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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缕风
陈妤禾也向江覆行“嗨”了一声,回头向陈慧琼介绍:“妈妈,这是我同学,江覆行。”
江覆行说:“阿姨好。”
“你好。”陈慧琼笑道,“我在成绩单上见过你的名字,你总在前几名。”
“阿姨好,我叫江愿,是江覆行的姐姐。”他身边的女生开口了,笑起来眼睛弯弯的,“阿姨,您皮肤真好。”
“哎呀,哪有。”陈慧琼笑得合不拢嘴,摸了摸脸,说,“你俩原来是姐弟啊,怪不得长得有点像。”
江愿和陈慧琼又聊了几句,后来走的时候,陈妤禾向江覆行挥了挥手,对江愿说:“姐姐再见。”
江愿和江覆行进了服装店,她一边看衣服,一边问他:“你这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陈妤禾。”江覆行拿出手机点了几下递到她眼前,“是这几个字。”
“名字和声音都好听。”江愿瞥了眼屏幕,然后从架子上拿了条裙子,在身上比划着,“好看吗?”
“好看。”
她把裙子放回去:“没有一件你说不好看的。”
江覆行:“那这条裙子不好看。”
江愿:“?”
过完年后,顾晓晓回来了,陈妤禾和她约着见了几次面,没过多久就开学了。
上了两周课后,杨楚丹在班会上说,三月中旬学校要开运动会,希望同学们积极参加。她问:“到时候每个班都要走方阵,大家是打算走正步喊口号,还是搞些别的花样?”
有同学举手:“老师,我们舞龙吧!”
立马有人说:“我觉得舞剑更好。”
同学们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跳舞。”
“叠罗汉。”
“玩双节棍。”
……
最后经过全班举手表决,得票最高的方案是:方阵里选十个同学分四排,每排按照1、2、3、4的人数站成三角形,在主席台前跳舞,其他人围成凵字,跟着节奏摇摆。
虽然这是大部分同学的决定,但当杨楚丹问哪些同学想跳舞的时候,班里只有八个同学举手。
陈妤禾一只手撑着脑袋,小声问顾晓晓:“你刚才不是第一个建议跳舞吗?”
顾晓晓用更低的声音说:“我就随便说说的,你想跳吗?”
“我想,可我不会跳舞。”
“不会可以学呀。”
杨楚丹朝她们看了过来:“顾晓晓,你刚才说要跳舞的,算你一个。”
顾晓晓:“……好的。”
陈妤禾想了想,举起了手:“老师,再加我一个。”
“好,那人就凑够了。”杨楚丹说,“辛苦跳舞的同学先抽时间排练一下。”
下课后,肖繁问杜逸伦:“你会跳舞?”
“想不到吧。”杜逸伦有些得意地说,“我学跳舞没有五年也有四年了。”
陈妤禾扭头:“那练舞的时候,你多指导下我们。”
顾晓晓:“不许嫌我们烦。”
杜逸伦拍胸道:“你们就放一百个心吧!”
第二天起,陈妤禾和顾晓晓每天放学后就在学校附近随便吃点儿东西,然后去练舞室集合,和大家一起排练几十分钟。四个男生,六个女生,在镜子前练习了一遍又一遍。
这天排练结束得比较早,陈妤禾和顾晓晓挽着手走出校门,互相道别后,一个左转,一个右转。
陈妤禾要左转去坐10路公交车,到了公交车站,她瞥见江覆行也站在那儿等车。他身形颀长,穿了件白色外套,单肩挂着书包,左手手指套着公交卡绳晃来晃去,看起来十分悠闲。
陈妤禾本想绕到他身后吓唬他一下,没想到刚挪了几步,他就向这边望了过来,在看到她时,勾了勾嘴角。
陈妤禾小跑到他身边,问:“你怎么现在才回去?”
“我刚才打了会儿球。”他从书包侧袋里取出半瓶矿泉水,拧开喝了一口,“你练舞练得怎么样了?”
“还凑合,有些动作需要多练练。”
她要跳的这支舞很有活力,虽然不难,但强度比较大。陈妤禾甩了甩胳膊,江覆行注意到她的动作,问:“你以前跳过舞吗?”
她先是摇头,然后又点头:“我小学四年级的时候,在儿童节上跳过舞。”
他垂眸看着她,低笑道:“哪首歌?”
“童年。”
江覆行随口哼起歌来:“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叫着夏天……”
马路上的车辆穿梭不息,路边的行人谈笑着,打闹着,各种声音交织着,男生干净清澈的嗓音却清晰地传入陈妤禾的耳朵里。
这是她第一次听他唱歌。
还挺好听。
她笑眯眯地鼓掌:“好听。”
江覆行定定地看了她几秒,嘴角扬起弧度,然后像是意识到了什么,移开了目光,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
6路车缓缓驶来,停靠在站台旁,江覆行快速对陈妤禾说了声“我先走了”,然后大步向前门走去。
他上车后,隔着车窗,向陈妤禾挥了挥手。
她说了声“拜拜。”
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
*
这次要跳的舞对陈妤禾来说是一个不小的挑战,她每天回家也会跳一会儿,左手画圈、踢腿、转圈、跳。虽然陈慧琼和宋平都夸她跳得好,宛若白天鹅,但她觉得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她跳的又不是天鹅湖。
开幕式前几天,六班参加方阵的同学利用早午自习,去运动场排练,先走正步,再变换队形。陈妤禾站在三角形的右下角,而江覆行站在凵字下面那条线上,偏右一点儿。
于是,陈妤禾每次跳舞转身的时候,都看到身后的江覆行举着双手,跟着节奏懒懒地打着节拍。
他们短暂地对视过许多次。
中途休息时,陈妤禾和顾晓晓坐在跑道上休息。
“终于快到开幕式了,我已经好久没这样剧烈运动了。”顾晓晓双手撑在地上,仰天长叹,“我做梦都在跳舞。”
陈妤禾:“我也是,我做梦梦到我被一群天鹅追。”
顾晓晓:“?”
这两天天气不错,最高有二十多度,陈妤禾跳完舞后,额头冒了汗,脸上红扑扑的。江覆行走过来,递给她们两张湿巾。
陈妤禾擦了擦汗,问他:“我们跳得怎么样?”
“不错,很有力量感。”江覆行蹲在她面前,伸手在空中比划着,“这个动作我很喜欢,干净利落。”
“你们班方阵搞挺好的啊。”陈妤禾抬头,看到姚临走了过来,他弯下腰,双手撑着膝盖,说,“校领导看了都得站起来鼓掌。”
今天运动场上也有其他班级在排练方阵。陈妤禾问他:“你们班有什么表演?”
“后空翻。”
姚临说完后,当着他们的面翻了一个。
顾晓晓:“你们班也太拼了吧。”
姚临席地而坐:“六班这么牛逼,作为兄弟班,我们班也要争点光。”
江覆行挑眉道:“看来你的腰伤确实好了,放学后打球?”
“不,我要等运动会结束后再说。”
运动会开幕式这天,陈妤禾早早来了学校,径直去练舞室化妆。高一(六)班的进场顺序是第六个,时间比较紧张。她到练舞室的时候,其他几个跳舞的同学已经在那儿了,有的正对着镜子化妆,有的互相化完妆,然后凑到镜子前整理头发。
顾晓晓向陈妤禾招了招手:“过来,我给你上粉底。”
地板上有几个化妆包,是大家从家里带来的。陈妤禾坐下闭着眼睛,感觉到粉扑在她脸上轻而快地拍来拍去。
“眼睛朝下看。”顾晓晓翻出睫毛夹,说,“你不要乱动噢。”
“嗷疼疼疼。”陈妤禾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你夹到我眼皮了。”
她的睫毛本就卷翘,又是圆眼,顾晓晓放弃了夹睫毛这一步,直接给她刷了几下睫毛膏,看起来就已经非常动人了。
他们今天妆化得都比较简单,女生们上了薄薄的一层底妆,化了眉毛和睫毛,涂了适合自己的口红,几个男生有的脸上也打了底,化了眉毛,还用了发胶。
“大家准备得怎么样了?”杨楚丹推门进来,手里拎着化妆包,看着练舞室里一张张青春洋溢的脸,不禁笑了出来,“都还挺俊俏。”
校园里响起运动员进行曲,大家化完妆后跑进运动场,找到六班的牌子,钻进队伍里站好。
有同学打趣道:“怎么来了群明星?”
又有人说了句:“走完方阵后合张照呗。”
陈妤禾站在最左边那排,她正和周围的同学谈笑,看到江覆行匆匆跑来,他路过她的身边时,步子明显放缓了些。
他又往回走了几步,停在她身边,笑眯眯地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她说:“一起加油。”
“加油。”
六班方阵表演的时候,周围响起了一阵阵掌声。
班里报名走方阵的有三十八个同学,剩下的同学都在看方阵表演。周重野和温序站在看台上,他们的位置离主席台很近,台下的一切尽收眼底。
温序问周重野:“后悔了吗?没报名参加方阵。”
“没什么后悔的。”周重野盯着台下跳舞的身影,笑得毫不掩饰,“还挺漂亮。”
“是挺好。”温序手摸着下巴,“如果非要挑毛病的话,我觉得他们跳得不是特别整齐。”
周重野斜睨了他一眼:“你懂个屁。”
*
陈妤禾没有报项目,她加入了后勤小组,运动会开始后,她坐在班级帐篷里,腿上摊着本英语书,和蔡啸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
有人拉着凳子坐到了她身边,她也没在意,直到英语书上放了盒巧克力,盒子是爱心形状的,玫瑰花瓣图案中印着‘love’。
陈妤禾扭头,看到坐在一旁的周重野目视前方,他的手揣在口袋里,双腿微微晃着。她问他:“你给我这个干什么?”
周重野随意答道:“给运动员的。”
“哦。”陈妤禾将盒子拆开,和桌上的一堆食物放在一起,这时有几个同学喘着气过来休息,陈妤禾给他们倒了水,又将巧克力递给他们。
周重野轻笑:“其实是给你的。”
“……”陈妤禾蹙眉。
气氛有些奇怪。
蔡啸不动声色地站起来,看到江覆行远远走来,待他走近后,递了杯水,问:“比完了?”
“嗯。”江覆行一口气喝完了水,“下午决赛。”
周重野问他:“你报的什么项目?”
“一百米。”
“感觉你会赢得毫无悬念。”陈妤禾指着江覆行的号码牌,上面是“1601”,“01,多吉利的数字。”
江覆行勾唇:“我相信你的感觉。”
江覆行扫了一眼桌面,手刚伸进巧克力盒子里,蔡啸就拦住了他:“这是周重野给陈妤禾的。”
江覆行的身子僵了一下,他看了看周重野,然后目光停留在呈思索状的陈妤禾身上。
周重野散漫道:“我骗她的,这就是给运动员的。”
盒子里只剩下两块巧克力,江覆行拿了一块,又递给刚走来的杜逸伦一块,把盒子扔进了垃圾桶。
周重野看了眼时间,问陈妤禾:“去吃饭吗?”
这人今天什么情况?
陈妤禾刚松了一口气,又摇头:“我现在还不饿。”
“那我们等下再去。”
陈妤禾:“?”
他说的是,我们?
面前三个人的表情有点儿意思。
蔡啸观察了几秒,对江覆行说:“我们去吃饭吧。”
“你先去。”江覆行长腿一伸,勾了张塑料凳坐在陈妤禾身边,“我坐着歇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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