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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骚货。”
骆文玎双腿试图挤开陶宜紧绷的双腿:“趁我还有耐心,把腿分开。”
“我现在宁可去海里找一头鲨鱼,也不愿意为你敞开双腿。”
“骆麟到底有什么好?”
陶宜倔强的眼眶闪烁着愤怒的泪花:“他不是好人,但你绝对是个小人”
骆文玎不知为何,他不喜欢男人,但陶宜很明显激起了他的占有欲,他想要掰折面前男人的倔强,看到他在冰凉的甲板上战栗,臣服他的统治。
“你是个天生勾人男人的骚货。”
骆文玎强吻陶宜,一只手轻松撕开陶宜的外套,陶宜反抗却被骆文玎强行摁下,他马上唾手可得的自由,被骆文玎毁了。
“骆文玎,如果那把枪在我手里,我会毫不犹豫地向你开枪。”
骆文玎睁眼:“你想杀了我?”
“在你把我送给骆麟后,我就想杀了你。”
“砰!”
枪声在广阔的海洋上一览无遗,捡拾理智的陶宜从踹倒愣神的骆文玎,爬起伏在窗户前看到郭振手里还在散发热烟的手枪,倒下的骆麟,和那枚仍在发挥余热的银色子弹。
陶宜慌乱地打开甲板的门,冲到骆麟面前,看着还在喘息的他:“喂,你是骗我的是吧。”
“很抱歉....这次是真的了。”
骆麟口溢鲜血:“恭喜你,梦想成真了。”
“我宁可你死在审判之下,起码你是做了件正义的事情。”
骆麟握着陶宜的手:“对不起,本来想听你的,弃恶从善,但我好像没有时间了。”
“你没有伤到要害,还有救,别放弃。”
“嗯。”
骆麟小声说:“其实我知道这次回去,我会被寻仇,所以提前让郁弘在床上安装了监控,只要我们一出现,他就会报警,现在警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这是我能做的最后一件好事。”
“你早就想好死了,才对我说那些话的吗?”
“五五分,我是有真心的。”
陶宜:“我会恨你。”
“你都恨了七年了,我早就不在乎了。”
骆麟还能想起初遇金色短发的陶宜,大胆叛逆的气质粘连了自己的目光。
“你死了,没人给你立碑,没人会给你做菜,没人去祭拜你。”
“没关系,我活着的时候吃到了。”
陶宜破涕而笑:“你还在开玩笑。”
“我其实很希望你能多在我面前笑,过去我们总是针锋相对,可我总是希望我们不是那种关系,希望我们是正常认识的朋友,或者情侣。”
“嗯。”
那颗子弹正中骆麟的后背,距离心脏差了一段距离,骆麟像头重伤的猛虎,失去了往日的雄风,孱弱地等待死亡。
陶宜低头,亲吻骆麟,哀悼他被剥夺七年的自由。
骆麟抚摸陶宜的脸:“死而无憾了。”
骆文玎气得怒不可遏,他无法接受如此“甜蜜”的画面,踱步抢过郭振手里的枪,对准骆麟:“你去死吧!”
骆麟将陶宜推开,拼尽全力挡住了最后的子弹。
与此同时,邮轮下传来警察的声音,船长被迫停船,举起双手。
骆麟倒下去的瞬间,回忆了自己这一生。他寻求爸妈的认同,寻求哥哥的施舍,渴望战胜哥哥,成为哥哥,又想占有哥哥的资源。他恨他,也很爱他。可恨让他痛苦,爱让他恐惧,他在理智与癫狂中几近失去了作为人的意识。
在遇到陶宜之后,他在不断地征战中找到了一点人生的意义,他的暴力征蛮是他仅存的价值。
骆麟转头,看到了金色的阳光覆盖他的瞳孔,不,不是太阳,是金色短发的陶宜跑向他,亲吻他,哀悼他。
死而无憾了。
骆麟撑着最后一口气抚摸陶宜的头发,顺着头发抚摸他的脸和手臂,最后握紧了他的手。
“陶宜,如果真的可以,我很像穿越回去那个晚上,承认是我吻了你。”
骆麟亲吻陶宜的手背:“bibibabalilibu”
“陶宜,诅咒消除,恭喜你,获得自由。”
骆麟倒在了陶宜的怀里。
两个人的手却始终不肯松开。
警察扣押试图逃跑的郭振和呆若木鸡的骆文玎,郁弘和柯六安看到死去的骆麟,无言以对。
陶宜从船上下来就短暂地进入了屏蔽模式。他毫无头绪地走进警察局,对警察说的一切都摇头,他不知道,他只知道要给他自由的男人,和他纠缠七年的男人死了。
警察叹气,看向郁弘和柯六安:“让他先回去休息,你们留下,我需要做笔录。”
郁弘按照骆麟的想法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做完后,考虑到郁弘是被胁迫,做完笔录就放他离开了。
郁弘叼着烟,望着即将淹没在地平线的太阳,他有些迷茫,他有一千万,但他却哪儿都不想去。
“要借火吗?”
柯六安递上打火机,郁弘握住柯六安的手腕,点燃了香烟。
“谢谢。”
柯六安:“我把事情都说了。骆文玎因为有精神鉴定证书,估计判不了几年。”
“剩下的就是警察和法官的事情了。”
“陶宜呢?”
柯六安也抽出一根烟含在嘴里:“我送他去了酒店,他需要冷静。”
柯六安:“我走之前,蜷缩着身体在满是水的浴缸里哭得梨花带雨。”
“他喜欢二爷吗?”
郁弘:“陶宜不爱二爷,但想想,给了他七年的锦衣玉食,多少有些依赖吧?”
柯六安叹气:“真是奇怪啊,陶宜居然会为折磨他的人悲伤。”
郁弘撑墙:“我也没说,你被绳子绑着的样子,我也感到悲伤。但更多的是让我想起了我们曾经的美好回忆。”
柯六安打掉郁弘的手:“郁弘,我和你分手了。”
郁弘小声说:“分手了吗?我怕失忆了。”
柯六安看着吊儿郎当的郁弘:“二爷死了,陶宜伤心,骆文玎和郭振还没判决,你还在这里意淫。”
郁弘踩灭了烟头,搭上柯六安的肩膀:“二爷和我说过,人生无常,生死有天。”
柯六安耸肩:“你这副浪荡子的模样,真是随了你主子。”
郁弘双手穿过柯六安的腰肢,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陪陪我吧。”
陶宜拖着疲惫潮湿的身体在镜子前,他缓了很久才反应过来,骆麟死了。
他无数次恨他诅咒他,希望他早点死。但他很快反应过来,他会难过因为骆麟在某些程度上取代了他监护人的职责,他会难过是因为七年的监禁生涯终于落幕,他会难过终于得到了自由。
陶宜扯掉衣服,洗了一个热水澡,然后躲在被子里睡着了。
他没有做梦,也没有失眠,安详地睡到了白天,只是这一次床头再也没有三明治鸡蛋和牛奶。
陶宜推开窗,天空湛蓝得不像话,冷冽的秋风吹掉了仅存的树叶,被路过的行人踩进泥土,轮回重生。
树叶是,人亦如是,生生死死,死死生生,起起落落,盛放腐烂,一个轮回。
柯六安摁响了门铃。
“我想你需要衣服。”
“进来吧。”
郁弘担忧道:“陶宜,你没事了吧?”
陶宜:“没事了,我打算去警察局做笔录。”
柯六安:“不舒服可以不逼自己的。”
“没关系,我很清醒。我会把我知道的一五一十地告诉警察。”
郁弘:“那你之后呢?”
“找到自己的证件,去北京找工作。”
郁弘转转眼珠:“证件?二爷让我交给了一个文件给一家酒吧的老板,不知道是不是那份文件。”
陶宜点头:“谢谢你,郁弘叔叔。”
柯六安叫住陶宜:“文玎对你做的事情,我很抱歉。他喜欢你,但更喜欢女生。”
提到骆文玎,他的心已经掀不起波澜,或许他喜欢过他,可喜欢就是喜欢,过就是过。
陶宜平静道:“喜欢已经过了,就不再是喜欢。”
郁弘叫住他:“陶宜,关于遗嘱的事情,我想你需要知道是二爷和大爷博弈过才写下真的遗嘱。”
陶宜转头。
他拿出口袋里的遗嘱。
“二爷在大爷在世前,改了遗嘱,要他取消实名,把账号和所有证件归还给你。要你自己选择未来的生活。”
陶宜的眼神浑浊,扯紧外套:“嗯。”
陶宜去警察局做笔录,说出了他知道的一切。
在他走之前,警察告诉他的父母因为被人追债打死了,遗体怎么处理。
陶宜冷冷道:“火化了吧,到时候我去领骨灰盒。”
陶宜走出警察局,金色的秋日暖阳浸润他的身体,滋养着骨血里涌着澎湃的喜悦,他大喊:“陶宜,你自由了!”
陶宜根据郁弘给的地址,来到了酒吧。
这里是他第一次举办粉丝见面会的酒吧。骆麟说,他是在这里亲了自己。
老板不意外陶宜的到来:“你来了。喝点什么?”
“柠檬茶。”
老板调侃:“看来,人长大了就不喜欢酒精了。”
“是啊,长大了才明白,酒精是逃避现实的懦弱借口。”
柠檬茶下有牛皮纸袋,老板递到他手边:“你要的东西,请慢享用。”
老板笑:“这杯是老顾客的福利,免费不收钱。”
陶宜啜吸一口柠檬茶,试图平稳自己的呼吸,他担心这又是骆麟或者骆文玎的小把戏,他踌躇,最终鱼死网破般地打开牛皮纸袋。家里的房产证、户口簿,护照身份证都在这里。
以及一张纸条。
“陶宜,人生很短,七年很长。我们一家人占据了你最宝贵的青春,但在你拿到证件后,你的人生、你的未来,全权由你做主。这一次,你真的自由了。”
陶宜:“这一次,我也不恨你了。”
他付了柠檬茶的钱,拎着自己的证件,迈着轻快的脚步回到了酒店。
郁弘和柯六安邀请陶宜参加烧烤派对,周围围绕着一圈彩灯,陶宜想起骆麟在沙滩用蜡烛摆出展翅飞翔的鹰的图案。
他拿着骆麟送给他的相机,当时的相片仍有留存,他们简直像一对恩爱的情侣,但他们不是,他们是被性和恨捆绑在一起的悲哀的灵魂。
“我和六安要先回北京安置二爷的坟墓,之后准备去西班牙,你有什么打算。”
“我回北京,找工作。”
郁弘试探:“二爷的坟墓我已经选好了,你要再去看看吗?我不常回国,二爷的墓也不能尽心打理。”
陶宜释然:“交给我吧。”
柯六安歪头:“我们搭个伴儿回北京?”
陶宜答应了。
在回北京前一天,柯六安见到了骆文玎。
“我帮你找了律师,最多半个月你就出来了。”
柯六安:“文玎,我和你最后的交集到此为止了。”
骆文玎恢复了理智:“对不起,六安。”
“嗯。”
骆文玎:“陶宜呢?”
“他打算回北京了。”
“我...祝他幸福吧。”
柯六安还是不忍心:“文玎,改过自新吧。”
骆文玎小心翼翼地问:“郭振呢。”
“他被关进了精神病院。”
“六安,谢谢你为我做的一切。”
柯六安:“我要去西班牙,可能有生之年都不会回国了。”
骆文玎绞着手指:“嗯。要幸福啊。”
柯六安点头后转身离去。
刷身份证的时候,陶宜的手是颤抖的,他不敢相信这是自己第一次独立坐高铁,他浏览一路的风景,有山川河流,有人家牧场,外边的世界真美好。
不再追逐名利的人生,干净澄澈。
陶宜到北京后,联系了房东,他最后选择了一套loft公寓,郁弘和柯六安住在酒店,他们安排好了之后,三天后动身前往西班牙。
陶宜做了很多菜,放进保温盒,郁弘开车接他的时候,他才想到自己忘记买花了。
陶宜在花店看到了一束裁剪好的百合花旁竟然是各种野草捆绑扎成的草束,很少见的类型。
“老板,您好,这草束很漂亮。”
“不好意思,草束是顾客亲自扎的,不售卖”
穿着黑色风衣的男人风尘仆仆,走进店里,身上是冷冽而醇厚的香味,清爽像早春料峭的风,裹挟着怒放的百花香味和晚冬的萧瑟。
不知怎地,他想到了司明非。
他掏出手机付款时,掉除了名片,竟然是在东京一战成名的新锐鬼才知导演蒋云洲!听说在今年的戛纳电影节官宣了婚讯。
“蒋先生,您的名片。”
蒋云洲点头:“谢谢。”
“草束是您扎的吗?很好看,是要送给新婚妻子的吗?”
蒋云洲的眼神里写满哀愁:“确实是送给他的,他是我唯一的爱人。”
陶宜:“她一定是个很文艺很有美学追求的人。”
“他确实是美学的最高艺术品,没人能比他完美。而我却亲手打碎了这件完美的艺术品。”
蒋云洲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抱歉,我有些多愁善感。”
“导演是一个七情六欲很敏感的职业。”
“明明我这么敏感却没能及时感知到他的爱。”
蒋云洲再次表示歉意,他抱起草束,驾车离开。
陶宜抱起百合花也上了车,蒋云洲的方向和他们是一致的,目的地都是公墓。
郁弘揉揉肚子:“陶宜,你再不回来,我可要在车里吃大餐了。”
陶宜回神:“你们要想吃,在走之前去我家,尝尝我的手艺。”
陶宜将百合花放到骆麟墓前,拆开饭盒:“你爱吃的菜我都给你做了,我以后每年都会来看你,省得你托梦找我要吃的。”
他们三个人鞠躬离开。
陶宜回头,仿佛看到了骆麟在招手,在告诉他,该扬起翅膀,迎接翱翔的日子了。
郁弘柯六安夸奖了一番陶宜的手艺,晚上站在机场挥别,彼此开始过自己的人生。
半个月后,骆麒的遗产公布,他的全部财产赠予骆麟,但鉴于骆麟死了,交由他的儿子骆文玎继承。骆文玎结婚生子,开启了新事业。
陶宜找到了一份摇奶茶的工作,把工作和跳舞结合,继续在原账号营业,流量还算可以,他的事业在22岁这一年迎风启航。
辛苦忙碌但平凡的工作让陶宜抛弃了嫉妒与虚荣,获得了心灵上的安宁。
23岁生日清晨,天微微擦亮,房间里只点一支蜡烛,莹莹烛火下,陶宜在房间里翩翩起舞,扭动曼妙的身姿,春风攒动,轻抚他破碎且倔强的侧脸。他的舞蹈不再是为了争强好胜,不再用来满足男人,只是简单地诠释鲜活的生命。陶宜柔韧得像褪去了皮囊与骨肉,化身一根最普通的草,散漫地扎根于散发泥土芬香的辽阔大地,徜徉在山野,随风飘扬。
陶宜,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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