攀附仙路

　　第十二章剑冢惊魂与私心暗藏
　　天刚蒙蒙亮，王攀附就背着行囊候在洞口，指尖反复摩挲行囊底层 —— 那里藏着三张连夜画的低阶防御符箓，朱砂符文还沾着潮气，石匕首被灵力淬得泛灰白，是他攥在手里的最后底气。剑冢怨灵密布，苏清寒再强也有顾及不到时，自己手里有底牌才稳妥，这是他从青阳城街头就刻进骨子里的规矩。
　　苏清寒立在晨光里，白衣映着冷光，剑穗明珠随呼吸轻晃：“不必带这么多，剑冢煞气会蚀凡物。” 王攀附点头应着，手却按紧行囊 —— 大佬能不在意，他这小角色却不能赌，就像富人丢银子不当回事，他得拼着被狗咬抢食吃。
　　往坠仙谷深处走，血腥味混着腐肉气呛得喉咙发紧，焦黑土地渐成诡异紫黑，嵌在土里的白骨指节扭曲，还保持着握剑姿势。到了裂开的山缝前，黑不见底的缝隙里飘出冤魂呜咽，王攀附刚靠近，清心诀就自动运转，清凉气息护住心脉才没被煞气冲晕。
　　“跟着我脚印，别碰任何东西。” 苏清寒率先进缝，白衣在黑暗中像盏灯，裙摆扫过带起的阴风都裹着寒气。王攀附亦步亦趋跟着，眼睛却没闲着：山壁壁画上，古代修士浴血奋战，断肢堆成小山；角落里生锈剑鞘随便拿出去都能换几两银，他暗自盘算，等拿到佩剑，这些破烂得好好搜罗。
　　走了一炷香，幽绿光突然亮起，数十只怨灵从石壁缝钻出来，青面獠牙淌黑血，鬼火眼眶里烧得凶，枯爪抓来时带着腥风。“凝神运清心诀。” 苏清寒剑光如轮，每挥砍都带起怨灵惨嚎，那些凶物在她剑下脆得像纸，化作黑烟时还尖叫不止。
　　王攀附依言运功，果然煞气难近身。他捏着符箓躲在后面，眼睛却紧盯苏清寒剑招 —— 每一剑都精准劈在怨灵眉心，那是煞气最薄弱处，他赶紧在心里记下，指尖符箓被汗浸软了边角。
　　突然，一只怨灵绕到他身后，利爪抓向颈后。王攀附早有预判，猛地转身将符箓拍在怨灵额头，金光闪处，怨灵惨叫着散成烟。“反应倒快。” 苏清寒声音带了丝赞许，王攀附瞥见她嘴角似乎弯了弯，连忙躬身：“都是前辈教得好！”—— 既显了本事，又没抢风头，火候正好。
　　深入剑冢腹地，煞气浓得像化不开的墨，王攀附脸色发白，脚步渐慢。苏清寒扔来枚玉佩：“捏着，能挡些煞气。” 玉佩入手温润，灵力流遍全身，滞涩感顿时消了。他攥紧玉佩，指腹摩挲着云纹 —— 这材质比太上长老的玉符还好，却故意露出感激涕零的模样：“前辈恩重，小的粉身碎骨难报！” 心里却清明：多半是怕我拖后腿。
　　前方坍塌石台上，插着柄刻 “破军” 的断剑，周围黑雾里裹着无数挣扎人影，嘶吼声让人骨髓发凉。“这是守护怨灵，由战死修士怨念凝成。” 苏清寒握剑的手紧了紧，“我引开它，你去石台后暗格拿佩剑。”
　　王攀附心咯噔跳：是考验还是算计？他看着翻涌的黑雾，硬着头皮应下 —— 这时候说不敢，之前功夫全白费，况且她肯定在暗中盯着。苏清寒冲向黑雾，剑光撞黑雾时，剑冢都在颤，碎石簌簌落。王攀附趁机绕到石台后，果然见半开暗格，边缘有新鲜划痕。
　　他心脏狂跳，飞快把佩剑塞进玄铁剑鞘，又将暗格玉盒揣进怀，动作快得像阵风 —— 苏清寒要的是剑，未必注意这个，先藏了再说，这 “顺手牵羊” 的本事，是他当年从地痞手里抢生机的依仗。
　　刚转身，一缕黑雾像毒蛇缠向他脚踝。王攀附魂都飞了，刚要祭符箓，白光突然闪过，黑雾被劈成两半。苏清寒站在他身边，白衣沾了点黑气，额角渗着细汗：“还愣着干什么？” 他故意装得腿软：“前辈救我！刚才差点就……”
　　往回走时，王攀附总觉后背发凉，像被什么盯着。摸了摸怀里玉盒，棱角硌得胸口疼，刚那黑雾来得太巧，难道柳残阳在附近？他瞥向苏清寒背影，见她步伐稳，才稍安 —— 抱紧大腿就没错。
　　快到出口，王攀附故意脚滑摔倒，玉佩飞落在白骨堆旁。枯手突然从骨堆里伸出来，黑长指甲死死抓住玉佩。“前辈！” 他往苏清寒身后缩，又让她救一次，加深印象。苏清寒一剑劈开枯手，递回玉佩时眼神带了丝审视：“仔细些。”
　　出了剑冢，阳光驱散寒意。王攀附蹲在旁生火煮灵米粥，假装不经意提：“刚才见着个玉盒，被怨灵追得急没细看，前辈要回去找吗？”—— 先把选择权交出去，当铺学的套路最管用。
　　苏清寒回头笑了笑，那笑意比煞气还让他心慌：“不必，那是故人给守墓人的谢礼，归你吧。” 王攀附狂喜却装惊讶：“这怎么好意思？”“玉盒里是凝气丹，正好补你被煞气伤的根基。” 苏清寒声音柔了些。
　　他这才知是凝气丹，连忙磕头，额头磕出红印。偷偷抬眼，见苏清寒望着云海，白衣飘着竟有种落寞，他刚冒 “她或许没那么冷” 的念头，就赶紧掐灭 —— 修仙界哪有真情？她对我好，不过是我还有用。
　　王攀附搅着粥，嘴角藏不住笑，怀里玉盒沉甸甸的，是他寄生之路的新筹码。可悬崖边的苏清寒，指尖却弹出缕极细白气，悄无声息钻进他发髻，目光投向黑风岭深处 —— 那里云层翻涌，露出个黑袍人影。
　　王攀附舀粥的手突然顿住，鼻尖嗅到丝淡腥甜，像柳残阳骷髅头的气味。他猛地抬头，只看见苏清寒走来的身影，白衣胜雪：“粥好了？” 风卷走腥甜，他捏着瓷碗，只觉碗沿冰凉比剑冢煞气还刺骨 —— 没人知道，玉盒底层刻的是锁龙阵密钥，他怀里的饵，早被算得明明白白。
　　夕阳把两人影子拉得长，像两条纠缠的蛇，坠仙谷的风里，藏着没说破的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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