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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2 章
伪造批条被发现,让林清辞意识到危机迫在眉睫。
在淮安城内,马德邦的耳目众多,行事诸多不便。
在楚天遥建议,出城寻访名刹古寺,既可暂避锋芒,也可借机交接一些不便在城内传递的信息。
这日清晨,林清辞只带了两个贴身护卫,轻车简从,出城往南郊的云隐寺而去。
云隐寺坐落于半山腰,香火不算鼎盛,但环境清幽,是个适合密谈的好去处。
山路蜿蜒,积雪未融,空气清冽。林清辞行至寺门前,他正要拾级而上,目光却被不远处一株虬劲的古松下,那抹几乎与墨松、白雪融为一体的身影牢牢吸住。
苏夜!
他依旧是一身墨色长袍,外面罩着同色的斗篷,未戴帷帽,就那样静静地站在松树下,望着山间缭绕的云雾,侧脸线条在清冷空气中显得愈发削瘦凌厉,仿佛一尊没有生气的玉雕。他身边竟无一人跟随。
林清辞的心脏猛地一跳,几乎要脱口唤出他的名字。他怎么会在这里?容渊呢?
就在他失神的刹那,异变陡生!
数支淬了毒的弩箭,毫无征兆地从密林深处激射而出,目标直指松下的苏夜!速度快得惊人,带着凄厉的破空之声!
苏夜似乎察觉到了危险,猛地转身,但箭矢已至面前,他避无可避!
“小心!”林清辞脑中一片空白,身体却比思绪更快,他几乎是本能地猛扑过去,一把将苏夜推开,同时只觉得左臂一阵剧痛袭来,一支弩箭擦着他的手臂飞过,划破了皮肉,鲜血瞬间染红了青色的衣袖。
“有刺客!”护卫厉声大喝,拔刀护在林清辞身前。
密林中窜出四五名蒙面黑衣人,手持利刃,不由分说便扑杀过来,目标明确,直取苏夜,似乎顺带把林清辞灭口。刀光剑影,瞬间打破了古寺山门的宁静。
苏夜被林清辞推开,踉跄几步才站稳,看着林清辞手臂上迅速扩大的血迹,他冰冷的瞳孔骤然收缩,一直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明显的裂痕。
他眼神一厉,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刺客,目光如冰刃般扫过山林某处,那里似乎有更隐晦的气息波动。
但他此刻顾不得许多,眼见一名刺客突破护卫,刀锋直劈林清辞面门,苏夜身形一动,竟以一种诡异莫测的身法瞬间贴近,袖中滑出一柄不及尺长的乌黑匕首,精准地格开了那致命一刀,动作快如鬼魅!
“走!”苏夜一把抓住林清辞未受伤的右臂,声音短促而沙哑,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拉着他便往寺庙侧门疾退。
他的力气大得惊人,林清辞几乎是被他拖着走。
两名护卫拼死断后,且战且退。
冲进寺庙侧门,苏夜熟门熟路地拉着林清辞穿过几重院落,躲进一处堆放杂物的僻静禅房,迅速闩上门。
狭小的空间内,只剩下两人急促的喘息声。空气中弥漫着灰尘和……林清辞手臂伤口传来的淡淡血腥气。
“你……”林清辞靠在墙上,因失血和方才的惊险而脸色发白,他看着苏夜,刚想问他为何在此,有没有受伤。
却见苏夜猛地转过身,一把揪住他胸前的衣襟,将他狠狠抵在墙上,动作粗暴。几乎是咬牙切齿地低吼:“林清辞!你逞什么英雄?!谁要你多管闲事?!你以为你救得了谁?!”
他气息不稳,胸口剧烈起伏,抓着林清辞衣襟的手因为用力而指节泛白,那眼神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却又深处藏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后怕。
林清辞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爆发弄得一怔,手臂上的疼痛阵阵袭来,看着苏夜近在咫尺、因怒气而显得有些生动的脸,听着他这近乎孩子气的、颠倒是非的指责,心中那股憋闷了许久的担忧也猛地涌了上来。
他忘了身份,忘了处境,几乎是脱口而出:“对!我多管闲事!我活该!我就该眼睁睁看着你被射成刺猬是不是?!”
这话一出口,两人都愣住了。
空气仿佛凝固。禅房外隐约传来护卫搜寻和僧人惊问的声音,更衬得房内寂静无声。
苏夜揪着他衣襟的手,力道微微松了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狼狈的茫然和痛楚。他看着林清辞苍白脸上那抹因激动而泛起的红晕,看着他手臂上刺目的血迹,喉结滚动了一下,最终,极其生硬地别开了脸,松开了手。
“……蠢货。”他低声骂了一句,声音闷闷的,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他不再看林清辞,而是烦躁地扯下自己内袍干净的下摆,动作有些粗鲁地开始给林清辞包扎伤口,下手没个轻重。
林清辞疼得“嘶”了一声。
苏夜包扎的动作顿了一下,似乎想放轻些,但最终还是保持着那副冷硬的姿态,快速地将伤口缠好,打了个结。
“不想死就赶紧离开淮安。”苏夜站起身,背对着他,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冰冷,“这里的水,比你想象的深得多。下次,别再做这种蠢事。”
说完,他不再停留,如同来时一般突兀,拉开门,身影迅速消失在禅院曲折的回廊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林清辞靠在墙上,看着手臂上那包扎得歪歪扭扭、却异常紧密的布条,鼻尖似乎还萦绕着苏夜身上那丝冷冽的幽香。
他就知道了,苏夜并非全然冷漠。
他也知道了,苏夜的处境,比他想象的更危险。
而那些刺客……是针对苏夜?还是针对可能与他接触的自己?
禅房内,林清辞独自靠着墙壁,手臂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苏夜留下的布条带着那人身上特有的冷香,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他方才那短暂的相遇。
苏夜冰冷的话语犹在耳边。
离开?林清辞唇角泛起一丝的弧度。
他怎么可能离开?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染血的衣袖和略显狼狈的形容,一个念头如同电光石火般闪过脑海。
他整理了一下情绪,脸上刻意流露出因失血和惊吓带来的虚弱与苍白,扶着墙壁,步履有些蹒跚地走出了禅房。护卫急忙上前搀扶,被他用眼神制止。
“我无事……只是有些头晕。”他声音微弱,恰到好处地能让可能隐藏在暗处观察的人听到。
他没有立刻下山,而是在寺中僧人安排的一间净室稍作休息,期间“不经意”地让更多僧人看到了他手臂的伤和虚弱的模样。消息很快传开:新来的林大人在云隐寺遭遇刺客,受伤不轻。
做完这一切,他才在护卫的护送下,乘坐马车缓缓下山。他没有回漕运衙门廨署,而是直接去了楚天遥安排的隐秘别院。
一进别院,他便“虚弱”地靠在榻上,对一脸关切的楚天遥低声道:“楚兄,放出消息,就说我伤势颇重,需要静养,暂不能处理公务。”
楚天遥何等精明,立刻会意,眼中闪过一丝赞赏:“清辞兄,你这是要……?”
“钓鱼。”林清辞闭着眼,语气带着一丝疲惫,却又透着算计,“看看这淮安的水里,到底有多少鱼会冒头。另外……”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想办法,让‘云水阁’那边知道我的‘惨状’。”
楚天遥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这是要引蛇出洞,他郑重地点了点头。
消息果然传得飞快。林清辞遇刺重伤的消息在淮安城不胫而走,马德邦假意派人送来补品慰问,实则打探虚实。而“云水阁”那边,却始终一片沉寂,仿佛什么都不知道。
林清辞并不着急,他耐着性子在别院“养伤”,每日只是看书、喝茶,偶尔与楚天遥对弈,仿佛真的成了一个需要静养的病号。
直到第三日深夜。
别院卧房的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推开,一道墨色的身影如同夜枭般滑入,没有惊动任何守卫。
苏夜站在床前,借着朦胧的月光,看着榻上似乎已经熟睡的林清辞。他脸色依旧苍白,手臂缠着厚厚的纱布,眉头微蹙,仿佛在睡梦中也不安稳。
苏夜冰冷的眼神落在那些纱布上,久久未动。他周身的气息复杂难辨……还有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担忧。
就在他准备悄无声息地离开时,榻上的人忽然发出一声极轻的、带着痛楚的呻吟,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了眼睛。
四目相对。
林清辞眼中先是“茫然”,随即染上“惊喜”,他挣扎着想要坐起,却牵动了“伤处”,疼得倒吸一口凉气,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苏……苏夜?是你吗?”他的声音沙哑而微弱,带着不敢置信的惊喜,“我不是在做梦吧……”
苏夜抿紧了唇,站在原地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眼神锐利地审视着他,仿佛在判断这虚弱有几分真,几分假。
林清辞心中暗凛,垂下眼睫,露出一抹苦涩无奈的笑,低声道:“我知道你不想见我……怪我多管闲事。只是那日……我实在……”
苏夜看着他这副样子,眉头蹙得更紧。
他明明觉得这人在装模作样,可那苍白的脸色,那厚厚的纱布,以及那眼底深处无法完全掩饰的、因见到他而泛起的一丝心动……都让他心头那股无名火发不出来,反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般。
“……活该。”最终,苏夜还是只挤出这两个冷硬的字,但语气却不如上次那般决绝。
林清辞心中微动,知道有戏。
他抬起头,目光“恳切”地看着苏夜:“苏夜,淮安太危险了,那些人今天能杀你,明天就能……你跟我走吧,离开容渊,离开这里,我一定能护你周全……”
果然,一提到容渊和离开,苏夜的眼神瞬间冷却下来,恢复了之前的疏离戒备:“我的事,不用你管。”他转身欲走。
“等等!”林清辞急忙唤住他,“我……我伤口好像裂开了……好疼……”他捂着胳膊,眉头紧皱。
苏夜脚步一顿,背影僵硬。他明知道这人八成是在装可怜,可那话还是像根细针,扎了他一下。他烦躁地转过身,走到床边,粗暴地抓起林清辞的手腕,检查纱布。
指尖触及温热的皮肤,两人都是微微一颤。
林清辞任由他抓着,仰头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紧绷的下颌线,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又带着一丝奇异的满足感。至少,他现在能这样碰到他了。
苏夜检查了一下,发现纱布并无新鲜血迹,知道自己被骗了,顿时恼羞成怒,甩开他的手腕,眼神冰寒:“林清辞,你——”
“我只是……想让你多留一会儿。”林清辞打断他,目光清澈而坦诚,带着一种近乎无赖的执着,“我知道我可能很蠢,很没用,还总是给你添麻烦。但是苏夜,我找了你八年,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你,我真的……不能再看着你一个人在那条路上走下去。”
苏夜看着他,他想讽刺,想嘲笑,想让他彻底死心,可所有冰冷的话语到了嘴边,却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最终,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林清辞一眼,那眼神复杂得如同最深的海渊。然后,他再次转身,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窗口的夜色中。
这一次,林清辞没有阻拦。
他看着洞开的窗口,感受着手腕上残留的、苏夜指尖那冰冷的触感,缓缓握紧了拳。
虽然苏夜还是走了,但他没有像上次那样决绝地警告。他甚至……回来“查看”了他的伤势。
这是一个微小的,却至关重要的进展。
林清辞知道,自己这番无赖的纠缠,并非全无效果。苏夜的心,并非坚不可摧,需要极大的耐心和热量,才能一点点将其融化。
而他,有这个耐心,也有……不惜一切代价的决心。
风雪归途,他已然缠上了他,就绝不会再放手。
苏夜离去后,林清辞独自躺在榻上,手腕处仿佛还残留着那冰冷指尖的触感,他正细细回味着苏夜方才那复杂难辨的眼神,盘算着下一步该如何时,窗外忽然传来一阵极其细微、却与苏夜截然不同的衣袂破风声!
不是苏夜去而复返!
林清辞瞬间警醒,猛地坐起,右手已悄然握住了枕下的短匕。
然而,来人的速度比他想象的更快!一道黑影如鬼魅般掠至床前,带着一股浓烈的、陌生的血腥气!那人似乎受了不轻的伤,脚步有些踉跄,在靠近床榻的瞬间,竟直直向他倒来!
林清辞下意识地伸手去挡,却被那人沉重的身躯压了个正着。温热的、带着铁锈味的液体瞬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借着窗外透进的微弱月光,他看清了压在他身上那人的脸——一张完全陌生的、因痛苦而扭曲的年轻男子的脸,眼神涣散,嘴唇翕动,似乎想说什么,却只吐出几口血沫。
“喂!你……”林清辞试图推开他,询问来历。
就在这时,别院外突然响起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和呼喝声!
“搜!仔细搜!那贼子中了我的毒镖,跑不远!”
“肯定躲进这片宅院了!”
是追兵!而且听声音,来者不善!
林清辞心中叫苦不迭!这真是无妄之灾!一个身受重伤、来历不明的刺客闯入了他的“养伤”之地,追兵转眼即至!若被当场撞破,他浑身是嘴也说不清!马德邦那边正好可以借此大做文章,给他扣上一个“勾结匪类”的罪名!
情急之下,他来不及多想,用力将身上那已然昏迷的陌生男子推开,迅速扯过被子将其盖住,自己也重新躺下,伪装成熟睡的模样,心脏却在胸腔里狂跳。
几乎是同时,他卧室的门被人粗暴地一脚踹开!
“里面的人,起来!”几名手持兵刃、身着便服却气势彪悍的汉子闯了进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视着室内。
林清辞“被动静惊醒”,撑着身子坐起,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虚弱:“你们是什么人?!胆敢擅闯朝廷命官住所!”
为首一名汉子目光锐利地打量着他,又扫视了一圈房间,最后落在林清辞胸前那片被血迹濡湿的衣襟上,眼神一凝:“你受伤了?”
林清辞心中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捂着“受伤”的左臂,语气带着愠怒:“本官日前遇刺,伤势未愈,尔等是何人部下?深夜闯府,所欲何为?!”
那汉子似乎有些迟疑。林清辞遇刺的消息他们是知道的,看他这虚弱的样子和手臂的纱布,似乎不像作假。但那血迹……
就在这僵持时刻,一个慵懒而熟悉的声音自门外响起:
“哟,这么热闹?深更半夜的,是来探望我这位……重伤的故人么?”
随着话音,一道墨色的身影倚在了门框上。
苏夜去而复返!
他不知何时换了一身更为精致的墨色暗纹长袍,长发未束,随意披散,脸上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近乎妖异的笑容,目光扫过那几名汉子,最后落在林清辞……胸前的血迹上,眼神微微眯起。
那几名汉子见到苏夜,脸色皆是微微一变,显然认得他,态度瞬间恭敬了不少,为首那人拱手道:“原来是苏公子。我等奉命追捕一名要犯,惊扰了苏公子和林大人,还望恕罪。”
苏夜懒洋洋地踱步进来,径直走到林清辞床边,完全无视了那几名汉子,俯下身,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碰了碰林清辞胸前那片血迹。
他的动作极其自然,甚至带着一丝暧昧的亲昵。指尖隔着薄薄的寝衣,触碰到温热的皮肤和微湿的血迹,林清辞浑身一僵,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热度。
“这血……”苏夜将指尖凑到鼻尖,轻轻一嗅,随即挑眉看向林清辞,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味道不对啊,林大人。遇刺是伤了胳膊,怎么……胸口也流血了?还是说……”
他凑近林清辞的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气音,带着戏谑低语,“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上了火?”
他靠得极近,温热的气息拂过林清辞的耳廓,带着那丝独特的冷香,与话语里毫不掩饰的调笑意味混合在一起,形成一种极其危险的诱惑。
林清辞的脸“轰”的一下全红了,连脖颈都染上了绯色。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苏夜!如此……邪气,如此不羁,与记忆中那个清澈的少年,与之前那个冰冷沉郁的他,判若两人!这突如其来的调戏,让他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该如何应对,只能窘迫地别开脸,避开那灼人的视线和气息。
“你……胡说什么!”他声音都有些发颤,是羞恼,也是因为苏夜这突如其来的转变带来的心悸。
那几名汉子看着苏夜与林清辞之间这暧昧不清的互动,面面相觑,神色更加犹豫。苏公子与这位林大人关系似乎不一般,他们若强行搜查,恐怕……
苏夜直起身,懒懒地瞥了那几人一眼:“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人。惊了我的……‘客人’养伤,这笔账,该怎么算?”他语气轻飘飘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那为首汉子额角见汗,连忙躬身:“是我等鲁莽!既然苏公子作保,我等这就退去!告辞!”说完,不敢再多留片刻,带着人迅速退走,仿佛生怕慢了一步就会大祸临头。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两人。
气氛却与之前截然不同。
林清辞还沉浸在方才那突如其来的暧昧中,脸上热度未退,心跳如鼓。他看着重新变得疏懒的苏夜,张了张嘴,却不知该说什么。
苏夜却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一般,走到桌边,自顾自倒了杯冷茶,抿了一口,才斜睨着他:“戏演得不错,林大人。不过,下次装可怜,记得把血迹也伪装得像一点。”他目光意有所指地扫过林清辞胸前的衣襟,以及那床微微隆起的被子。
林清辞这才想起床下还藏着个烫手山芋!他顿时顾不上羞窘,急忙看向苏夜,眼神带着询问。
苏夜放下茶杯,走到床边,掀开被子,看着那昏迷不醒的陌生男子,眉头微蹙。
“这人,我带走。”他语气不容置疑,“你这里,以后少管闲事。”他顿了顿,看向林清辞,眼神恢复了之前的冰冷,却又似乎多了点什么别的东西,“还有,下次若再敢用苦肉计……”他指尖轻轻划过林清辞包扎厚实的手臂,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声音低沉而危险,“我就让你假戏真做。”
说完,他毫不费力地将那陌生男子扛上肩,如同扛一件行李,再次从窗口跃出,消失在夜色中。
留下林清辞一人,坐在凌乱的床榻上,胸前衣襟染着陌生人的血,手臂上仿佛还残留着苏夜指尖的触感,耳边回荡着他那带着调笑与警告的话语……
林清辞抬手,碰了碰自己依旧发烫的耳垂,心中一片茫然,却又隐隐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被撩动的心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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