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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9 章
羽箭破空的锐响刺破午后的宁静,快得让人猝不及防。
“小心!”裴知微惊呼出声。
几乎在同时,河道岸边的密林里突然涌出数十名蒙面杀手,黑衣黑巾遮面,只露出一双双透着狠厉的眼睛。
手里握着寒光闪闪的长刀,二话不说便朝着车队扑来。
“护好证据和犯人!”萧云湛反应极快,腰间佩刀瞬间出鞘,寒光凛冽,迎着最前面的杀手便冲了上去。
刀锋与对方兵器相撞,发出刺耳的金属交鸣,火星四溅。
谢霁也不含糊,刚烤好的兔子随手一扔,抄起身边的长枪,枪尖一抖,便刺穿了一名杀手的肩头。
他招式大开大合,枪影翻飞,将靠近囚车的两名杀手逼得连连后退。
裴知微虽拳脚功夫不及两人,但轻功了得,身形灵活如燕,手里匕首舞动,专挑杀手的手腕、脚踝等薄弱处下手。
她绕到一名杀手身后,匕首一划,对方持剑的手便吃痛松开,长剑落地。
不等对方反应,她已侧身避开攻击,一脚踹在对方膝弯,杀手踉跄跪地,被随后赶来的精兵制服。
车队随行的淮南精兵早已严阵以待,与杀手们缠斗在一起。
刀剑碰撞声、喝骂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原本平静的河边瞬间乱作一团。
有几名杀手突破防线,冲到囚车旁,挥刀便要砍向木栏,却被谢霁一枪挑开,枪尖擦着对方手臂划过,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另一边,裴凛自知功夫寻常,便被燕惊鸿拉着迅速退到河边,两人贴着河岸站定,眼神警惕地盯着战局。
燕惊鸿手持长剑护在裴凛身前,神色凝重,已做好准备,只要发现不敌杀手,便要带着裴凛跳河逃生。
好在那些杀手目标明确,一门心思扑在囚车和证据上,见裴凛没有上前阻拦的意思,竟真的没过来找他们麻烦,任由两人在河边观望。
囚车旁的厮杀最为激烈,三名杀手合力缠住谢霁,另有两人专攻囚车。
可他们挥刀砍向木栏时,却只听“铛”的一声,长刀被弹开,木栏竟纹丝不动。
为首的杀手一愣,仔细一看才发现,这看似普通的囚车,竟是个实打实的铁牢,寻常刀剑根本砍不断。
他不死心,转头看向囚车内的张叙仁,只见对方胸口插着羽箭,正双手抱着中箭的位置不停呻吟,可奇怪的是,竟没有一丝血迹渗出。
“不对劲!”杀手首领心头一沉,猛地转头看向正在与两名杀手缠斗的萧云湛,声音咬牙切齿,带着抑制不住的怒意。
“王爷好大的手笔,竟将金丝软甲穿在这个废物身上!”
萧云湛闻言,一边侧身避开杀手的刀锋,一边嗤笑出声,语气里满是嘲讽。
“在你们眼里难得的宝物,在本王这里,不过是每人一件都富裕的玩意儿而已。”
他说话间,手腕一翻,佩刀划过一道凌厉的弧线,逼退两名杀手,动作行云流水,潇洒利落。
这些杀手虽来势汹汹,但精兵们训练有素,暗卫们也适时从外围包抄,弓箭手搭箭上弦,箭矢对准杀手,时不时放箭支援。
蒙面杀手们久攻不下,别说靠近存放证据的马车,就连囚车都碰不得分毫,外围还有弓箭手虎视眈眈,再耗下去只会伤亡惨重。
为首的杀手当机立断,打了个撤退的手势,杀手们见状,立刻虚晃一招,开始有序后撤。
临走之时,为首的杀手突然扬声道:“裴大人,我家主人说了,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话音未落,众杀手已迅速退回密林,身影很快消失不见,只留下那道声音在河边萦绕不散,可见此人内功着实不俗。
战斗骤然停歇,河边狼藉一片,几名受伤的精兵正坐在地上包扎伤口,死去的杀手尸体被拖到一旁。
裴知微顾不上喘口气,率先跑到裴凛和燕惊鸿身边,上下打量着两人:“爹,娘,你们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我们没事,”裴凛摇了摇头,语气平静,仿佛刚才的凶险与他无关,“这些人目标不在我们身上。”
燕惊鸿也点头附和:“放心吧,有我在,没人能伤着你爹。”
谢霁收了长枪,走到萧云湛身边,用胳膊肘拐了拐他,压低声音,调侃道:“你现在吹牛的功夫真是见长啊。
还每人一件金丝软甲,吹得也太没边儿了吧?
怎么不见你给我也弄一件?
就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萧云湛非但不觉得羞愧,反而一脸理所当然,挑眉道:“正所谓兵不厌诈。
你知道我是吹牛,但本王身份摆在这儿,你看他们不还是信了?”
这时,裴凛和燕惊鸿也走了过来。
萧云湛看向裴凛,问道:“裴大人,当真没受伤?”
“没有。”裴凛神色淡然,像是早已习惯了这般凶险。
“这帮人还是忌惮我们的身份,尤其是王爷你的身份,不敢做得太过火。”
燕惊鸿脸上带着几分不解,看向萧云湛又看看裴凛,“王爷上次查张默的时候也碰到过杀手,那些杀手可是半点没留手,为何此次竟然会留手?
我还以为至少会对你出手呢,否则我也跟着知微他们护着证据了。”
萧云湛收起笑意,神色凝重了几分,解释道:“上次在张默家,我们手上并没有实质证据。
我若出事,他们大可以推给杀张默的江湖杀手,说是被我撞见后误杀。
陛下即便震怒,碍于没有证据,至少不能明面上把他们怎么样。
可现在不同,我们手里握着确凿的证据,这里面牵扯了太多世家大族。
若我们任何人出事,别说陛下,天下人都会认定他们是为了毁灭证据才下的杀手。
现在反倒是他们该担心,会不会有跟他们有世仇的人对我们出手,嫁祸到他们头上。”
裴知微点了点头,“所以他们这次来,不过是个试探,或者说是给我们一个警告。”
裴凛望着眼前滔滔不绝的河流,轻轻叹了口气,“只是他们还是不明白,不是我们要赶尽杀绝,而是他们所作所为天理难容。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
众人简单收拾了一番,处理好现场,便重新启程。
受伤的精兵被安置在马车上,囚车和证据马车也仔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后,车队继续沿着官道往京城方向行进。
傍晚时分,终于抵达泗州。
众人决定在泗州官驿修整一晚,补充些物资再出发。
官驿掌柜见来了这么多贵客,还有精兵押送囚车,不敢怠慢,连忙安排了最好的院子,又让人准备饭菜和热水。
夜色渐深,官驿内一片安静,众人奔波了一天,大多已经歇息。
裴知微正准备休息,突然闻到一股烧焦的味道,紧接着便听到外面传来“着火了!着火了!”的呼喊声。
她心头一紧,立刻推开门,只见官驿的屋顶已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浓烟滚滚,火势蔓延得极快,很快便烧到了他们所在的院子。
“爹!娘!快醒醒!着火了!”裴知微一边喊,一边冲进裴凛的房间。
裴凛和燕惊鸿也已被浓烟呛醒,正准备往外冲。
燕惊鸿护着裴凛,裴知微紧随其后,三人冲到窗边,见房门已被大火堵住,便毫不犹豫地破窗而出,落在院子里的空地上。
“咳咳……”裴凛被浓烟呛得咳嗽不止,燕惊鸿连忙替他拍着后背。
裴知微抬头望去,只见存放证据的马车已被大火吞噬,无数火箭射在马车上,箭矢上缠满了浸透油脂的火布,火势凶猛,根本无法扑灭。
而囚车里的张叙仁,因为一直被关在牢车内,盖着黑布,又有专人看守,几根火箭还真没有伤到他。
官驿里的其他人也纷纷逃了出来,站在官驿外的空地上,看着熊熊燃烧的官驿,脸上满是惊慌。
就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夜空中传来,正是白日里那名杀手首领的声音。
“殿下放心,我等无心伤人,若殿下与裴大人肯抬抬手,我家主人会感念几位大恩!”
声音消散在夜色中,却久久回荡。
萧云湛眼睛微眯,眼底闪过一丝寒意,冷哼一声:“此次南下,还真是给本王开了眼了。
连官驿都敢烧,还有什么是他们不敢做的?”
裴凛望着燃烧的官驿,神色平静,缓缓道:“人没事比什么都好。
现如今,我们只剩下张叙仁这个重要人证了,只要把他护好,咱们这一趟也不算白跑。
至于张骁跟王恒,显然也不是他们灭口的目标。”
谢霁烦躁地将枪往地上一杵,“可现在的问题是,咱们的行囊都在官驿里,衣物、盘缠全烧没了!
这个时节,越往京城走天气越冷,咱们可怎么办?
总不能就这样一路冻着去京城吧?”
萧云湛目光一沉,突然大声喝道:“都上马!去泗州刺史府!”
众人一听,顿时来了精神。
谢霁眼睛一亮,拍了下手:“嘿,还是你有主意!
官驿都烧成这样了,泗州的守军难不成都是死人?
我看这泗州刺史脱不了干系!
咱们住到他府上,该吃吃该喝喝,临走的时候该拿的就得拿,我看他敢有半分不满!”
一行人立刻翻身上马,押着囚车,朝着泗州刺史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此时已近深夜,泗州刺史府大门紧闭,一片寂静。
侍卫上前用力锤门,“砰砰砰”的锤门声在夜里格外响亮。
过了好一会儿,门房才骂骂咧咧地跑过来,隔着门缝不耐烦地喊道:“谁啊?
大半夜的敲什么敲?
哪个不长眼的敢扰刺史大人休息?”
侍卫见状,怒火中烧,一把推开大门,抬手就给了门房一巴掌,打得门房一个趔趄。
“放肆!瑞亲王殿下驾到,让你们刺史开中门迎接!”
门房被打得晕头转向,捂着脸颊,抬头看清马上众人个个气度不凡。
身后跟着一队精兵,还押着一辆囚车,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怠慢,连忙往里跑。
“王爷驾到!快!快去禀报刺史大人!瑞亲王殿下到了!”
不多时,泗州刺史李谅外衣都还没穿好,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跑了出来,身后跟着一群慌乱的下人。
他跑到萧云湛马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下官李谅,不知殿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萧云湛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冰冷:“刺史今夜睡得可真是安稳啊。
泗州官驿整个被烧,火光冲天,你竟一点风声都没听到?”
说完,他也不管李谅不停磕头认错,翻身下马,率先迈步走进刺史府。
“既然你泗州治下如此不安全,那本王便直接在你刺史府中休息。
我倒要看看,泗州到底还有没有安生的地方。”
李谅吓得浑身发抖,连忙爬起来,恭敬地跟在萧云湛身后,连声应道:“是是是,殿下说的是!
下官这就让人打扫最好的院子,给殿下和各位大人安置!”
他不敢有丝毫怠慢,立刻吩咐下人:“快!
把主院收拾出来,所有房间都打扫干净,备好热水和饭菜,务必伺候好殿下和各位大人!”
下人们不敢耽搁,连忙忙了起来。
李谅更是把自己住的主屋都让了出来,亲自指挥下人布置,生怕有半点不周。
折腾了大半个时辰,一切终于安置妥当。
众人各自回房休息,裴知微走到院子里,看着天上的残月,忽然想起了陆隐舟。
笑着低声对身边的燕惊鸿道:“娘,你说现在陆爷爷带着那些东西,该走到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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