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学”汪式救济

　　“你还没吃早饭？”
　　工藤新一解开外套的扣子，他用手给自己汗津津的脖子扇风，把球踢到另一只脚。朝晓扬扬下巴，语气变得轻快而大大咧咧。
　　“走吧，我请你？”
　　金发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视线被扒在地上，发黄并垂头丧气的枯草，以及一颗颗碎小，滚圆的石子深深吸引。
　　他如视珍宝地捡了几块形状可爱的石头，在手里掂量了几下就开始有模有样地抛掷起来。
　　“喔，这几块鹅卵石确实很好看，形状很有趣。”
　　看不出来眼前的少年还是很有眼光的嘛，还是个自然系。工藤新一上下打量了下晓今天的穿搭，上身浅米黄色的卫衣，宽松舒适，上面还绣着可爱的小狗图案，精致与温暖气并存。
　　于是他把视线往下身移动，那是一条暗沉的褐色裤子，颜色几近厚重的土壤，和上半身形成强烈的反差。
　　黑发少年咽了口口水，默默收回自己对对方审美的肯定，他露出半月眼，沉默半晌开口。
　　“降谷，没有人担心一下你的穿搭吗？”
　　晓“啊”了一声，他捏紧手里的鹅卵石，石块在手心里挤压打转。
　　“我不是穿了衣服？”
　　他很喜欢自己崭新的，有小狗印花的衣服，眼睛打了个转，不太理解工藤新一的话语。
　　“哈？”
　　工藤新一有点不可置信，他发出一声短促的气音，只能再补充着，
　　“穿搭不是指你穿没穿衣服的意思啊。”
　　他用手比划了几下他的衣服，尝试解释地接地气一点，
　　“这条裤子和你这件衣服不太搭，颜色和风格都不对。”
　　尽管眼里的不解都要化为实质喷涌而出，晓还是听话地点点头。
　　“这样啊，工藤，你这些是从哪里学到的？”
　　工藤新一已经分不清晓要问的是他对该如何学习搭配还是对如何学习那些基础的词语了，他看着那双眼巴巴的紫水晶眼睛，无奈扶额，没说出这不都是常识吗这种话。
　　“你要是说学词语的意思的话，在字典，学校里都能学到。”
　　金发少年认真地把学校和字典这两个名词记在心里。
　　学校他大概知道是什么东西，之前流浪的那段时间投喂他最多的人就是学校里的学生。至于字典，他还真不太了解，难道是书吗？他继续问道。
　　“是不是像我们这样大的人都要去学校才正常？”
　　“法律规定了未成年人要上学的，不过嘛——”
　　联想到少年看起来一无所知的样子，工藤新一拉长语调，斟酌着措辞。
　　“要是有人之前没上学的话也不是那个人的错。”
　　他内心构想过很多种可能，虽然不知道是否是他想的那样，他不想触碰到金发少年可能不太好的过往。
　　晓再次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确实不是他的错，毕竟他之前就不是人，怎么上学？
　　“至于穿搭的话，每个颜色都有与之相配的眼色。”
　　工藤新一勾唇，虽然他也不能说自己很懂fashion，但在妈妈的耳濡目染下他还是很有自信能把衣服搭出不一般的感觉。
　　“多向身边人学习就好了。”

　　“就比如说侦探你，对吧？”
　　晓立刻接过话，带着崇拜和信任意味地盯着黑发少年。对方今天穿了运动装，撞色的款式别具生气，服帖又流畅。
　　“侦探你果然很厉害！”
　　虽然侦探的身高和年龄很奇怪，但是他是好人！
　　他用着激动到夸张的语气，真挚认真地注视黑发少年，连手里握着的鹅卵石都忘了继续盘。
　　工藤新一轻咳一声，他脸颊发烫，可疑的绯红爬上耳尖。
　　“其实也还是有很多提升空间的。”
　　太阳已经升到天空半腰，驱散了早些的晨雾，露水在草头上流淌，连带着空气都更清新了。
　　前街有各式各样的买菜摊位，青葱的菜品整齐陈列在货架上，上面还滚动着剔透的水珠。
　　“这菜是刚从地里出的，小朋友要不要来一点？”
　　摊贩老板是一位中年人，正笑意盎然，看着很慈眉善目。
　　金发少年皱眉，他闻了闻潜在的腐烂味，语调平静的像一条直线，说出来的话语却相当刺耳。
　　“你确定？我猜狗都不会吃这个。”
　　为什么这些菜看起来很新鲜结果闻起来却完全不一样？晓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将自己的疑问托盘而出。
　　晓垂头凑到摊前，随着他的动作，厚厚的发丝跑到额前，像一块幕布遮住了他的眼睛，金色的垂帘下能看见挺拔的鼻梁与绷直的嘴唇。
　　少年的身高本就超出同龄人一截，加之此刻他微微俯身，审视而专注的姿态，更是无形的带来威亚的感觉，身材一般的摊位老板的笑瞬间僵在脸上。
　　周围的几个买菜的顾客也纷纷向他投来怀疑的眼神，老板张张嘴，解释的话语在脑海里极速生成。
　　气氛恍然弥漫开一种尴尬与寂静，晓显然发现了这一点，他试图补救。
　　“哦不，说不定有些饿狗会吃吧。”
　　一个旁边手里还拎着这家店的蔬菜的小女孩：？？？
　　老板名为理智的神经瞬间崩溃，他额角浮动出井号，眼看着他就要发作。金发少年才终于明白了什么似的。
　　“所以其实你也不知道这些菜是坏的对…”
　　他还想要说些什么，却被工藤新一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巴，晓眼里漾出不解，扭头怀疑地看了看那双阻拦他发言的手。
　　少年的面部曲线是那种还不成熟的凌厉，或许是他年龄尚小的原因，脸上稚嫩的婴儿肥搭配上那双刚被遮住的，浑圆的紫眼睛，中和了那股“犀利”的感觉。
　　“那个，村田叔叔，他昨天没睡好哈哈。”
　　工藤新一尴尬地笑笑，他抹了抹自己并不存在的冷汗，满是“诚恳”地盯着晓。
　　等他拉着晓跑出那条路，才缓缓输出一口气。
　　“对不起，但是我刚刚没有在说梦话。”
　　金发少年一脸无辜，不明白工藤这么做的意义，明明他的睡眠质量一向出色。
　　又开始莫名其妙地道歉了，不过居然还知道梦话是什么意思…工藤新一一时间不知道应该先注意什么，他无语地扯扯嘴角。
　　“你也发现菜根部很不自然了？那里人那么多，闹起来我们根本没办法应对的。”
　　本想再添一句这样会打草惊蛇，但他考虑到金发少年的理解能力，并没有说出口。
　　晓一副顺从他的样子，他心里全是为什么他们没法应对的疑惑。
　　“行了，这种事情直接打电话找市场部的管理人员就好。”
　　黑发少年眉眼爬上狡黠的笑意，他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个小便签本子，用手指指了指上面的一串电话号码。
　　“呐，就是这个。”
　　一堆“形状怪异”的图案在晓面前飞舞，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些东西，他只感觉自己的脑袋都在突突。
　　“这些是什么东西？”
　　工藤新一：……
　　忘了这人是个奇怪的文盲了，黑发少年收回本子，无可奈何地指向长的像圆圈的图案。
　　“这是数字，这个是0。”
　　出乎预料地，晓的眼睛瞬间锃亮，刚刚纯粹的不感兴趣不翼而飞，转而变得兴奋起来，他控制不住地吸了吸鼻子，匪夷所思地在原地转了一圈，不断重复着——
　　“是零！”
　　不愧是他主人，名字居然长的和他喜欢的球一样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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