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生不再

　　十二章新的开始

　　姜莱调整好手机设备，拨通电话。

　　电话那一头接通，“莱莱姐，好久不见！”

　　莫莫扎着两个俏皮的麻花辫，上面绑着过年时姜莱送的头绳，橙色的凌霄花，向着摄像头打招呼。

　　和两年前说不了几句普通话判若两人。

　　莫莫已经上小学三年级，普通话说得流利标准，平常能够帮阿婆和其他游客交流，已经是小大人的模样。

　　“阿婆身体还好吗?”

　　莫莫的奶奶一年前查出有严重的高血压，经常会头晕，奈何找不到合适的治疗方法，只能通过吃药维持。

　　“阿婆有在吃药，身体一切都好。她还在念你，问你什么时候再来。”

　　镜头开始摇晃，大概是莫莫拿着手机找奶奶去。

　　下一刻，阿婆出现在镜头，她似乎正在忙着捻药，听到莫莫说的话。

　　用不太标准的语气喊着“莱莱姐”。

　　惹来莫莫一通笑，纠正她“姐姐是瓦的意思”。

　　她也不生气，只是咧着嘴笑。脸上岁月的痕迹随着表情变换，用略带沙哑的嗓音喊她莱莱。

　　莫莫热情地分享林城的一切，介绍自己的小侄子现在已经会笑了，但笑起来皱巴巴的。

　　莫莫有点嫌弃，但莫莫的姐姐扎里说，莫莫小时候也是这样。叫她老大别小老二。

　　和她说，狸花和大橘又长大了，现在连自己都快抱不动了。两只猫还是整天打架，互不相让。

　　看着小院的一切照旧，姜莱总有几分恍惚，仿佛自己从没有离开过。

　　“莫莫，你最近学习怎么样？”

　　莫莫表情灵动，一双忽闪的大眼睛到处看，唯独不看向镜头里的姜莱，姜莱瞬间了然。

　　姜莱眉头一蹙，拿起手边的礼物，“我买了你喜欢的口琴，准备当你的学习礼物呢。”

　　“我已经有一把了，姐姐。”

　　姜莱挑起眉毛，眼睛里略带几分震惊，距离上次莫莫和她说喜欢口琴，才过了一两个月。

　　姜莱看向莫莫略显心虚的表情，“是谁啊？”

　　莫莫好似意识到自己说错话，支支吾吾只说是一个大哥哥。

　　姜莱了然，“是梁佑哥哥吗？”

　　“是……”
　　“很好啊，那这支琴留在我这里。下一次我看见适合你的再送。我看小朋友都喜欢发卡，发带，你收到了吗，如果有不合适的，和我说。”

　　莫莫瞬间咧开笑脸，笑着向姜莱展示自己头上戴的发圈。

　　“那我可以见梁佑哥哥吗？”

　　姜莱被她小心翼翼的语气逗笑，“当然可以啊！”

　　她这才知道，自己走后，梁佑也离开。

　　莫莫一直将姜莱的话记在心上，觉得是梁佑做了错事。每次梁佑上门都对他没好脸色，但小孩子哪抵得住诱惑。

　　收了梁佑不少好处，不敢和姜莱说。

　　姜莱告诉她，要对照顾自己的人心怀感恩，要自己用心体会每个人，不需要在意别人对他的评价。

　　梁佑哥哥是个很好的人。

　　没人可以用一面之词评价一个人的好坏。

　　她承认，梁佑在感情上不诚实。但她不能否认，他是一个值得深交的好友。在家人，朋友上，他无可挑剔。

　　嘀……嘀

　　梁佑的下午觉被一连串的手机提示音打断。他眯眼睛，顺着手机光源，用指节分明的手摸到手机，社交软件一连串消息轰炸。

　　他打开置顶的乐队群，群里热聊不断，消息持续刷屏，不断有@他的信息出现。

　　梁佑点开某条信息，赫然出现音乐节现场表演的视频。

　　尤其是他的部分，被特意放大他弹琴的部分，配上卡点的音乐，评论区立刻被攻陷。

　　“@梁佑，你火了”
　　“我们乐队出名了”
　　“老大，你好帅啊”
　　“好帅啊～”

　　群里消息层出不穷，梁佑回了个问号。

　　“老大，你在音乐节上的视频在网站传疯了。网上都在说你是最帅乐队吉他手，老多人要你的联系方式了。”王智在群里发语音，向梁佑解释原因。

　　配上一个“你要火了”表情包，贱兮兮的，很有王智的特色。

　　大壮哥在群里发言：“还有人打电话到我这里，问你要不要出道。”

　　梁佑总算懂姜莱所说的好看带来的副作用。

　　打开视频网站，搜索梁佑关键词，扒出他很多以前演出的视频。

　　这两年陆陆续续参加的大型演出视频都能看见，甚至他在晚会角落凑人头都能被翻出来。

　　视频剪辑大差不差，都被剪辑成偏颜值向。

　　梁佑和乐队成员一起开通的微博账号，他的后台私信显示99+的消息。

　　大部分是对他的夸奖，关于表演，关于长相；也有一部分是略带骚扰，话语露骨，附上自己联系方式。

　　梁佑看的一个头两个大，将手机倒扣，不去理会。

　　微信电话不合时宜打来，打破房间的寂静。

　　梁佑再次拿起手机，看向打电话，看清对象后。

　　箭步跑下床，打开房间灯，房间瞬间被照亮。他的眼睛一瞬间不适应，狭长的眼睛闭上几秒，再次睁开，适应房间的亮度。

　　“莫莫！”

　　这是近两年来第一次莫莫主动联系她，往常总是他询问小朋友学习，生活各方面情况。

　　小朋友总是很冷淡回复他，直到他去年帮阿婆带到海市看病后，小朋友的态度才缓和不少。

　　“梁佑哥哥，你最近好吗？”

　　看着镜头那头活力满满的莫莫，好像回到两年前的小院：他每天一回到小院，莫莫就会从花棚跑过来，问他今天有没有发生有趣的事情。

　　头发扎成的双马尾顺着跳动的步伐一晃一动，和衣服同色系的发卡一看就出自姜莱之手。

　　她惯会偷懒，想不好搭配，于是买了一堆各种颜色，各种款式的发卡送给莫莫。一个盒子都放不下。

　　“哥哥很好，你和奶奶呢？”
　　梁佑照例询问莫莫和奶奶的情况，可能是第一次和莫莫通过镜头联系，手总不自觉摸向头发，将头发抓揉一团。

　　“我和奶奶都很好，莱莱姐姐也很好。”莫莫好似看懂梁佑的话外之意，介绍姜莱的情况。

　　姜莱一直和莫莫联系，梁佑早清楚。他很诧异莫莫竟然主动告诉她姜莱的近况，这堪比看见姜莱主动来找他复合。

　　“莱莱姐姐?”梁佑疑问道。

　　莫莫气急败坏，以为梁佑忘记姜莱，整个人像炸毛的小猫，“姜莱姐姐，你的雷瓦。”

　　梁佑很久没听到这个称呼，单薄的嘴唇上扬，眼神满带笑意，“我知道，只是第一次听你说。”

　　“姜莱姐姐说了，要用心去感受，而不是别人的评价。你是个好人，我应该信任你。”

　　莫莫眉眼弯弯，和平时与梁佑说话的状态判若两人。

　　小朋友最是这样:喜恶分明，但也能听进话。

　　姜莱呢？你说要用心去感受，自己做到了吗？

　　梁佑很想问问她。

　　但也更加确定，苏起提到的那个姜莱就是他认识的姜莱。

　　他相信:总有一天会再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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