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散无痕

　　房间里很静，只有处理伤口时的细碎声响。
　　医用酒精擦过掌心伤口时，沈烟凝的眼睫轻轻颤了颤，眉头微蹙，却没醒，脸色依旧苍白得像蒙了层薄纸。
　　商聿白、沈知禹和布莱恩三人则是站在门口等着。
　　沈知禹站在门框边，肩膀绷得直，眼底还带着没散的焦灼，却盯着商聿白，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审视：“你怎么来了？”
　　“听说烟烟出事了。”
　　商聿白的声音放得轻，怕吵到里面的人，可回话时眼神却避开了沈知禹的目光。
　　“你怎么知道的？”
　　沈知禹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沉了些，眼神锐利得像要戳穿什么，“这件事我们封得很死，连我爸妈都没敢和他们说，你又是哪里‘听说’的？”
　　商聿白的喉结悄悄滚了滚，嘴角扯出个浅淡的笑，手指在裤缝上轻轻蹭了蹭，语气有点含糊：“就是……偶然，我不放心，就过来了。”
　　沈知禹的眉峰拧得更紧：“偶然？”
　　他一直有种直觉，商聿白对烟烟的在意，早不是“兄妹情谊”能概括的，此刻这闪躲的态度，更印证了他的怀疑。
　　“商聿白，你是当我傻吗？‘偶然听说’这话，你觉得我信？”
　　“知禹！”
　　布莱恩连忙扯了扯沈知禹的袖子，眼神往房间里递了个示意。
　　医生还在处理伤口，别在这时候起争执。他放缓声音打圆场：“现在先不说这个，烟烟没事就好，聿白也是担心烟烟才来的。”
　　沈知禹没理会布莱恩，只是盯着商聿白，语气稍缓却没松口：“部队里一年休不了几次假吧？你这次特地到M国，是把今年的假都休了？”
　　他知道商聿白在部队里管得严，除非紧急情况，根本批不下这么长的假，更何况，还是出国的假。
　　商聿白的肩膀几不可察地松了点，顺着话头接下去：“刚好在邻国出任务结束，就顺道过来了。”
　　沈知禹盯着他看了几秒，没再追问。
　　他看得出来，商聿白不想说，再逼问也没用。
　　不管他存了什么心思，只要不是伤害烟烟的，他都不想多管。
　　商聿白的视线像粘在了紧闭的房门上，指节早悄悄攥成拳，骨节泛出青白。
　　“伤害烟烟的人，抓住了吗？”
　　布莱恩刚重重点头：“就在庄园地牢里，跑不了的”
　　“我去看看！”
　　商聿白转身就往走廊尽头走，军靴踩在厚厚的羊毛地毯上，却依旧砸出沉闷的声响，每一步都裹着没处泄的怒火。
　　布莱恩心里 “咯噔” 一下。
　　他可太清楚商聿白的脾气，护短又狠厉，怕他真把人折腾得没了气，连忙抬脚追上去，慌得没顾上看路，肩膀差点撞到走廊拐角的青瓷花瓶，手忙脚乱扶住瓶身时，还不忘回头冲商聿白大喊：“诶！商聿白你等等我！我跟你一起去！”
　　余光瞥见沈知禹还站在房门口，又急着补了句：“我盯着他！”
　　沈知禹没动，对着布莱恩的背影沉声喊：“别让他把人弄死了！留口气！”
　　这话飘到商聿白耳里，他的脚步顿了半秒，却没回头，只是攥着的拳头又紧了紧，指节泛得更白。
　　布莱恩追上来拽住他的胳膊，一边喘气一边压低声音劝：“先忍忍，沈知禹说得对，留着活口，等烟烟醒了也好有个交代，受伤的是烟烟，这件事该让她自己决定。”
　　商聿白没应声，脚下的速度却慢了些，眼底的冷意却没散。
　　两人的身影很快拐进通往地下室的楼梯口，脚步声顺着台阶往下沉，越来越远。
　　沈知禹站在原地，望着空荡荡的走廊，抬手按了按发胀的太阳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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