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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睡你
“那他想睡你啊。”
姜艺重音放在第二个字上,极其意外的看着陆尧。
夜晚的寝殿烛火通明,陆尧坐在一旁,闻言看了姜艺一眼。
他听到这个话题就顿感烦躁,“什么啊你说的都是。”
“那不是他自己说的吗?”姜艺登时起身,模仿着萧景渊冷脸的表情,压低嗓子:“我只会睡别人,不会让别人睡我。”
陆尧听得眉头一皱,扬声让她滚。
姜艺嘎嘎乐的坐下,点明:“那他的意思不就是他接受他睡你,不接受你睡他嘛。”
陆尧觉得自己额角隐隐作痛,“你一个小姑娘家家的能不能别老把这些话放在嘴边啊?”
“而且人家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你非要曲解。”
姜艺不信:“我哪里曲解了,他都这样说了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陆尧“啧”她一声,诘问:“你看他长得像是那种会和男人睡觉的人吗?”
“不,准确来说是会和人睡觉的人吗?”陆尧补充,又想起下午时萧景渊看自己的表情,“一脸性冷淡的样。”
不然自己也不会像疯了一样的脱口而出问那句话了。
寒雨晚来,来得又急又骤,陆尧关上窗子,突然想念起了静安居的地龙。
他转身冲姜艺嘱咐:“现在不在静安居了,晚上没有暖气,自己记得盖厚点,别感冒了。”
下午他硬撑着喊完那句“砍油麦瑞密”之后,直接喜提萧景渊的撵人三件套。
震惊之余他更难以置信的是萧景渊居然还听得懂英文,甚至还轻皱着眉头问他是不是有病。
临走前,耿雪似乎还有点舍不得他,说毕竟从凤君大人搬到宫中静安居之后,已经很少有这么清晰的情绪波动了。
听得陆尧不知道是在夸自己还是在骂自己。
据耿雪所说,乾朝早已和西洋有了贸易往来,出了宫门外面在此定居未走的西洋人更是随处可见。
大部分在朝官员或者商贾都会学习西洋话术。
但萧景渊唯一值得夸的点是他给自己安排了新的住处,虽然不比静安居暖和,但至少这里不漏风,床也是好的。
送他们过来的耿雪说,这处殿宇是凤君大人这几日特意找人打扫出来的。
清晰的雨点落在地上,形成格外助眠的白噪音,陆尧往被子里缩了缩,困意渐渐袭来。一想到明天早上不用为了一口饭强迫自己的□□起来飘荡,就觉得很幸福。
而此时的长乐宫中,宛如白昼。
祁翎一身黑黄蟒袍,懒懒的坐在主位上,半撑着头,兴致缺缺地看着没有新意的舞蹈。
今日是立冬。
过了今夜,就正式进入冬天了。
今夜的宴是长公主设的,几乎邀了所有的前朝重臣。
但祁翎却认不太全人,每次有大臣前来贺酒他就看向席位设在自己一旁的长公主,而长公主默默看他一眼后便会告诉他大臣姓名及职位。
“陛下,你对朝中诸臣太不上心了。”身着华服的长公主淡淡道。
祁翎闻言笑了一声,“毕竟我脑子比较笨,总记不全人,幸好有长公主在。”
“你是皇帝,今时不同往日,多下些功夫才好。”
“哦?”祁翎闻言佯装意外,看她:“原来朕是皇帝吗?”
祁玄语闻言一顿,侧目看他。
耳边丝竹不断,殿下歌舞升平。
祁玄语说:“陛下是怪臣僭越了。”
祁翎但笑不语,问:“长姐想做皇帝吗?”
祁玄语不答,只道:“陛下罢免朝政已久,今年又灾害不断,城内百姓食不果腹,城外流民激增,朝中大臣无处上书,只好送到臣这里来。”
“那些折子都在臣府内堆着,改日臣为陛下请来,可好?”
祁翎摇摇头拒绝,道:“长姐与我一母同胞,我们何来君臣之分?”
“还请长姐不要以臣来自称了。”
祁玄语闻言静默片刻,看了看她这个血缘上的弟弟,当今乾朝的皇帝。
眼下发青,面色暗淡,终日耽于男色,不理朝政,哪里有一点一国之君的样子。
“陛下,你该……”
“陛下!臣今日斗胆以言语上书。”一声带着醉意的声音恰好响起,打断了二人对话。
祁翎闻言看去,见一略微熟悉的面孔恭恭敬敬行礼,于是抬手止住了歌舞,朝一旁问:“这是?”
“礼部尚书,吴大人。”
“吴大人。”祁翎重复一声,又问:“那敢问,吴大人要上什么书?”
殿下大臣虽略有酒意,但思绪明确,躬身行礼之后掷地有声。
“陛下,国不可一日无君,后宫也不可一日无主,所以臣恳请陛下广纳后妃,早立后位!”
祁翎闻言顿时懒懒往后一靠,似乎格外不在乎,“广纳后妃?朕的后妃已经纳的够多了。”
“话说下月是不是到你给朕上贡美人了,你寻到了吗?”祁翎问他,淡淡一笑:“要是长得丑的话,我可是要砍你头的。”
祁玄语闻言出声阻止:“陛下。”
祁翎这才稍稍住嘴,道:“后宫已有凤君,无需再立皇后。”
“陛下。”
席位上又一大臣躬身而出,双手交叠高举额前,在吴大人身侧站定,随即恭恭敬敬行礼。
“陛下,臣以为吴大人所言极是!”
祁翎又朝旁边问:“这又谁?”
“户部尚书,张大人。”
“怎么那么多大人,能不能砍死几个?”祁翎丝毫不掩饰,径直当着殿内众臣的说,“毕竟现在朕不开早朝,不接上书,朝中那么多人吃俸禄也是白吃。”
“不如朕今夜就点几个大人,朕点到谁……”
“陛下。”祁玄语的语气略微加重,打断他这番言语,道:“诸位大人皆为忠良,请您三思。”
豆大的雨珠落在殿前台阶上,殿外突然传来一声雷鸣,是雨越下越大了。
殿内骤然安静,方才还在恭维吃酒的大臣瞬间跪成一排,轻纱漫舞的歌女也顿时垂首瑟瑟发抖。
祁翎看着,觉得没意思极了。
“朕何须三思。”年轻的帝王毫不在乎,随手指了两个人,“就他俩,拖出去。”
“刚巧最近国库亏空,把这两位大人的家产收入国库吧。”
“毕竟二位大人是忠良之士,为我大乾做些什么,应当不会拒绝吧。”
他指的就是方才直言上书之人。
礼部尚书吴大人此刻却清醒得很,他闻言当即跪地以额触地,扬声:“谢陛下隆恩!”
祁翎换了个姿势坐,似乎笑了一声,问:“朕给你什么恩了?”
吴大人跪地不起,闻言扬声而出。
“今我大乾国力衰弱,西北异族眈眈,灾害也是连年不断,百姓民不聊生,流离失所。臣身居礼部尚书,虽掌管祭祀科考,但自陛下即位,避祭祀废科考,天下学子泱泱毫无出路,今我大乾江山百年却无明君。”
“臣自小睹先帝之风采,满怀抱负,可现在却无处可施。庙堂之下百姓流离失所,庙堂之上帝王毫无作为,臣空有抱负无处施展,每每想到便寝食难安!”
“若陛下今夜要砍去臣的头颅,抄收臣的家产,臣无话可说。只是希望陛下能够以臣碎银几两接济城内百姓。”
半晌,祁翎突然发问,侧目看了眼面容沉重的长公主,问:“长公主以为朕当如何?”
沉默片刻,长公主起身行礼,嗓音清亮:“吴大人虽言辞冒犯,但辞意切切,朝中诸位良臣敢于直言,实则为陛下福气。”
“还请陛下留两位大人一命。”
祁翎很快便扶起长公主殿下,长身而立,脚步飘忽。
他前走两步,视线扫过殿下众臣,最终落在吴大人身上,他突然发问:“朕记得吴大人的儿子似乎前些日子刚满十七?”
长公主一愣:“……”
吴大人也顿时一怔,措不及防抬头对上这位年轻帝王戏谑的眼眸,他听见他说:“不如送进宫来,这样朕抄收吴大人家产时还能留他一命。”
“毕竟朕听说,吴小公子可是才貌双绝。”祁翎抬脚一步步踏过台阶,一字一顿,最终停在吴大人身前。
他面上带笑,道:“美人早逝的话,朕会很心痛的。”
吴大人抬眼看着这位昏庸无能的帝王,怒目圆瞪,他胸膛剧烈起伏,语气陡然一沉,颇有咬牙切齿之意:“你个昏君,你不得好死!大乾会毁在你手里的!!”
“嗯。”祁翎展开双臂欣然接受,无所谓:“那有怎么样,现在朕是天子,朕要你先死,你就得先死。”
“至于大乾。”他拉长音调似乎想起什么,半晌才开口,懒懒散散:“只能怪父皇把江山托付错了人。”
寂静的殿内只剩吴大人的诘骂,一声高过一声。
“陛下无用,百姓受苦!我大乾气数已尽!!”
其余众臣听到只是垂首不言。
在这里跪着的里人,有的是乘袭官爵继承父辈官位,有的是寒窗苦读数十年才考取功名,也许先帝在时他们也算的上是敢于进谏的忠臣良将。
但眼下却各个沉默不语。
一身黑黄蟒袍的祁翎不知道在笑什么,他缓缓转身,看着还站在原地身着锦服的长公主。
慢慢问道:“长公主觉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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