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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铺
业铭老神在在道:“店家你有所不知,那是我们太玄宗独有的生财之道。只要在入睡的前一晚,在桌底画上阵法,将铜钱放在桌面上,第二日就能生出十倍的铜钱出来。但你提前拿走,那这就只能怪在你自己头上了啊。”
向阳生道出自己的疑惑:“店家你这行为算是半夜行窃吧?”
千术否认道:“这是正常的客房保洁。”
绍云点头道:“我们自然知道这是正常的客房保洁,就是店家你太勤快了些,再稍稍晚一点儿,那三百文早点费用不就收齐了么。”
千术自知被这三小狐狸在套里下了套,低咒一声“晦气”,又焉了吧唧缩回柜台后边窝着了。
至此,宁初算是有点儿明白,为何昨日那摊主说乐千楼奇怪了。因为无论是关系多好的朋友或是夫妻,只要对彼此有一丁点儿不信任,或是一方对钱财看得极重,那只要他们住进乐千楼,必定会因为各种丢财散物的小事闹出矛盾来。
这乐千楼,想必就是店老板千术开来给自己寻乐子的地方。
见宁初和安肆起身,业铭忙唤道:“宫主大人等一下,跟你打听个事儿呗。”
安肆笑道:“这回不找你们仙君打听了?”
业铭道:“您对这边熟悉嘛,昨日我们参加完围剿小队的特训,在附近发现个相当不正常的画铺,画铺的老板给我们画了个印章,说这是去参加鬼宴必要的特殊物件,还告诉我们要记得先去买鬼宴的邀请函,你知道在哪儿买吗?”
安肆眉梢微挑,道:“你们一面去参加围剿小队的特训,一面又来我这儿打探消息,两头吃了好,最后又打算站哪边?”
绍云第一时间表态,道:“那必然是站您老人家这边呐!”
云渡毫不犹豫道:“为宫主大人出生入死、在所不辞!”
业铭道:“我也是!”
在另外三个凶残的小狐狸眼神威胁下,向阳生哪还敢迟疑片刻,立即道:“自然是站宫主大人这边。”
宁初道:“你们说那画铺不正常,是何处不正常了?”
业铭道:“那老板一副画只卖五十文。”
绍云道:“十分轻易就给了我们参加鬼宴需要的印章。”
云渡道:“还好心提醒我们要记得买鬼宴的邀请函。”
向阳生道:“那他不是个很好的人吗?”
太玄宗三人齐声道:“是好人才不正常吧!”
的确,在郁城这样一个不正常的地方,出现一个正常的好人,就是一个非常不正常的事了。
安肆道:“邀请函在南门的书屋有卖,记得准备黄金百两。”
业铭震惊了,道:“怎么要这么多钱?!”
安肆难得好心提醒道:“多余的钱就多买几张,剩下的邀请函你们可以加价卖给别人。”
几人恍然大悟道:“有道理啊!这还能把咱本钱赚回来,指不定有多余。宫主大人英明神武,佩服!佩服!”
几人言语间,透着一股子拜师的渴望,恨不得安肆再传授他们几招更加绝妙的法子。
安肆视而不见,看宁初休息够了,便熟门熟路带着他出门往画铺行去。二人先是经过了一个隐蔽的小院落,想必那就是围剿小队们的特训之处。
宁初还算好奇的看了几眼,安肆则是一点儿都没在意,拉着他径直拐进了隔壁的画铺里。
铺子的老板同宁初想象中的截然不同,他身材高大、皮肤黝黑,但最引人瞩目的还是他那张轮廓清晰的异域面孔,这样一个人,实在不像个画铺里卖画的老板,但他现在又确实在做着这个事。
画的内容有山水奇石,也有人物鸟雀,它们或挂在墙壁上,或陈列在桌面,都摆放得整整齐齐。见客人进店,老板微微点头算作招呼,之后便低头忙自己手下的作品了。
安肆行至老板作画的桌前,指着他手边的一副画作,问道:“店家,这画怎么卖?”
老板道:“五十文。”
宁初心道,果然和业铭说的一样,价格意外的实惠。这幅画作勾线复杂,用色大胆,极考验画功,只五十文的确是太便宜了。
安肆道:“那就这幅吧。”
老板摇头道:“画作不卖。”
宁初问道:“不卖?是这一幅不卖,还是这店里所有的画作都不卖?”
老板道:“都不卖。”
二人对视一眼,安肆道:“既然不卖,店家又为何报价呢?”
老板抬头道:“因为你问了,你们要盖章么?我可以给你们盖。”
宁初先是将两张邀请函递给他,但一想到这位老板的有问必答和莫名的好心,他又问道:“是有人先定下了店家你的画作,所以才不卖?还是有其他的原因。”
老板摸出一个小巧的红章,给他们把章子盖上,回答道:“皇帝包下了我所有的画作,所以我不卖。”
皇帝?郁城可没有皇帝一说,想必这事是皮影戏中故事的情节。再一联想到他们需要盖的七个红章,或许每一个盖章的地点都跟皮影戏中的故事有关。
宁初道:“店家可知,皇帝定下你的画作是作何用?”
老板道:“送往啼蒲观,我的线索说完了。”
言下之意,他们可以前往下一个地点了。
这位果然是个十分好心的老板。
宁初点头道:“多谢你。”
另一边,安肆不知什么时候已站在了门外,他望向一个方向微微蹙眉,宁初很少看到他这样严肃的神情,问道:“怎么了?”
安肆忽而笑道:“看到个眼熟的人,要不要一起去打个招呼。”
宁初道:“谁?”
安肆指了指对面二楼,宁初顺着方向看去,还真是一个熟人——月肃。
未等宁初上楼去寻他,月肃就提前下来了,道:“仙君,去啼蒲观吗?”
宁初道:“自然是要去的,不过你怎么在这?”
月肃道:“路上说。”
待几人行的离那家画铺远些了,月肃才道:“我在这里盯人,那个画铺老板。”
安肆道:“你盯他?一个普通人。”
月肃道:“他很像我一位故人。”
听闻“故人”二字,宁初便知道他为什么要盯人了。因为在月肃的记忆中,唯一一位记得的故人便只有一个。
那就是,魔头不争。
宁初回忆了一番方才那位老板的模样,道:“或许只是像而已,我见他同常人并无不同。”
月肃道:“但他们一模一样。”
安肆道:“你是指模样一样,还是神态、动作、声音全部都一模一样。”
月肃声音肯定的道:“全部。”
一模一样的人,的确十分少见,哪怕是转世,也会在某些地方有所不同。但如果连同神态、动作之类全都一样,那就有些古怪了。
安肆道:“想要做出一样的面貌倒不难,但其他方面想要完全一样,那就只有一人能做到了。”
宁初在世间这么多年,也不曾知道有这样一个人,当即问道:“是谁?”
安肆道:“惑鬼。”怕宁初不知,他又加了一句道:“最难缠的一位古魔。”
但听安肆的语气,似乎同这位古魔的关系不是很好,连月肃都不由道:“你们是敌对关系?”
安肆点头道:“是,你们很意外?”
宁初疑道:“我以为你们在千年前,至少算同一阵营。”
安肆道:“不完全是,管家、晓白和钩吻是我这边的。冥焰喜欢独来独往,惑鬼就比较恶心了,喜欢藏在某个活物的身上,偏偏又有某种操控人心的能力。最后一位是麟将,古魔中实力最强,时常混迹在某个族群中,不过脾气还算好。”
月肃道:“有点复杂,所以画铺老板其实是惑鬼在作怪?”
安肆道:“不无可能,啼蒲观到了。”
宁初看向前方,很难想象,在郁城这样一个妖族居多的地界,居然会存在一个完完整整、设备一应俱全的道观。牌匾、神像、香炉、碑记等一个不少,更稀奇的是这里居然还香火鼎盛,进去得排上两条队伍。
月肃一本正经的提议道:“我们找个地方翻墙吧。”
宁初缓缓转头看向他:“?”
月肃说这话时,表情与寻常无二,完全没有任何玩笑的意思,仿佛这是一个大家都会同意的良好建议。
闻言,安肆立马看向宁初,眼神中亦是带着明显的讶色,仿佛在说“这小子什么时候学这么坏了?”
宁初回了他一个眼神,意思是“我也不知”。随即轻咳一声道:“不如我们晚些时候再来,那时候人应该会少点儿了。”
月肃对此虽有疑惑,但还是同意下来。
宁初原意是打算在啼蒲观附近寻个茶铺饭馆之类的地方坐坐,岂料这道观附近除了赌场还是赌场,就连唯一一处闲置的小亭子里都睡满了彻夜未归的“赌妖”们,他们嘴里时不时冒出一句“压大”、“压小”,旁边有与之不同意见的,还会莫名在睡梦中吵起架来。
如此巡视了一圈,也没找着什么可以落脚的地方,刚想问问对这边还算熟悉的安肆,却见他正望着前方的某一处地方微微蹙眉。
又是画铺门口那个神情,宁初心道,果然还是有什么事吧。
月肃道:“止归大师。”
宁初道:“止归?他应该……”应该在雪域才对。
刚想到这里,宁初就意识到先前的不对劲在何处了,按理来说,如果观南居真的在打雪域那片地的主意,那么先前绝不会一点儿动静准备都没有。斩风云到近日才告诉宁初,只可能是观南居的人主动递的消息。
那么,观南居真正想做的,到底是什么呢?
郁城,妖族,域主,还是——鬼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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