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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出鬼牢
泽水的心脏在胸腔里擂鼓般狂跳,几乎要挣脱束缚,太子殿下……这称呼像一把锈蚀的钥匙,猛地捅进他记忆最深处的锁孔,却只换来一片空洞的回响和刺耳的摩擦声。
他看着水牢中两张激动到扭曲的鬼脸,那股源自灵魂的悸动如此真实,真实到让他本能地想要相信。
“你们……”他的声音艰涩,带着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颤抖,“认错人了。”
“怎么会认错!”红衣鬼几乎要跳起来,污水哗啦作响,“殿下,就算过了一千年,化成灰我们都认得您!您就是我们的太子!您看看我,我是小开心啊!以前总给您讲笑话,虽然您总板着脸……”他的声音哽住,带上了哭腔,“您不能忘记我啊,我们被关了一千年,就盼了您一千年啊!”
灰衣鬼也抬起了总是耷拉着的眼皮,眼神复杂地看着泽水,幽幽叹了口气:“唉……是了,殿下当初成了神,忘记我们也是正常的........”他的目光绝望地扫过一旁沉默的白月。
水如遭雷击,脑子里一片混乱,他真的曾是那个雕像上睥睨天下的鬼蜮太子?无数问题像沸腾的泡沫,挤占了他所有的思绪。怀里的孩子似乎感受到他身体的僵硬,微微动了动,发出一声细微的抽泣,将他拉回现实,他长叹,现在还不是深究的时候。
“先救他们出来!”泽水压下翻腾的心绪,斩钉截铁地对白月说道,语气是不容置疑的急切。
白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那目光复杂难明,有探究,有凝重,或许还有一丝早已预料到的了然,但他没有多问一句,也没有丝毫迟疑,他手中那杆看似普通的长枪微微一震,白月快速用枪尖劈去。
这次枪尖抵在水牢那粗重、刻满镇压符文的玄铁锁链上,只见以枪尖接触点为中心,一层幽蓝色的冰晶迅速蔓延开来,瞬间覆盖了整条锁链。
“咔…咔嚓……”
清脆的碎裂声响起,覆盖冰晶的锁链竟如同脆弱的琉璃般,寸寸断裂,落入污浊的水中,连一丝锈屑都未溅起。
这手法,精准、冷酷,且带着一种泽水从未在白月身上感受到过的、属于绝对力量的压迫感,泽水认同般的向他点点头:“谢了,我又欠了你一个恩情。”
锁链既断,牢门自开,开心鬼和讨厌鬼迫不及待地挣扎着从污水中爬出,他们的魂体虚弱得几乎透明,似乎随时会溃散,但脸上的激动却无比真实。
“殿下!快,快离开这里!”开心鬼顾不上整理行容,着急道,“这鬼牢深处有更麻烦的东西,被惊动了就完了!”
讨厌鬼则一边哆嗦着拧干破衣服上的污水,一边愁眉苦脸地念叨:“完了完了,刚出来就碰上这事儿,一会儿肯定要被追杀了……唉,命苦啊……”
泽水点点头,对白月道:“先找路出去!”
白月不语,目光如电,扫视着周围错综复杂的牢狱通道,他似乎在感知着什么,片刻后,指向一条更加幽深、弥漫着浓重阴气和血腥味的岔路:“那边,气息流动异常,可能有出口或薄弱处,但……”他顿了顿,“也可能有更危险的东西。”
“管不了那么多了,走!”泽水当机立断。身后的咆哮和撞击声越来越近,显然大批恶鬼正在聚集,试图冲破栏杆。
一行人奔跑中,泽水抱着孩子,白月持枪在前开路,开心鬼和讨厌鬼互相搀扶着跟在后面那条阴暗的岔路。
岔路内的景象更加吓人,两侧不再是整齐的囚笼,而是一个个掏挖出来的洞窟,里面漆黑无比,但是却又被结界封住,不知里面是封印着什么恶鬼。
“殿、殿下,”开心鬼一边喘气一边小声道,语气里带着后怕,“那孩子……您从哪儿救的?他怎么会在这种地方?”
泽水低头看了一眼怀中依旧瑟瑟发抖、却奇异地不再哭泣的孩子,摇头:“不知道,碰巧遇到。那些恶鬼说他是‘零食’。”说到这里,他心头怒火又起,同时对这孩子的来历也更加疑惑。一个活生生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鬼蜮最底层的恶鬼牢?
讨厌鬼插嘴,声音依旧有气无力:“唉,这鬼地方,什么事没有?说不定是哪家倒霉蛋被掳来的生魂,还没来得及‘处理’……不过,能在恶鬼堆里活到现在,也算这小子命大。”
他们正说着,前方带路的白月突然停下脚步,长枪横握,沉声道:“小心。”
只见通道前方豁然开朗,出现了一个不大的圆形石室,石室中央,没有囚笼,只是一个简陋祭坛,祭坛上,胡乱堆放着一些辨认不出原本模样的卷轴书册,白月眼尖一眼看到书册上命簿两个字!
那书册不过巴掌大小,封面写着命簿两个大字,泽水无奈,这...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命簿也太...简陋了吧,和旁边那破旧书册并无异样,好歹也是九重天密轴,这也太随便了吧,怪不得被丢弃在这里,估计鬼蜮偷去后觉得应该是假的,亦或许这是一个陷阱?还未等他思考出一个所以然。
“太子!”泽水和开心鬼几乎同时出声。
“命簿,怎么会在这里?”讨厌鬼也瞪大了眼睛。
白月目光锐利地盯着那祭坛和命簿,告诉旁边几人,缓缓道:“别碰!以生魂怨气滋养,窃取命簿之力……。”他看向泽水,“这本命簿被某种邪法锚定在此,强行取走可能会触发更大的陷阱,或者惊醒这祭坛真正的主人。”
泽水明白他的意思,这本命簿出现在此看来绝非偶然,这也证明自己后面的想法,果然是个陷阱。
“能安全取走吗?”泽水问。
月凝神感应片刻:“结界与下方祭坛同源,破解需时,且不能惊动。但……”他看了一眼泽水怀中似乎对那命簿有所感应、微微抬起头的孩子,又看了看泽水,“你的气息,或许可以。”
“我?”
“若你真是鬼蜮太子。”白月的语气平静无波,却字字清晰,“你的神魂本源,应与此地鬼蜮核心法则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这结界防外也防内,但‘内’……或许不包括曾经的太子。”
泽水身体一僵,看向白月,这是要让他直面那个身份?
白月迎回目光,轻轻点头:“你就是你,不是任何人。”
开心鬼急忙道:“对!殿下,您试试!您的血,是我们鬼蜮最尊贵的血,就算您成了神,也是我们鬼蜮最尊贵的太子!”
讨厌鬼也嘟囔:“死马当活马医吧……”
身后的咆哮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锁链崩断的巨响,显然有强力恶鬼即将脱困,泽水知道自己没有时间犹豫了。心中默念道:“我就是我,我就是我......”
泽水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孩子小心交给开心鬼抱着,他走到祭坛前,看着那本命簿,心中五味杂陈。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近乡情怯般的惶恐与茫然。
泽水深吸一口气,将怀里的孩子小心交给开心鬼抱着,他走到祭坛前,看着那本命簿,心中五味杂陈。他伸出手,指尖微微颤抖,不是害怕,而是一种近乡情怯般的惶恐与茫然。
他闭上眼,不再刻意压制心头那股自从进入鬼蜮就不断涌现的熟悉感和悸动,尝试着将一丝微弱的神识,混着那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缓缓探向命簿周围的结界。
就在他的神识触及结界的瞬间,命簿忽然闪出刺眼白光,他脑海中再次闪过零碎的画面:巍峨的黑色宫殿,万鬼朝拜,……还有,无尽的黑暗与冰冷,撕心裂肺的背叛与痛苦……
“呃!”泽水闷哼一声,脸色发白,额角渗出冷汗,那些记忆碎片带来的冲击远比想象中强烈。
“成功了!”开心鬼惊喜道。
白月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复杂,但立刻道:“走!左边,有微弱的风!”
果然,祭坛后方石壁的阴影处,有一条极其隐蔽的、向上延伸的狭窄缝隙,冷风正是从那里灌入。
就在这时,他们来时的通道深处,传来一声震耳欲聋、充满了暴怒与疯狂的咆哮,一股令人心悸的恐怖威压滚滚而来!
“快!”白月率先冲入缝隙,长枪一扫,将一些碍事的碎石和蛛网般黏腻的阴气结界破开。
泽水将命簿匆匆塞入怀中,紧随其后,开心鬼抱着孩子,讨厌鬼连滚爬爬,一行人挤入那条仅容一人通过的陡峭缝隙,拼命向上攀爬。
白月率先钻出,警惕地观察四周,泽水等人也相继爬出,发现他们竟然回到了“冷凝阁”的下层一个堆放杂物的角落,不远处,就是他们坠落的那个机关翻板,此刻已经恢复原状。
“居然绕回来了……”泽水喘着气,心有余悸。
“此地不宜久留,命簿既已到手,立刻离开。”白月低声道,目光扫过泽水,又看了看他怀中的命簿,以及惊魂未定、却眼巴巴望着泽水的开心鬼和讨厌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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