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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
眼看晨风的魂魄和三圣都闯进雪境,于成悦无可奈何,摇头道:
“暮雨,这都是你的命数,原本雪境隐秘得极好,神仙难寻,即使寻到听雪堂来,轻易也进不去。但事有凑巧,你身上灵力散失以致雪境消融,我只好竭力修补,全神贯注,不能顾及外界变化。听雪堂一时虚空,晨风魂魄趁虚而入,他的魂魄又引来三圣,他们倘若找到你,只能全凭你自己应对。这个时候我万不能放手,否则雪境坍塌,他们出得来,你未必能生还。”
命数几何,难有定论。于成悦在外全力修补,暮雨在雪境里一直沉睡不醒。空寂无声忽而响起闹哄哄的吵嚷声,搅得她脑中嗡嗡作响,慢慢睁开眼来,看见三个脑袋正围着自己打转,一个面容消瘦凹陷,一个长得胖乎乎,一个脸色冷冰冰。个个白胡子白头发,上面挂着雪花,俨然三个雪老儿。
暮雨这一觉睡得太久,感觉身上虚乏,想要起身,身子一挺,随即仰卧在雪地里。瘦老儿机敏,一把抓住暮雨,把她拉起来。暮雨呼叫一声,觉得身上一紧,自己已从瘦老儿手里到了胖老儿手里,胖老儿死死扯住暮雨衣襟,气道:
“你这老儿,什么都抢,外头那个你先问了,这个该我问了。”
瘦老儿不肯就范,拽住暮雨一把把拉向自己,怒道:
“我资格最老,当然我来。”
冷脸老儿讥讽二人:
“幼稚!”
瘦老儿胖老儿一齐怒回:
“胡吣,揍他。”
两个一起放开暮雨,冲那冷面老儿去了。暮雨揉揉两只胳膊,被他们撕扯得还在隐隐作痛,眼见三个老儿扭打在一起,虽不明白怎么回事,但知来者不善,纠缠不得,趁机悄悄往后退几步,而后转身快步。
暮雨走着,三个怪老儿突然挡在跟前,差点跟他们撞上,一个个吹胡子瞪眼,气哼哼朝暮雨发怒。暮雨心道:雪境里还有这样的人物,于成悦怎么没有提过。又想他们或许是雪魄所化,不过是幻影而已,于是伸手试探着去揪那冷面老儿的胡子。
冷面老儿没防备,被暮雨揪得生疼,哎哟哎哟直叫唤,一手捂着半边脸,一手挥手往暮雨揪自己得手上打去,瘦老儿迅速抓住他那只手。
胖老儿冲冷面老儿斥道:
“为老不尊,跟个小丫头计较什么。”
一面笑嘻嘻跟暮雨道:
“丫头,你把他的胡子全揪下来。”
瘦老儿瞪了胖老儿一眼,他闭上嘴把头歪到一边,喉咙里发出哼哼声。
冷面老儿气不忿,道:
“以多欺少,你们随意。”
甩手走开,到一仗外停下,坐在雪地里闭目打起坐来,看样子是要把自己的不满慢慢消化掉。
暮雨试出仨老儿不是雪魄变化,以他们得实力,自己一时脱不了身。再一想他们的话里提到什么外头那个,可断定三人一定和自己一样,是从雪境外进来的。再看他们虽然青衣质朴,样貌与寻常老人没多大分别,但个个仙风道骨,能到雪境里来,且追逐自己时不费吹灰之力无声无息,必是大有来头,像是哪路神仙。
既然摆脱不了他们,暮雨也不急着逃走,当下试探问道:
“三位老前辈,敢问尊姓大名?”
三个老儿语气一致,瘦老儿道:
“长来。”
胖老儿道:
“长往。”
冷面老儿悠悠道:
“长生,我们齐称三圣。”
说话时仍旧是闭目打坐,一动不动。
暮雨立即躬身行礼:
“原是大名鼎鼎的三圣前辈,晚辈拜见三位前辈。”
她怎知三个老儿是何方神圣,既听他们报上名来,恭敬抬高总是没错的,对老儿们就当作小娃哄一哄,且看他们的反应。
三个老儿被暮雨一拜很是受用,个个脸上挂着笑容,有的道:
“小丫头知礼数,不错不错。”
有的道:
“你也报上名来。”
暮雨见他们三个欢喜,便道:
“晚辈名为暮雨,幸得再此遇见三位前辈,晚辈冒昧问一问,方才你们说得外头那人,可是个翩翩公子?”
长往嬉笑道:
“什么翩翩公子,就是个俊俏小子,我就觉得外头那小子神神秘秘,竟再这里藏了小丫头,咱们出去时也带上她,否则留她再冰天雪地里不冻死。”
长来嗤地一声,道:
“干嘛丫头,丫头地叫,人家有名字,叫暮雨,你们没发觉暮雨体内灵力满溢而杂乱么?既有吞食灵物所积蓄的灵力,又有他人给予她的灵力,况且暮雨仙根已断,久未续上,而今仅凭个肉身凡胎承受仙灵,便如以枯叶作舟,强行载重前行,朝不保夕。好在此间虚空冰冷,尚能给她喘息的机会,留她一命,出去怕就难活命了,外头那小子把她关在这里其实是在救她。”
长往边听边仔细瞅着暮雨,时不时点点头:
“嗯,确实如此,眼下她这个样子,即便咱们仨合力,也未必能保住她的肉身。”、
长生依旧不动弹,冷冷地吐两字,道:
“追魂。”
长往拍拍脑袋:
“对呀!还没找到另一个小子的魂魄,别让他跑了再费功夫,耽误我享用美味。”
长来嘲讽他道:
“为了一餐佳肴绕这么大一圈。”
长往不服:
“你不也是想那几株异草才答允的么。”
长生幽幽地低斥道:
“误我修行。”
长往回他道:
“是你自己非要跟来,三圣一体,甩也甩不开你。”
长生睁开眼来,与长来目光相交,二人会意,一起将目光射向长往,虽不说,目光里只有两个字‘揍他’。
眼看二老真要动手,暮雨拦住二圣,问道:
“追什么魂?”
长往看出不妙,立刻折回头,笑问道:
“小姑娘,你可看到一个魂魄跑了进来?”
终是抢先问了。
长来补充道:
“是个男子,飘忽不定。”
继而又瞥了长往一眼:
“人家有名字,叫暮雨。”
长往全没听在心里。
暮雨追问道:
“什么男子?谁的魂魄?”
长生道:
“晨风。”
暮雨听得心中一震,一股悲伤涌上心头,心道:魂魄,魂魄,人死方为魂魄,晨风,晨风,你是怎么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几乎昏厥过去,好在长来及时扶住她,问道:
“你可看到有个魂魄飘过没有?”
长往抢道:
“必是没看到的,咱们进来的时候她正睡着,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那会儿她睡得正香,怎会会瞧见。”
暮雨强撑着缓了缓,才问道:
“晨风,他怎样了?”
长生冷声道:
“她怎么不知,她识得那小子。”
转而向暮雨道:
“小丫头,你是想问他死没死,放心,他只是坐化了魂魄,真身好好的。不过,魂魄出来久了,可就不好说了。”
长来插嘴道:
“人家叫暮雨。”
长往道:
“咱们来抓这晨风,谁知路上巧遇他的魂魄,我本说魂魄飘忽难捉,先去找到他的真身,守在真身旁等其魂魄归来。你们偏不听,非要来寻,这不没了踪影。”
听闻二圣此言,暮雨方安心了,问道:
“三位老前辈为何追逐晨风的魂魄?他可是惹恼了前辈们?”
长来道:
“暮雨,你既认得晨风,许是也知道他本是天界战神,犯了情戒,下界受罚,谁知现今又犯了事,要捉拿回去问罪。”
暮雨急道:
“他又犯了何罪?天界会怎么罚他?”
三圣一时语塞,答不上来。
过了片刻,长往才道:
“我们只管抓,不管他犯了什么罪。人家让我们来捉,我们捉过去便是,至于怎么惩戒他天界自有做主的。”
暮雨追问:
“谁来做主?华容仙子么?还是哪位天神?”
一连串的问题令三圣颇为头疼混乱。
长来道:
“不是华容......”
长生打断他道:
“说不得,不是不让说么。”
长往道:
“真真恨人,来前跟咱们打赌,教咱们别说出他来,果然就被问到了,既然跟他约赌,确实不能说,即使我想说也只能忍着,赢了他,回去必得找他出出这口憋屈之气。”
长来催道:
“走罢。”
三圣一起要走,暮雨叫住他们:
“等等,我识得晨风,或许能帮你们找到他。”
三圣齐刷刷回头问:
“当真?”
“当真。”
暮雨认真回道。
三圣折了回来,再齐问道:
“晨风的魂魄在哪里?”
暮雨故弄玄虚:
“我和他是相熟的,自是有法子找到他,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白,须得三位前辈为我解惑。”
三圣都道:
“说吧。”
“前辈们说的情戒是多大的罪过?”
长来道:
“罪不可恕,犯此戒必受重罚。”
暮雨冷笑一声:
“忒也可笑,即使犯了情戒又能怎样呢?于公来说,神仙即便动了七情六欲,只要不给天界添乱,就不该有什么牵扯。于私来说,凡是生灵,皆有灵知,有知便有情,一味用戒律压制,不过是自欺欺人。依我看天界的神仙未必都像表面那般中规中矩,正统之下不知掩盖着怎样的真性情,稍加引诱,都有可能破戒,难道破了戒,个个都要重罚!”
长往摸着脑袋,疑惑道:
“这话说得好像有道理。”
长生不为所动,冷道:
“纯粹胡吣。”
暮雨回道:
“若要验证我所说的是真是假,打个赌便知结果。”
一听说打赌,长来长往已沉不住气,好奇心作祟,纷纷点头。唯有长生没听见,假装闭目养神,暮雨故意大声道:
“长生圣尊莫不是怕输了,不敢与我赌么?”
三圣齐刷刷道:
“赌!”
暮雨会心一笑,道:
“既是赌局,必有输赢,前辈们赢了,我即刻帮你们寻到晨风,小女子若赢了,前辈们就放晨风一马,以后也不能再为难他,我们都要做到愿赌服输。”
三圣好赌心切,连连点头,都催促暮雨快说一说赌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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