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局势
李扶风不是很想回忆当天的情景,但她也清楚,这些信息必须要和庄静嘉共通,还有这些天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也要告知于她。
沉吟片刻,李扶风在脑中理好了思路,说道:“你派出去回京求救的人在路上遭遇了劫杀,是裴孟秋救下了他,他告知了裴孟秋我们遇袭的消息。
裴孟秋派了手下的侍卫回京报信,自己一个人赶来营救我们。他先是去了望山亭没有发现我们的踪迹,又顺着我们留下的马匹印记,一路追到了峡谷,发现了晕倒在死马尸体中的你。”
庄静嘉怔然,她想过那道身影是李扶风,或是别人,就是没想到那个人会是裴孟秋,那股熟悉的异样感再次涌上了心头。
怎么回事?
她这是怎么了?
一旁的李扶风见到庄静嘉眉头微蹙,手抚胸口,慌忙问道:“静嘉,你怎么了,来人……”
李扶风的话没有说完,就被庄静嘉的一个手势打住了。
在屋外守着的入琴听到里面传来叫人的声音,刚要推门而入,就听到李扶风再次下令让她们维持原状,她又转了回去,立在屋前当个门神。
听见屋外的动静消了下去,李扶风这才开口问道:“静嘉,你真的没事?真的不用请府医来吗?”
看见李扶风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之色,庄静嘉摇了摇头,“没事,我刚才只是突然想起,你之前传信回来,说让我小心镇北侯这件事。”
不知为何,庄静嘉莫名的,有些心虚的,不想让李扶风知道她刚才蹙眉抚胸的原因。
听庄静嘉提起此事,李扶风的注意力也转到了这上面,解释道:“静嘉你也清楚。当初我与你在上京途中分开,表面上是去请唐神医出山,实际上却是悄悄返回封地处理有人在女官署门前闹事一事。
当时我命人暗中抓捕了几个闹事的刺头,却不想有人半路劫道,将这些人劫走了。但第二天,这些人又被人送回了宸王府。
后来我追查到劫走这些刺头的,是魏王的人,将这些人送回来的人,则是那位新封的镇北侯的人。我清楚魏王出手阻我的理由,但却不知道镇北侯为何帮我?
我与这位镇北侯从无交集,他的行为太过怪异,再加上你又在京城,所以传信提醒你小心。”
听完李扶风这一大段话,庄静嘉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虽然她已经做下决定,不管李扶风与裴孟秋之间有何矛盾她都会尽力化解,但知道这是一场误会,也不由得庆幸起来。
“扶风,你还记得,我跟你提过的那个跟我一起学武的师兄吗?”
李扶风眨了眨眼睛,不明白庄静嘉的思维怎么跳到这上面了。她当然记得庄静嘉口中这位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师兄,并且印象深刻。
无他,只是每次提到这位师兄,庄静嘉语气中的怨念深恨与眼神中的思念悲伤相撞,形成了一股强烈的矛盾感,让人想忘都忘不了。
每次,李扶风都想问庄静嘉,你到底是恨你师兄不告而别,还是恨他不在乎你,抛下一切就离开了。但直到现在,李扶风还是不敢问出口。
突然间李扶风灵光一现,瞪大了眼睛,“你那个师兄不会就是镇北侯吧?”
见庄静嘉点了点头,李扶风伸手扶额,叹道:“难怪!难怪!”
紧接着,她就向庄静嘉诉苦道:“静嘉,你是不知道,当时我干掉右侧崖壁的那些杀手下后,急忙下去找你,就看见那个裴孟秋抱着浑身是血的你走出峡谷。我上前喝住他,让他把你交给我,你是不知道他当时表情有多恐怖,如果不是马上京兆府的人就来了,他是真的想杀了我。”
庄静嘉有些不可置信,她记忆里的裴孟秋一直都是阳光开朗的形象,她从未见过他动怒的样子。即使有时候,有些要求她自己都觉得是在无理取闹,裴孟秋也不生气,而是笑吟吟地应下,满足她。
当时庄静嘉觉得,裴孟秋是世界上最好的师兄了。
师兄,师兄,占了一个兄字,自然也能算半个哥哥,四舍五入,就是一个哥哥了。在没有回定国公府见到自己的亲哥哥前,裴孟秋就是庄静嘉心目中最完美的哥哥。
那时,虽然父母兄长不在,但有祖父祖母,裴孟秋在自己身边,庄静嘉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然后,裴孟秋就走了,毫无预兆地走了。庄静嘉当天如往常一样去敲裴府的大门,没有人给她开门,此后一连一个月皆是如此。直到某一天,庄静嘉才恍然意识到,裴孟秋真的不在了,此后,裴府的大门再也没被敲响过。
半年后,庄静嘉接到父亲的来信,说要接她回京。她告别祖父祖母,离开了最爱她的人身边,从此隐藏起自己的锋芒。
这些久远的回忆一直被庄静嘉压在记忆深处,没想到今日被李扶风一番话给引出来了。
庄静嘉收回思绪,向李扶风解释了当年的情况,听完,李扶风只感叹天意弄人,她安慰庄静嘉道:“静嘉,我觉得你这位师兄真的很在意你,爱屋及乌,他也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帮我。说不定,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你,只是你不知道罢了。”
闻言,庄静嘉唇角上扬,调笑道:“扶风,你刚才不是还向我诉苦说我师兄对你有杀意,怎么这么快就夸起他来了。”
听出了庄静嘉语气中的戏谑之意,李扶风哼了一声,不满道:“我那是为了谁?还不是为了宽慰你,真真是不识好人心。
而且,要是我有一个妹妹嫁了人,对方没有保护好她,还害的她性命垂危,我也不会给他好脸色的。”
李扶风完全可以理解当时裴孟秋想杀人的心情,自己精心呵护那么久的宝贝,因为别人而陷入了危险之中。即使裴孟秋脾气再好,也绝忍不下这一口气。这么想来,当时裴孟秋只是浑身冒着杀意,没有对她动手,已经算是克制了。
庄静嘉这一解释,算解了李扶风大半疑惑,她正色道:“静嘉,我知道你从醒来后心里一定有很多想问的,你现在问吧,我一一为你解答。”
“我知道皇上将调查我们遇袭之事交给了大理寺,查到凶手了吗?”这是庄静嘉最关心的问题。
李扶风摇头,嗤笑道:“前日我们的人查到,大理寺的人从杀手的尸体上搜到了荣王府的令牌。没想到大理寺见此事牵扯到了另一个皇子,迟迟不敢把证据呈上。我今日拉着大理寺卿去御前对峙,他才把证据拿出来,还辩解说是想等查出更多实情后,再一起呈给圣上御览。”
庄静嘉眼神微闪,手指不自觉轻敲小几,“那皇上怎么说?”
想起皇帝那副虚伪的表情,李扶风就感到一阵恶心,她冷笑道:“只是在那些杀手身上搜到了荣王府的令牌,又不是亲笔信。
他当然选择按下不提,只是让大理寺去查更确切的证据,再来回话。然后为了安抚我,还特意留我在宫中用了晚膳。”
庄静嘉思索片刻,问道:“扶风,你也觉得设局之人是荣王吗?”
听到这个问题,李扶风沉吟道:“我也不是没有怀疑其他人。只是在杀手身上搜到了荣王府的令牌,这是不争的事实。目前荣王的嫌疑最大,我的目光自然也就多放在了他身上。”
庄静嘉说出了自己的疑惑之处,“这次刺杀布局精密,环环相扣,不像是荣王的作风。”
听到庄静嘉的话语,李扶风忽而噗嗤一笑,“静嘉,你这是在说荣王蠢吗?”
庄静嘉横了李扶风一眼,淡淡道:“他不蠢,怎么会被你设计进京。”
“说不定,真是我们失算了。”李扶风想到了已经写好的那封折子,看来是上不去了,“静嘉,你不知道。裴孟秋手下的那名侍卫进京请救兵的时候,依例去京兆府调人。
谁知道,那个时候荣王府的人已经先一步调走了不少人,说是在府中清点东西时,发现有不少东西被盗,要京兆府的人派搜查各处。
你说,巧不巧。”
庄静嘉的眼底闪过一道流光,“真巧。可正是因为证据太明显了,我反而不怎么怀疑荣王。”
李扶风沉思片刻,说道:“说不定这正是他的聪明之处,毕竟像我们这样的人,总是容易想太多。很多时候,答案就摆在我们面前,我们反而不敢确定。”
庄静嘉轻轻颔首,认可了李扶风的说法,“但我认为,太子的嫌疑也不比荣王低。”
李扶风一挑眉,问道:“怎么说?”
庄静嘉坐累了,斜躺在软枕上,说道:“你应该也接到了我写的那些信,知道我一来京城就饱受无嗣流言的攻击,皇后更是想借此赐人下来,若不是母妃把那两个人要了去,这府上就要多两个棘手的钉子了。
一开始,我以为皇后是因为京中流言传得沸沸扬扬,顺水推舟之下赐人埋钉。可后来,太子大庭广众之下向我坦白,说是不该好心出面弹压流言,反助其传播得更广。
表面上是在向我道歉,实际上是想将我不能生育的印象钉死在众人眼中。一个无后的皇子,大臣们自然不会支持他上位,险恶之心昭然若揭。
从这时起,我就意识到,这场流言的幕后黑手很有可能就是太子。
太子没有利用流言击倒宸王府,未必不会剑走偏锋,对你我暗下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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