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神仙是种什么样的体验

　　果素被关在法场下的地牢，庆幸的是贺空晴比泉谷仁慈些，并没有抽她的仙骨。

　　安乐见到憔悴的果素，飞快扑过去握住她的手，检查她身上有没有受伤。安乐心痛不已，她中了剧毒，手像一块冰疙瘩，整个人气血不畅，仙气不通，再拖下去搞不好会要命。

　　果素冷漠地抽手，脸靠在墙上不去看她。
　　“你来干什么？”

　　安乐恨不得将贺空晴千刀万剐，恶狠狠道：“卑鄙小人！果素未参与任何政.治斗争，你关她在这做甚！解药交出来！”

　　贺空晴倚在门口，不以为意，“天牢已满，这里清静，你该谢我，因为你她得到了优待。”

　　屁！是因为她果素才会被贺空晴针对，西药林完全中立不站队，果素又没犯事，于情于理都不该关在这里。
　　“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只要你放过果素。”

　　果素眼眶微红，强硬道：“安乐你这个害人精，少在这惺惺作态，我不想见到你，快滚！”

　　贺空晴笑道：“你二人感情真是深厚。”

　　“贺空晴！”
　　要不是她个子比贺空晴矮一头，她非要揪这混蛋的衣领一顿摔！

　　“好说，你抽了自己的仙骨，回我贺家的石室等死，我就放了她，并把解药奉上。”
　　贺空晴站在暗处，阴影遮住了他半张脸，暴露在昏暗的光线中的那一边，明明是浅浅的微笑，却比被黑暗吞噬的那一边更可怕。

　　果素猛然转头，喝道：“安乐！”低眉又抬眼，表情决绝道：“你记得你出嫁时候的话吗？此生你我友情已尽，往后各凭福气。”

　　安乐不想失去果素，她在天界的第一个朋友，也是她唯一在世的朋友。看到果素因为她受苦，她比谁都痛苦懊恼，她不是能保护周边所有人的英雄，她好像有点……没用。

　　“果素，别说了……人的生命只是一须臾，饿死不过就是几天的事，比起其他的死法我已经很满足了。”

　　“安乐，我不需要你救！你快离开这里，我西药林的上神怎么会这点小毒消化不了，你去杀了贺空晴，不用管我，你赢了我就得救了！”
　　果素的嘴唇发紫，苍白的皮肤爬满了紫红色的斑点，枝桠般的毒纹已经蔓延到脖子，甚是吓人。

　　“贺空晴你已经骗过我一次，我如何能相信你？”安乐的泪腺大闸快被汹涌的泪水冲垮，哽咽道。

　　“你别无选择，只有相信我。”
　　贺空晴注视着安乐的眼睛，她的眼里有星星，即使在这么晦暗的地方也能发亮，是所谓的友情吗，友情也能作为支柱吗。

　　“你知道的，你的剑灵面对姬妙、面对历任帝君是没胜算的。”安乐一字一顿吐出，她的语气从未这般冰冷过。她好像被传染了，自从摸了果素的手，她也不自觉手脚冰凉。

　　安乐步步紧逼，站在距他半臂的距离停下，抬头仰视着他的下巴，这张脸多么英俊，迷倒了一批又一批少女。这个人多么冷酷，残害了一个又一个无辜的人。
　　“如果她死了，我就把她葬在你们贺家的石室，不，我要把你引以为傲的贺家祖宅变成坟场，把最卑贱最肮脏的畜牲扔进石室。”

　　贺空晴温柔地摸了摸安乐的头发，手又抚摸她的面颊，笑盈盈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对，我在威胁你。”

　　贺空晴抬眉，难得配合地走进地牢，在不起眼的暗格里拿出一瓶药，丢给安乐。
　　“这药能缓解症状，要想完全解毒，就要看你的诚意了。”

　　安乐看到这药瓶的颜色、形状、纹路，和花铃交给她的那瓶几乎一模一样，兵器库……是他的人！他的计！

　　安乐没时间理贺空晴之前使的什么计，赶紧扶果素先行服药，看果素面色有所好转，微微松了一口气。

　　“这瓶子是你的？”安乐质问道。

　　“奥，这时候你还记得那件事呐。”
　　贺空晴单手接过安乐扔过来的小药瓶，笑得灿烂。

　　“事到如今，我要听到真相。关于你和令路，你和花铃。”

　　贺空晴把手覆在安乐的天灵盖上，暗暗发力，道：“等你回到普通人族，我可以告诉你一切。”

　　安乐点点头，下一秒猝不及防用匕首猛刺他腹部一刀，并狠狠撞击他，贺空晴后退两步。时间已经足够了，安乐在给药的时候和果素交换过眼神，二人以最快的速度移动到石门外，关闭了石门，并开启了封印。

　　“果素，你回西药林，自行研制解药。”

　　果素捂住胸口，还没缓过神来，好险。
　　“安乐还好你来的及时，不然我……”

　　“连累你受苦了，抱歉。”
　　安乐深深一鞠躬，觉得还不够，屈膝准备跪下。

　　“你是做什么，我没有怪你，也从没后悔你和你做朋友。你不必如此，今日便是死在这，我也不怨。”
　　果素拉住安乐，泪光点点，摩挲着安乐的手，有种母亲又或者是长姐的感觉。

　　“果素，等这一切结束了，我一定会善待西药林，这是我对你的承诺。”
　　安乐语气郑重，有些事她未想过，走到今天这一步可以思考思考了。

　　目送果素消失在黑暗中，安乐心中一颗大石头总算落下，是时候该和老朋友算算账了。

　　安乐隔着石门观望着贺空晴小腹血流不止，心里十分畅快。
　　“这一刀是替高夫人刺的，你利用生母罪不可恕，这一刀算是便宜你了。”

　　贺空晴手里把玩着匕首，这上面还有安乐的血迹，是他给高夫人指使刺杀她的那一把。
　　“你有什么资格替我的母亲报仇？”

　　“贺空晴，我嫁给你心不甘情不愿，但高夫人深明大义、高风亮节，我敬佩的很，做她的儿媳我一百个同意。”

　　“深明大义……高风亮节？”

　　安乐想起来高夫人给她的镯子还在手腕上，打开一条通道扔了进去。
　　“这是传给你们贺家长媳的，还给你。”

　　贺空晴捡起镯子，沉甸甸的，又像他的心也坠的难受。他手上都是血，好不容易从内襟找出干净的一角，仔细擦拭。

　　“贺空晴，你从来都不了解我。你只知道我冲动屠杀了北海魔族，就认定我是你潜在的敌人，一次次试探我利用我，还想要我的命。但我告诉你，其实我胆小的很，害怕虫子害怕动物害怕鬼族，从我第一次进七杀殿我就知道你的野心，我一直告诉自己你是未来篡位的帝君，我要忍着我要躲着。你和流光一直在逼我，我多少次向你们剖白，多少次投诚，你们从不相信。你明白的，兔子急了也要咬人，我只想活着，你们却想让我死，走到今天这步，都是你自己选的。”

　　贺空晴背靠着石门，一拳厚的石门将二人隔开，像是两个世界，却又是他们最近的一次距离。

　　贺空晴捂住伤口，想开口说些什么，半天又想不出，默默继续听安乐的话。

　　“你在我畏惧你的时候肆意横行，挥霍我的忍耐，践踏我不多的善良和理智。你知道的，我从不是好人，当我下定决心要杀你，就一定会做到。贺空晴，我的丈夫，很抱歉，我不需要和离书了，其实丧偶也没关系。”

　　贺空晴哑笑，他才不相信背后女人的话，都是假的，他看到功德簿的时候就知道她是个危险人物，是他潜在的威胁。她说这么多，就是为了瓦解他的心防。

　　“我听谢行说，你在杀人前总爱找冠冕堂皇的借口，把过错推到别人身上，今日见识到了。”

　　安乐对贺空晴的态度无语，叹了一口气，可惜了他惊为天人的美貌。她也是惨，没有女主命，这样好看又厉害的人物空有姻缘，没有感情，时时刻刻要她死。如果有下一世，她能不能乞求月老一定给她牵一段幸福美满的爱情。

　　“算了，你这块石头就呆在这里吧，反正你也一时半会出不去。等我收拾了你的剑灵，再来找你。”

　　“不听我和令路、花铃的故事了？”

　　“无意义，无非是你利用美色勾.引她们为你卖命，你是个像样的领导者，为你效力的不在少数。”

　　如果令路还有一丝魂魄留在这间地牢里，她应该会开心吧，利用她欺骗她的男人，如今和她落入同一个境地，哪怕一刻，他能体会到当时的孤苦，也会觉得值得吧。

　　“那柏溪呢？”
　　贺空晴的伤口在愈合，他一拳一拳砸封印，整间地牢都为之颤动。

　　“柏溪？”
　　安乐不解，她不是告诫他先回人间躲一阵子，等天界太平了再回来吗。

　　“这张画像你还记得么？”
　　贺空晴面对着石门，照片贴在门上，她日夜思念的脸近在咫尺。

　　“怎么会在你这！”
　　她明明在出嫁前交给果素保管，一定是他在抓果素的时候发现了。

　　那是她热爱的爱豆的照片，穿着象征着热情的红色衬衫，上面的花纹复杂，是她们现代人眼中的时尚。淡淡的眼妆，慵懒的表情，是她喜欢的模样。那眼中的光芒她永远无法企及，每日每日不断仰望。

　　“说出来搞不好你会灭了整个西药林。”
　　贺空晴打量这张小小的照片，纸质他从未见过，里面的色彩细腻丰富，画的如此逼真，不是柏溪他很确定，清风观那个……应该也不是这样，那会是谁呢。

　　“还给我。”

　　“是你的好姐妹亲手交给我的。”

　　“我说还给我。”

　　“她说你日日夜夜都看着这个人入睡。”

　　“还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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