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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处
苍岭雪的话说的谢临渊心头一震,他差点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谢临境看着谢临渊似乎是不好开口的犹豫。
“九溟,我知你与逢川之间有秘密,可如今是性命相关。”
谢临渊抿了抿嘴神色有点无措:“兄长不是我不说,我也不太清楚,说不明白。”
他是真的不知道檀淮卿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苍岭雪看着谢临渊的神态,噗嗤一声笑了:“方才还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怎么说到正经事情上你倒说不明白。”
谢临渊见着苍岭雪这一副小孩子气的样子,心里有股子邪火:“他从哪里来跟他中的毒有什么关系?难道因为他不是苍鸿人便没办法医治吗?”
“当然有关系!”苍岭雪立刻反驳,清澈的眼睛微微瞪大,像是在看一个不开窍的榆木疙瘩,“而且关系大了去了!他现在三魂在人间,七魄不知所踪,需要召回他的七魄人才有醒的可能。若是要招魂,自然要知其来处。”
她见谢临渊仍旧一脸憋闷和不解,不耐烦地撇了撇嘴,索性不再理他,转而仔细看向檀淮卿那张苍白如纸,透着一股奇异安静美感的脸庞。
“啧,真麻烦……还是我自己‘尝尝’吧。”她嘟囔了一句,声音轻快得像是在抱怨晚饭不合胃口。
还未等谢临渊他们反应过来,苍岭雪直接用指尖沾了檀淮卿眉心的那滴血,然后将指间含进了自己口中。这一幕有些太过诡异离奇,谢临渊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脊椎骨直冲头顶,浑身肌肉瞬间绷紧,手指下意识地就要去拔剑。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女!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邪气!
谢将离却一把摁住谢临渊的手:“阳间的法子我们基本上都使完了,不妨试试这些阴间的东西,横竖事情不能比现在更差了。”
苍岭雪像是入了定一样,盘腿而坐双目紧闭,额头微微扬起周身似乎涌动着一股看不见的气流。
不到一盏茶的时间,苍岭雪睁开了眼睛。
“唔……”她的脸上浮现罕见的惊疑与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眼睛凝重的看着檀淮卿,像是在看什么惊世骇俗的东西一样:“普天之下,竟然寻不到一处有关他的气息。”
“这怎么可能呢?”
谢临渊同样看着那个沉睡的人:“你方才为何说我与他关系匪浅,是旁人告诉你的吗?”
苍岭雪眨眨眼:“这点事情如果也要靠旁人告诉我,那我这个苍岭氏的圣女位置让给你做好咯。”
“...你,你到底能不能好好说话!”谢临渊脸上浮现一丝恼怒。
苍岭雪看人被逗的有些急了,捂着嘴笑道:“好好,其实没什么奇怪的,是我看出来的,你也可以说是我,”苍岭雪指了指自己的脸:“通过五感闻出来的。”
“每个人的身上都有独一无二的气,生在哪里哪里就是他的气源,和其他人产生接触交流,他们之间的气也会相交。”
“这一屋子的人,就你同这床上的小公子气息相绕最深,”苍岭雪有些揶揄的看着谢临渊逐渐变红的脸色:“缠绵悱恻的程度,简直罕见。”
谢临渊有些张口结舌的:“你就直说...你能不能救他!”
苍岭雪摊开手:“我需要找到他的气源。”
谢临境看了一眼自家弟弟凝重的神色,开口说道:“逢川的情况不是一句两句话就能说明白的,而且苍岭姑娘远道而来,苍岭姑娘也回去歇息一下,顺便跟我二妹还有苍岭鸠交流一下,今日就想到这里吧。”
苍岭雪转了转眼珠,觉得谢临境说的有道理,她是第一次见这么稀罕的蛊毒,的确是急不得:“那好吧。”
待她走后,屋内一时陷入沉寂。
“说说吧,你们是怎么认识的?”屋里只剩下谢临境兄弟两人。
谢临渊犹豫了一下:“我奉旨回天陵成婚那天。”
“他不是真正的檀淮卿吧?”谢临境直接开口问道。
檀淮卿身上的怪异感,从他第一次见面就有所察觉,只是当时他以为这位小公子只是有些特立独行罢了。可是经过这么久的接触和了解,他可以肯定这个檀淮卿一定不是当初皇帝赐婚让他弟弟嫁的那个天陵第一纨绔。
谢临渊顿了一下:“他是。”
“只是他不是我们知道的那个檀淮卿。”
谢临渊只能将自己知道的告知兄长,真正的檀家大少爷落水就已经淹死了,醒过来就是他们认识的这个檀淮卿。
“我只知道他来自的那个世界跟我们这里是完全不一样的,那个地方叫什么在哪里一概不知。”
听完谢临渊的话谢临境的眉头能夹死一只苍蝇,他猜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想到会是这么匪夷所思的事实。
“不是我们这个世界?是从另一个世界而来?”
“嗯,”谢临渊又猛然想起来了什么:“也不对,他原本是我们这个世界的,只是无岁那年落水然后失忆,就到了另一个世界,然后不知道哪里来的孤魂野鬼占据了他在这里的身体,成为了檀大少爷。”
“后来他在那个世界被人所害失去了生命,再一睁眼就回到了这里。”
谢临渊说的虽然有些颠三倒四又有些乱七八糟的,但是好在谢临境还是听懂了:“若是怎么说,苍岭雪所说的气源就该是在这里。”
“寻不到的原因,有可能是因为他在这里生活的时间太短了,所以和从前的气断掉了?”
谢临渊听到兄长这么一分析,猛然抬起来头:“他出生在天陵,是不是回去天陵檀府,或许就能找到苍岭雪所说的那个气源?”
天陵现在情况不明,北疆也刚刚稳固下来,若是这个时候贸然离开北疆前往天陵,不是什么好时机。
谢临境摇了摇头:“现在不是回天陵的好时机。”
“大哥,你留在北疆,我带着逢川前往天陵。”
谢临境毫不犹豫的否决:“不行,你现在前往天陵就是把自己的脖子递过去让长公主砍。”
谢临渊行事冲动,若是檀淮卿还在他自然是不会太担心,如今檀淮卿昏迷,谢临渊回到天陵,简直就是羊入虎口。
谢临渊死死掐着掌心,突然扑通一声跪下:“大哥我不能失去他......”
“若是没有他我根本活不到现在.....”也撑不到现在...
谢临境叹了一口气,声音沉稳的说道:“你以为我是什么意思?逢川只是救过你吗?”
“北疆这一次若是没有他,恐怕都是凶多吉少?”
“天陵是一定要回的,但凡有一丝机会都要去试,只是我要好好想想怎么让长公主暂时没空为难你,不然既要防着长公主又要寻找解毒之法,未免有些太过于被动了。”
谢临渊猛地抬头,眼中燃起一丝希冀的光芒:“大哥,你有办法?”
谢临境没有立刻回答,他深邃的目光缓缓扫过室内的微尘,指尖在冰冷的铁案上轻轻敲击着:“容我想想。”
不止是天陵的问题,还有北疆的问题。
父亲刚刚去世没多久,虽然是和瀚朔部达成了停战协议,可是这交易不过是双方在巨大代价下,审时度势下的产物,彼此并非是多么的心甘情愿,诚意不足随时可能反悔。
这个时候若是自己一旦离开北疆,帅位空缺,北疆大营群龙无首,无数的北疆儿郎甚至还有父亲的性命,才换来了北疆如今的局面。
他赌不起。
第二日的时候谢临境和苍岭雪谈过,简略的说了一下檀淮卿的情况,苍岭雪听完之后沉思片刻,表示恐怕还是要回到天陵。
“我知道现在时局不稳,北边瀚朔虎视眈眈,天陵也是一群毒蛇,虽说不用立马就动身。”苍岭雪停顿了一下:“我只能告诉你檀淮卿不可能永远保持这个状态,虽然表面看起来没什么变化,但是其实他的精血已经在慢慢流逝。”
“他这个状态最多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就算是天上神仙也救不了他。”
“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了,这段日子便有劳苍岭姑娘了。”
天陵城。
这个时节天陵虽然不像北疆那么冷,却也已经刮起了寒风。
金兽喷吐着温暖的龙涎香气,青玉地砖光可鉴人,殿内温暖如春,却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威压与肃杀。
高踞御座左侧宝座上的灵钰长公主,着一身繁复庄重的绛紫色团凤宫装,金线盘绣的凤凰于衣袂间展翅欲飞、鬓上只斜插一支盘龙衔珠点翠金钗,凤眸低垂,指尖捻着一份来自北疆的秘密奏报。
殿内下方,垂首立着几位朝廷重臣,户部尚书沈憬,吏部尚书李荣建,礼部尚书周喻。
空气静默,只有角落铜漏滴答作响,每一滴都仿佛敲在人心头。
灵钰发出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将手中密报随手掷于御案之上,发出一声轻响:“武安侯死了。”
她的声音平缓,却带着天然的居高临下和冰冷无情,殿内几位朝臣摸不准这位长公主殿下的脾气,只得将腰更加弯得低了几分。
周喻见状往前一步:“谢袭一死,北疆便不足为惧了!”
灵钰指尖轻扣着紫檀木扶手:“哦?”
“你觉得这对本宫而言,是一件好事?”
灵钰的声音没有多么的严厉,甚至还带着一丝说不上来的轻快。
周喻大喜:“当然是好事!”
“谢袭那个老匹夫,耳昏目盲不识时务,如今他死了便不用劳烦殿下亲自动手了。”
“放肆!” 一声清叱如同冰珠坠地,骤然打断了周喻自以为是的献媚,整个大殿的都仿佛猛然降温。
灵钰长公主端坐未动,寒光乍现钉在周喻那张谄笑的脸上,声音带着不怒于色的平静:“武安侯谢袭乃朝廷柱国,一代名将,为苍鸿戍边北疆数十载。”
“纵与本宫政见偶有不合,亦是一柄镇守国门的擎天柱石!”
“你说他死了……便是不劳本宫动手?周大人,在你眼中,一国边帅之生死,在你口中竟如此随意吗?”
周喻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冰冷的青玉砖上:“殿……殿下息怒!微臣失言!微臣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你究竟是在侮辱本宫,还是在轻贱武安侯!”
“这样的话传出去,岂不是让那些别有用心之人趁机攻讦本宫?”
周喻浑身抖如筛糠,几乎趴伏在地,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臣……臣愚……臣该死!求殿下...”
灵钰缓缓站起身,在跪伏的周喻面前停下脚步:“本宫若是今日饶了你,置朝廷法度于何地?置边疆将士之心于何地?置天下悠悠众口于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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