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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鱼不吃鱼
毕竟既入了皇宫,总得在殿中住上几日再离开,免得旁人多生揣测。
克莱尔塔似是收到了闻折的消息,将艾琳的起居琐事一一安置妥当后,便匆匆辞别,离开了皇宫。
偌大的宫殿,顷刻间只剩艾琳一人。
她的居所名为“千皓殿”,殿宇如其名,既似皓月铺洒千里般清辉流转,又不失皇室建筑特有的金碧辉煌,气派非凡。
艾琳望着空阔的殿内,再次轻叹了口气。
她缓缓抬起右手,指尖悄然汇聚起一点微光。
片刻后,便有翅膀扑棱的轻响传来,一只灰色的鸽子振翅落下,稳稳停在了她的指尖。
与此同时,克拉伦斯正独自待在书房中,脸色沉郁。
方才他与外公刚爆发了一场激烈的争执——外公一心盼着他早日成婚生子,好圆了抱孙的心愿,可克拉伦斯却近乎绝望地严词拒绝。
若说从前,他尚有选择的余地,是求娶公主,还是与克莱尔塔相守;
如今,他的世界里,便只剩克莱尔塔这一个选择了。
可他与克莱尔塔都清楚,这样的婚姻于彼此而言,不过是一场令人窒息的束缚,连在外人面前装出和睦的模样,都显得那般艰难。
争执到最后,克拉伦斯实在无计可施,索性玩起了“消失”,独自缩在房间角落,神色颓丧。
洛维拉静立在他身旁,始终一言不发,默默陪着他。
他忽然被一股浓重的疲惫席卷,连抬眼的力气都仿佛被抽干。
转向身旁的洛维拉时,声音里带着连自己都未察觉的颤抖:“我是不是……很没用?”
幼时,他不敢违抗教庭里那些恃强凌弱的人,经常落下满身伤痕;
如今又挣脱不了外公的掌控,连心底那点卑微的念想都要被碾碎。
可是他有心之所向,即使他早看清两人之间天堑般的阶级差距,甚至默默规划过一辈子不婚,只与那人相守的日子。
可外公竟已在暗中筹备订婚宴。
克莱尔塔不愿做任何人的妻子,他也绝不肯沦为婚姻契约里的傀儡。
这些日子,他反抗过无数次,也挨过无数次鞭笞,每一次都咬着牙撑了过来。
可今天外公的决定,像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压垮了他。
泛红的眼眶里蓄着未坠的湿意,连呼吸都带着哽咽,洛维拉见此,一时竟无从开口。
洛维拉能做什么?
不分轻重地拉着他逃跑,不过是让他陷入更糟的境地;空口白牙的安慰,又显得格外苍白。
他比谁都清楚,克拉伦斯此刻的崩溃,从来都不是一时的委屈——不过是他身后始终空无一人,连个能接住他脆弱的依靠都没有。
见洛维拉久久未语,克拉伦斯吸了吸鼻子,声音低哑地说:“洛维拉,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
洛维拉沉默着点头,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带上门时,还能听见屋内压抑的呼吸声。
门关上的瞬间,克拉伦斯长舒一口气,方才那副脆弱的模样如同潮水般褪去,重新换上往日里云淡风轻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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