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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如此便就耗了半个月,每日除了简单的洒扫外,季昭就看他在屋子里憋闷着。大多时间他什么也不做,只是闷头睡觉,也不知是真睡还是假睡。
有次他吃饭回来,一进门就见人潜进院中的鱼塘里。
要不是鱼塘不深,季昭都险些以为他要投水自尽。
结果……他只是下去抓鱼?
那是上好的三色秋翠锦鲤,正常人家都是养来观赏的,可他却硬是抓了两条上来要架火烤了。
这别是把人憋出病了吧。再说那锦鲤也不好吃啊!
季昭呆愣地看着林君一身湿漉漉的,头发尚且往下淌着水,就坐在院中烧起了篝火。随后熟练的徒手挖腮除内脏,满院子的鱼腥味,差点让他把刚咽下去的午饭吐出来。
此时正是寒冬交集,季昭实在有些看不下去,赶忙跑回屋子里取来一件披风给他披上。
林君也不说话,自顾盯着架子上的鱼,时不时地翻个面。
待到烤熟了,他举到嘴边咬了一口,随后便脸色难看的吐了出来。
想也知道味道好不到哪去,那就不是能吃的鱼。
这一折腾,鱼也糟践了,人也病了。
季昭问他要不要把谷大夫请过来瞧瞧,又被他拦下了,只道自己没事,就是冻着了,喝碗姜汤就行。
他就赶忙去后厨要了一大碗姜汤回来。
要说土办法确实也管用,发了汗,养了几日,林君便又精神了许多。
没过多久,汇亭轩便来了位不速之客。
其实要说不速,大约也只是对林君来说如此,毕竟聂澜此人风趣幽默,没有架子,一张巧嘴哄得全庄上下的女弟子们笑逐颜开,在剑庄里确实挺招人喜欢的。要是非说有什么缺点,顶多就是纨绔了一些,可人家身份摆在那,十足十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公子少爷,纨绔风流只是再正常不过的小事了。
奉上茶,季昭以为他是来找季远珩的,便主动告知道:“少爷人在剑庐,聂公子如果有事可前去别院找他。”
“我知道,我不找他,我找林君。”
“啊?”季昭一愣,没反应过来。
聂澜当他没听懂,啧了下舌又重复道:“我说,我找林君。他人呢?”
“他……在屋里休息。”
“哦?青天白日的休息?难不成是病了?”聂澜像是好奇,起身道:“那我去看看他。”说着便走去他的屋前叩了叩门,嗓音清润道:“林君,听说你病了,我来看看你,你开开门。”
林君本就有些头疼,听见这动静,暗暗吐了口气,爬起来拉开门。
聂澜一见他,面上常挂着的笑意顿时僵住,目光隐有几分惊骇。算算看与上次分别还不足一年光景,这人怎么就憔悴了这么多。
难不成当真是病了?
“进来说吧。”林君也不在意他的目光,转身回去坐在桌边,神情显然有些颓靡。
聂澜抬脚跟进去,关门坐下,语气不由透出几分关切道:“你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了?要是当真病了就看大夫啊,你跟那个方渺不是顶好的关系吗?”
“我没病。”林君疲声答道。
“你这还没病,我看你可病得不轻,你自己都不照镜子的吗?”
林君许久没跟人说这么多话了,顿觉有些聒噪,索性皱着眉道:“我自己身体自己清楚,有些闷而已。”
“你……到底出什么事了?”
林君深吸了口气不答反问:“你觉得呢?你看我这样子,像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不是因为那个楚倾。”聂澜眼底一寒,干脆也不再兜圈子。想他来此之前便已将楚倾的身份调查得清清楚楚,再合计着前后发生的事,多少也猜了个大概。一下就明白了当初在清音镇时,季远珩为何如此护着林君,原来是护着幼时的一番情意。
怎奈何,张冠李戴错付情深。
林君抬了抬眼梢,嘴角勾笑道:“你既然都知道,就别在我面前装傻了。”
“我也都是猜的,这次前来本就是想告诉你他的身份……”
“呵,你告诉我什么?告诉我他才是季远珩一直要找的那个林桾?可我早就知道了。”
“……你知道?”聂澜诧异地看向他。
“因为我知道我不是。”林君苦笑重复着:“我一直都知道。”
“那你怎么不跟季远珩把话说清楚?”
“说清了,已经说清了。”
“早干什么去了!”聂澜气急败坏地吼道,他生气并非别的,而是楚倾此人着实很有问题。即便身份是真的,可过了这么些年谁能担保初心不变?他跟林君不一样,别的不说,聂澜起码知道林君对季远珩是一门心思的好。
可要说那个楚倾毫无目的,打死他都不信。若非当初为了拿到九幽草,他也断不会帮他留在剑庄里。明明走之前都再三提醒过了,怎么到头来还是把事情办成这样。亏了他一查清身份紧赶慢赶的过来,哪知还是晚了一步。
“现在说清也来得及,一切都还能归回正途。”
“你就知道是正途了!难不成你看不出来那个楚倾有问题吗!”
“有就有吧,与我有何关系。”
“你……”聂澜瞧他整个人心灰意懒,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继续下去。正好赶上午膳,索性便让季昭去后厨备了几个好菜和一坛好酒。心道今日非要把这个结解开不成。
林君拿他没办法,就任由他折腾,反正忍忍也就过去了。但饶是这样想,却还是没抵得过三番四次的推杯换盏。
他心中确实苦闷,便随着聂澜一杯接一杯喝了起来。
酒过三巡,也把近来发生地所有事都告诉了他。
聂澜本就是个至情至性之人,起初还想着反驳他,听到最后也只剩一声叹息,默默改口道:“所以你便想着放弃了?连季远珩的安危都不顾了?你难道忘了在清音镇时你说过的话吗?”
林君听着,仰头满饮一杯,脸色发红的趴在桌子上,反复深吸了几口气,才艰难的说出口道:“聂澜,你别对我这么残忍……我真的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何止是力气,他什么都没有了。
他早就知道这是一场拼上身家性命的赌注,赢是一辈子,输也是一辈子。
聂澜怔怔看着他泪水染红眼尾,听着他几乎祈求的语气,心终于也跟着酸疼起来,接连灌了几杯酒下去,才哑着嗓子道:“实在不行就走吧,天大地大,以后别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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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第118章 第 11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