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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不容蔺星斓开口辩解,蔺夫人对着戴纾语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咒骂。
“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昔日不守妇道,败坏家风,害得清辉沦为旁人眼中的笑柄尚且不够,如今又来糟践我们星斓。你究竟是何居心?”
戴纾语尚有任务在身,无意与蔺夫人闹得太僵,遂心平气和地解释道:“蔺夫人,你莫要误会。我听闻星斓被打伤了臀部,却不能请大夫,特意从药铺取来灵药为他疗伤,并非对他图谋不轨。”
蔺夫人了解这位前妻的为人,更是亲自见证了蔺清辉的遭遇。
眼下认定了戴纾语居心叵测,哪里肯听她解释,兀自说道:“像你这般水性杨花的女人,活着亦是祸害,就该抓去浸猪笼,永世不得翻身。”
眼见形式不妙,蔺星斓忙要起身劝解,刚一拉开锦被,立马意识到自己还光着下半身呢!只得继续趴在榻上,扭过头来望向蔺夫人。
“母亲,您当真是误会了!戴姑娘见我重伤未愈,刻意取来灵药为我疗伤,她亦是一片好心。”
蔺夫人最是溺爱这个小儿子,见他这样一副惨状,心疼不已。听他帮着戴纾语说话,又气不打一处来。
“你们兄弟俩,可是要气死为娘?一个两个为这样一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坏了名声,我们蔺府的脸面往哪里搁啊!”
臀部火燎燎地疼本就叫蔺星斓心烦意乱,此刻被吵得头昏脑胀,耐心将要耗尽了。
他闭了闭眼,把心一横,道:“母亲,戴姑娘并未帮我上药,亦不曾看过我没穿衣裳的样子,我还是清白的。”
此话一出,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沉寂,丫鬟小厮紧紧咬住嘴唇,唯恐一个没忍住笑出声来,少不了一顿责罚。
蔺夫人双眼瞪得溜圆,紧紧盯着蔺星斓,像是在斟酌他话里的真假,好半晌未说出话来。
听到这里,戴纾语再也憋不住了,禁不住轻笑出声。
她这样一副轻佻的反应,于蔺夫人而言,无异于火上浇油。
“你还笑得出来?”蔺夫人在云苓的搀扶下来到戴纾语跟前,大有将她堵在屋内,不放人离开的意味。
“你成日里不干正经事,一心惦记着我们蔺府的男人,我都替你害臊!”
“我没有。”这话戴纾语可不大爱听,不觉脱口而出一句,“至少,我从未惦记过蔺老太爷。”
“你——”蔺夫人身形微微后仰,险些径直栽倒在地。
“蔺夫人,你刚进屋时,我便向你解释过,我确实是为蔺星斓送疗伤的灵药来,也有心为他上药。”
戴纾语停顿片刻,接着道:“我学过医术,且在药铺做学徒,为病患上药是我的分内之事,但星斓以男女授受不亲为由,拒绝了。所以,你口中那些龌龊之事,我一件都没做,亦无心去做。”
“你还敢狡辩?”蔺夫人气得直喘粗气,云苓立马扶着她在床榻前坐下,又倒来一杯热茶递到她手上。
蔺夫人抿了一口热茶润了润嗓子,继续发挥,“你有心为星斓上药,存了怎样的心思?你心里最是清楚,我心里亦清楚。”
戴纾语冷笑一声,“抱歉,我不是你老人家肚子里的蛔虫,不清楚你心里怎么想的。但我心里坦坦荡荡,问心无愧。”
蔺星斓光着屁股趴在床榻上,躺也不是,起也不是,只得一个劲朝戴纾语使眼色,示意她少说几句。
戴纾语心中不悦,遂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并无要闭嘴的意思。
眼睁睁望着两人于众目睽睽之下眉来眼去,暗流涌动,蔺夫人顿时血压飙升,大有昏厥之兆,遂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起来。
“星斓啊!你是存心想气死为娘啊!你为何要招惹这个女人?是你兄长的下场还不够凄惨吗?你父亲去得早,我独自将你们拉扯长大,你们便是——”
“母亲,戴姑娘与我之间清清白白,没有任何见不得人的关系。”蔺星斓心乱如麻,只想尽快了却此事,遂提高音量道,“她到府上借住,是为求兄长跟她复合。”
“你说什么?”蔺夫人不由惊呼一声,手中茶杯应声落地,“她住在府上?”
得,越帮越忙!
戴纾语在内心翻了无数个白眼,咬牙切齿道:“赶紧闭嘴吧!”
蔺星斓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无助地望着戴纾语,那神情,像极了一只被主人遗弃的流浪狗。
“戴纾语,你究竟存了怎样的心思?”蔺夫人猛地站起身来,手指几乎戳到戴纾语眼睛里。
“当初将清辉折腾得不像人样,让我们家丢尽颜面!如今说要回来便回来,蔺府可不是任人拿捏的人家。”
说及此处,蔺夫人心中的怒火越烧越旺,大有燎原之势,竟生出了将戴纾语置于死地的心思。
至少,不能让对方有机会继续祸害她的两个儿子。
昔日蔺清辉被人戳脊梁骨的经历至今犹历历在目,她不愿再经历第二次。
正思忖间,屋外传来菘蓝通传的声音:“夫人,家主回来了。”
蔺夫人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神色复杂地扫了一眼戴纾语,遂不再犹豫。
“清辉啊!”蔺清辉一只脚刚踏进屋里,蔺夫人立马便扑了上去,“你若再不回来,蔺府快要让人给搅和散了。”
“母亲,”蔺清辉扶着她在躺椅上坐下,皱着眉头打量了一圈屋内的人,“究竟发生了何事?”
“你怎么能同意这个女人住到府上来啊?”蔺夫人一面用绢子擦拭眼泪,哭哭啼啼地道,“她是怎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
蔺清辉眉头皱得更深了,“母亲,戴姑娘遇到难处,在府上借住,过些时日便会离开。”
见状,蔺星斓趁热打铁,“母亲,如今戴姑娘在一家药铺做学徒,是正经营生,过些时日便会搬出去,不会赖在蔺府不走。”
蔺夫人看了看蔺星斓,又回头看了看蔺清辉,眼神里满是失望与委屈。
“她说借住,你们便信了?她说会搬走,你们亦信了?她给你们下了什么药,你们竟如此信她!”
这场闹剧,竟有愈演愈烈的趋势,戴纾语终于听不下去了。
“蔺夫人,事实便是如此,你信也好,不信也罢。我确实对他们兄弟俩没有恶意。”
“这个女人!”蔺夫人指着戴纾语,咬牙切齿道,“我怀疑她是异类,专为祸害蔺府而来。如今她搅和得蔺府不得安生,往后不知会闹出多大的乱子来。”
“清辉啊!你把她抓进明镜司,关进诏狱里好生审问一番,千万不能放过任何一条漏网之鱼!若是让天家知晓我们蔺府藏匿异类,那可是要杀头的啊!”
听了这番话,戴纾语立即警觉起来,若是被当作异类关押进北镇抚司的诏狱里,或将小命不保。
届时谈何完成任务,就连回到现实世界也终将沦为泡影。
“蔺夫人,”戴纾语面露委屈,声音亦哽咽了,“您老人家怎么能血口喷人呢?我跟清辉一起生活了那些年,我是怎样的人,他还不清楚吗?”
“清辉,”戴纾语望向蔺清辉,眼眶也湿润了,“我是不是异类,你是最清楚不过的。”
“母亲,此事我会探查清楚。时候不早了,您先回屋歇息吧!”
蔺夫人坐着不动,更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好容易得来的机会,不把戴纾语赶出蔺府,让她没有翻身的余地,蔺夫人不会善罢甘休。
“你可是对她旧情未了?”
“没有。”蔺清辉皱眉,“母亲,您误会了。捉拿异类需讲究凭据,并非只言片语便能定罪。”
“你把她带走,关押进诏狱里审问。不然,”蔺夫人蓦地站起身来,就要往墙角撞去,“不然我就不活了!”
“母亲!”蔺清辉飞快将人拦下,“您这是何苦呢!”
“我不能眼睁睁望着这个女人毁了蔺府啊!”蔺夫人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蔺夫人这是要治她于死地,饶是戴纾语再迟钝,亦看出苗头来了。
眼前的情形,再继续下去,只会对她不利,亦愈发难以收场。
戴纾语搜肠刮肚,只琢磨出一个堪称下下策的馊主意来。
“蔺夫人,您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戴纾语不由低声啜泣道,“我——我如今已怀有身孕,倘若离开蔺府,定会被债主捉去,届时只有死路一条。”
说罢,她径直来到蔺夫人跟前,伸出手去攥住她袖口,声泪俱下,“一尸两命,您老人家忍心吗?”
“什么?”这消息恰似晴天霹雳,惊得蔺夫人腾地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她呆呆地望着戴纾语,好半晌没能够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屋内众人纷纷将视线落在戴纾语身上,或好奇,或震惊,抑或欲从她脸上探出事实的真相。
不容对方追问,戴纾语继续添了一把火,自顾自道:“如今闹到这般田地,我亦无心隐瞒,我腹中,已有了我跟星斓的孩子。”
蔺星斓尚且趴在床榻上犯愁,闻言转过脸来怔怔地望着戴纾语,不由心惊肉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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