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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8 章
冰冷的宣告如同丧钟,敲响在灵魂深处。废弃检修舱那厚重的金属墙壁在外部恐怖压力的挤压下,发出令人牙酸的扭曲声,细密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迅速蔓延。望序布下的隔绝符文早已化为光屑消散,外界那属于“回响深渊”的、纯粹的“归档”之力,如同无形的冰山,带着碾碎一切的意志,轰然降临!
空气被冻结,规则被凝固,甚至连思维都变得迟滞。谢言闷哼一声,银灰色的眼眸瞬间失去光彩,身体僵硬,仿佛正在被迅速转化为一尊冰冷的雕塑。望序的“镜湖”发出了濒临破碎的哀鸣,冰面上裂纹密布,湖面下的混沌漩涡旋转得无比艰难,那股源自存在本源的“归档”力量,正在强行剥离她的情感,固化她的意识,要将她也变成这永恒死寂的一部分!
这不再是间接的污染或残余的影响,这是“回响深渊”——那片埋葬了无数世界悲鸣与记录的终极墓园——其本體力量的直接投射!其目标明确无比:回收“回响之种”(凝固的悲鸣),并对她们这些“关键变数”执行最彻底的“归档”!
死亡的阴影,浓郁到了极致。
就在望序的意识即将被那冰冷的死寂彻底吞没,连“镜湖”都要冻结成一块毫无生气的顽石时——
“呵。”
一声极轻、却仿佛蕴含着无尽慵懒与绝对掌控力的轻笑,如同春风化雨,又如同利剑出鞘,骤然刺破了这片令人绝望的凝固时空!
这笑声并非来自外界,而是直接源自规则的本源,带着一种蛮横的、不容置疑的“存在”宣告,硬生生在那片“归档”的绝对领域里,撕开了一道口子!
紧接着,望序感觉到一只微凉而有力的手,轻轻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是余迟。
他甚至没有看外面那如同天倾般的恐怖景象,也没有理会正在被逐渐“归档”的谢言。他只是微微侧头,靠近望序的耳边,用他那特有的、带着磁性慵懒却又冰冷刺骨的声音,低语般说道:
“看来,光看着是不行了。”
他的语气平静得可怕,仿佛在陈述一个再简单不过的事实。
然后,他动了。
他没有像之前那样随手挥散攻击,也没有施展什么惊天动地的法术。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另一只空闲的手,对着检修舱那正在崩裂的墙壁之外,那片被“回响深渊”力量充斥的虚空,轻轻地……点出了一指。
指尖白皙修长,没有任何能量光华,也没有引动任何规则涟漪。
但就在他指尖点出的瞬间——
“嗡——!!!”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超越了“秩序”与“混乱”、“存在”与“虚无”概念的绝对力量,以他的指尖为原点,轰然爆发!
那不是毁灭,不是创造,而是一种更加本质的——否定!
否定“归档”的权限!
否定“回响”的降临!
否定这片虚空,有资格在此地行使它的“规则”!
如同热刀切入凝固的牛油,如同阳光驱散浓密的晨雾!
那原本如同冰山般碾压而来的“归档”之力,在这股“否定”的力量面前,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了无声却震彻灵魂的哀鸣,然后……寸寸碎裂、土崩瓦解!不是被击退,不是被抵消,而是其存在的“概念”本身,被从根本上否定、抹除了!
外界那冰冷宏大的意念,第一次发出了清晰可辨的、充满了极致惊怒与难以置信的波动:
【不可能!此乃‘深渊’权柄!汝是何人?!竟敢……!】
它的质问未能说完。
因为余迟的那一指,并未停止。
那“否定”的力量在粉碎了“归档”之力后,如同拥有了生命和意志的洪荒巨兽,沿着那“回响深渊”力量渗透而来的轨迹,逆流而上,狠狠地……撞了回去!
“轰!!!!!”
一声仿佛两个世界对撞的、源自规则本源的恐怖巨响,在所有人的灵魂深处炸开!
废弃检修舱外,那片被“回响深渊”力量侵蚀的区域,空间如同被打碎的镜子般,布满了无数漆黑的、仿佛连接着终极虚无的裂痕!那冰冷的、死寂的气息如同退潮般疯狂收缩,其中夹杂着那宏大意念发出的、充满了痛苦、愤怒以及一丝……恐惧的无声尖啸!
“区区一道投影,也敢在我面前放肆?”余迟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一种仿佛凌驾于万物之上的、绝对的冷漠与威严,“滚回你的‘深渊’里去。再敢伸手,我不介意……去你的老巢逛逛。”
他的话语如同最终的裁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胁。
那“回响深渊”的意念在剧烈的波动中,充满了极致的不甘与怨毒,但它似乎深知与眼前存在的巨大差距,最终,那股降临的力量如同被斩断的触手,猛地缩回了虚空深处的裂痕,连同那些空间裂痕一起,迅速弥合、消失。
外界重新恢复了黑市那固有的、污浊而混乱的规则环境,仿佛刚才那灭世般的危机只是一场幻觉。
但检修舱内几乎碎裂的墙壁,以及谢言瘫软在地、剧烈喘息、身上依旧残留着些许灰白“归档”痕迹的状态,无不昭示着刚才那短暂交锋的恐怖。
余迟缓缓收回了手,仿佛刚才只是随手弹走了一粒尘埃。他搭在望序肩膀上的手也松开了,转身,漆黑眼眸平淡地扫过惊魂未定的望序和状态糟糕的谢言。
“麻烦解决了。”他语气恢复了之前的懒散,甚至还带着点嫌弃,“现在,可以回去了吧?这地方又脏又吵。”
望序站在原地,身体因脱力和刚才那极致恐怖的压迫感而微微颤抖。她的“镜湖”在余迟那“否定”之力爆发的瞬间,几乎停止了运转,此刻才缓缓恢复,但冰面上布满了需要时间修复的裂痕。
她看着余迟,这个被迫跟在她们身边的邪神保镖,第一次如此直观地、毫无保留地感受到了他那深不可测、仿佛能颠覆规则的力量。这力量让她心悸,也让她……对复仇之路的艰难,有了更清醒的认知。
连“回响深渊”的投影都能随手逼退,那能与希让(闻汀)相识、甚至可能有所牵扯的余迟,其全盛时期又该是何等恐怖?而她们,想要达到能够威胁到这种存在的层次,前路何其漫漫。
“谢谢。”望序压下翻涌的心绪,声音有些沙哑地说道。无论余迟是出于何种目的,刚才他确实救了她们。
余迟挑了挑眉,似乎对这句道谢有些意外,随即嗤笑一声:“别会错意,小变量。我只是完成‘任务’而已。你要是死了,我才更麻烦。”
他说完,不再理会望序,目光投向虚空中“回响深渊”力量退去的方向,漆黑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极淡的、若有所思的光芒。
“‘深渊’……也开始不安分了吗……”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
望序没有听清他的低语,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危机暂时解除,但留下的隐患更多。“回响深渊”显然已经彻底盯上了她们,秩序之光的麻烦也未解决,而手中这枚“凝固的悲鸣”残片,似乎隐藏着更深的秘密。
她走到谢言身边,检查她的情况。谢言只是被“归档”之力边缘波及,灵魂未受重创,但精神上的冲击不小,需要休养。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这里,找个更安全的地方。”望序沉声道,“‘回响深渊’虽然退去,但难保不会有下一次,或者……其他被引来的东西。”
余迟不置可否地耸耸肩,算是默认。
望席扶起谢言,三人再次融入黑市的阴影之中,这一次,她们的目标是寻找一个能够暂时避开所有视线、足够隐蔽且具备一定防护能力的落脚点。
而她们不知道的是,在万象大厅的更高层面,某些古老的存在,已然被刚才那短暂而激烈的、涉及“回响深渊”与未知至高力量的规则碰撞所惊动。
一双双仿佛蕴含星河流转的眼眸,投向了黑市的方向。
万象大厅的喧嚣与暗流被暂时甩在身后。通过一个极其隐蔽、需要特定权限序列才能激活的废弃传送阵,希望小队(加上一个极度不情愿的“编外人员”余迟)抵达了新的任务世界——【锈蚀齿轮之心】。
传送的眩晕感散去,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混合着厚重机油、灼热金属、腐烂有机物以及某种难以形容的、类似铁锈与血腥混合的气味,如同实质的拳头,狠狠砸在每个人的嗅觉神经上。
眼前展开的景象,足以让任何初来者心神震颤。
这是一个无边无际的、由金属构成的庞大世界。脚下是布满油腻污垢和深深刮痕的暗沉钢板,一直延伸到视野尽头,与同样由金属构筑的、布满粗大管道和铆钉的“天空”相接。无数巨大无比、锈迹斑斑的齿轮相互咬合,缓慢而沉重地转动着,发出震耳欲聋的、仿佛巨兽磨牙般的“嘎吱——轰隆——”声,构成了这个世界永恒的背景噪音。
目光所及,是林立如山的巨大机械结构——如同血管般搏动的能量管道、如同肋骨般交错的钢铁支架、还有无数看不出具体用途、但依旧在艰难运转的庞大车床、冲压机和传送带。一些散发着幽绿色或暗红色光芒的粘稠液体,如同这个机械巨人的血液,在透明的管道内缓缓流淌,偶尔从破裂处渗出,在金属地面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坑洞。
空气中弥漫着高温的灼热,以及一种……生命的哀嚎?仔细听去,那轰鸣的机械噪音深处,似乎隐约夹杂着无数细碎、痛苦、仿佛灵魂被碾磨般的呻吟与哭泣,它们被齿轮的转动声和管道的轰鸣所掩盖,却又无孔不入,如同附骨之疽,钻入耳膜,侵蚀心神。
“这里……感觉比‘逝者之瞳’还糟糕……”何初脸色发白,下意识地抓紧了岚的手臂。这里的污染并非甜蜜的扭曲,而是更加直接、更加粗暴的工业式的残酷。
岚的精神力谨慎地探出,立刻感受到了一种强大的、混乱而充满恶意的规则场域。这里的规则似乎与“机械”、“运转”、“磨损”等概念深度绑定,充满了冰冷的逻辑,却又透着一股歇斯底里的疯狂。“规则很混乱,而且……有很强的精神污染倾向,小心那些‘声音’。”
谢言的空间感知在这里也受到了严重干扰,整个世界的空间结构仿佛都被那些巨大的齿轮和机械所“锚定”,变得异常坚固且充满“棱角”,她的天赋难以施展。“空间……被‘固化’了,很难扭曲。”
望序的“镜湖”倒映出的,是一片锈蚀与油污的规则之海。冰冷的机械逻辑与痛苦的生灵哀嚎相互交织、扭曲,形成了一种极其不稳定的平衡。她能感觉到,这个世界本身,就像一台濒临崩溃却又被强行维持运转的古老机器,每一个零件都在发出痛苦的呻吟。
【场景:锈蚀齿轮之心】
【等级:A级(动态评估中)】
【背景:曾高度发达的机械文明世界‘赫菲斯托斯’,因未知原因发生规则崩坏,核心‘万机之魂’陷入疯狂,世界规则趋向‘永恒运转’与‘血肉苦弱’的极端。大量原生机械生命及后续闯入者被扭曲同化。】
【任务:深入核心区域‘万机殿堂’,查明‘万机之魂’疯狂真相,并设法使其‘停机’或‘净化’。】
【警告:该世界规则具有高度侵蚀性与同化性,长时间停留可能导致肉身机械化或精神融入机械律动。警惕‘齿轮疫病’及‘机油低语’。】
主神的提示音冰冷而详尽,描绘出了一个绝望而危险的图景。
“永恒运转”与“血肉苦弱”?望序立刻抓住了关键。这似乎解释了那无处不在的机械轰鸣和生灵哀嚎——这个世界在强迫一切“运转”,排斥并试图改造“血肉”之躯!
就在这时,一阵尖锐的、仿佛金属摩擦的警报声从不远处传来!伴随着警报声,地面开始轻微震动,只见侧面一条巨大的、布满油污的传送带突然加速运转,上面承载着的并非零件,而是数十个……半机械化的人形生物!
它们有的还保留着部分人类的特征,但肢体大多已被锈蚀的金属替代,关节处是裸露的齿轮和液压杆,眼眶中闪烁着不稳定的红光。它们发出无声的嘶吼(或许已被剥夺了声带),如同被设定的程序般,朝着望序小队的方向,迈着僵硬而迅捷的步伐冲了过来!手中挥舞着的是焊接在手臂上的旋转锯片、喷吐着高温蒸汽的钢管!
“是‘齿轮奴工’!小心!”岚立刻认出这些怪物的来历,它们是世界规则崩坏后被同化的可怜虫,如今只剩下杀戮与运转的本能!
“防御阵型!”望序低喝,蔷薇刺剑已然出鞘,剑身清辉流转,映照着那些冲来的狰狞身影。
何初吓得尖叫,手忙脚乱地想要掏出糖果,却被岚一把拉住:“别用那些!在这里可能引发规则紊乱!”岚强忍着精神不适,迅速在身前刻画出一个简易的防御符文阵列,散发着微弱的白光。
谢言则试图干扰传送带的运转,但她的空间力量在这里收效甚微,只能勉强让几个“齿轮奴工”的动作出现瞬间的卡顿。
最先冲到的几个奴工,挥舞着旋转锯片狠狠劈向岚构筑的符文阵列!
“锵!嗤——!”
火星四溅!符文阵列剧烈晃动,白光迅速黯淡!这些奴工的力量大得惊人,而且它们攻击中蕴含着这个世界特有的、冰冷的机械规则之力,对能量防御有着极强的破坏性!
望序身影如电,侧身避开一道蒸汽喷射,蔷薇刺剑精准地刺入一个奴工脖颈处的齿轮连接点!
“咔嚓!”脆响声中,齿轮崩碎,那奴工动作一僵,眼中的红光熄灭,瘫倒在地,化为了一堆真正的废铁。
但更多的奴工涌了上来!它们不知恐惧,不懂退缩,只有永不停歇的“运转”和毁灭一切“异常”的指令!
战斗瞬间陷入胶着。望序凭借敏捷的身手和精准的剑术,不断寻找奴工的结构弱点进行破坏。岚的符文阵列在奴工疯狂的攻击下摇摇欲坠,她脸色苍白,精神力消耗巨大。何初和谢言只能勉强自保,险象环生。
而余迟……
他依旧双手插在黑袍口袋里,百无聊赖地站在战圈之外,甚至还有闲心打量着旁边一根不断滴落着黑色粘稠机油的管道,仿佛眼前的厮杀与他毫无关系。偶尔有奴工不小心冲到他附近,还没等靠近,就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充满“悖论”的墙壁,瞬间解体,变成一堆散落的零件。
他就像是一个置身事外的观众,冷漠地欣赏着这场血腥的“演出”。
“余迟!”望序在格开一柄高温钢管后,忍不住厉声喝道,“你就打算一直看着吗?!”她知道指望不上这家伙主动帮忙,但眼下的情况,她们支撑不了多久!
余迟懒洋洋地瞥了她一眼,漆黑眼眸中没有任何波澜:“几只生锈的玩具而已,你们都解决不了?”他语气中的嘲讽毫不掩饰,“‘那位’可是指望你们能有点‘成长’的,小变量。”
他的话如同冰水,浇在望序心头,却也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倔强与冰冷。是啊,依赖别人,终究是镜花水月。唯有自身的力量,才是根本。
她不再多言,眼神变得更加锐利,“镜湖”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不再仅仅是被动防御和寻找弱点,而是开始主动解析这个世界的机械规则,解析这些“齿轮奴工”的运转逻辑!
她发现,这些奴工并非毫无规律。它们的攻击、移动,都遵循着某种基于齿轮咬合、杠杆原理的冰冷逻辑!它们的弱点,不仅仅在物理结构上,更在于维持其“运转”的核心规则链!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升起。
她不再攻击奴工的肢体关节,而是将蔷薇刺剑的剑尖,凝聚起【规则质疑者】的权限力量,对准了一个奴工胸口处、那不断闪烁、提供能量的小型核心熔炉外部的规则结构,发出了冰冷的“诘问”:
【此等无序之‘运转’,何来‘永恒’?!】
“嗡——!”
那奴工胸口的核心熔炉猛地一滞,外部的规则保护层出现了细微的紊乱!虽然只是一瞬,但其“运转”的节奏被打断了!
有效!
望序精神一振,如法炮制!她如同一个精准的外科医生,不再与奴工硬碰硬,而是利用规则层面的“质疑”,不断干扰、破坏它们赖以行动的底层逻辑!
一个奴工在冲锋中突然腿部齿轮卡死,摔倒在地;另一个挥舞的锯片因为能量回路紊乱而骤然停转;还有一个甚至因为核心逻辑冲突,陷入了短暂的“宕机”状态!
虽然无法像余迟那样随手湮灭,但望序这种“四两拨千斤”的方式,极大地缓解了战场的压力!岚的防御阵列得以喘息,何初和谢言也找到了反击的机会。
余迟看着望序的战斗方式,漆黑眼眸中闪过一丝极淡的、难以察觉的讶异,随即又恢复了之前的慵懒,只是嘴角似乎微不可察地动了一下。
就在战斗形势逐渐好转之时——
“轰隆隆隆——!!!”
整个金属大地猛地剧烈震动起来!远比之前更加庞大、更加沉重的齿轮转动声从地底深处传来!仿佛有什么沉睡了无数岁月的庞然巨物,正在被惊醒!
远处,那些原本缓慢转动的巨大齿轮,开始疯狂加速!无数锈蚀的金属碎屑如同暴雨般落下!管道内的幽绿液体沸腾般涌动!空气中那痛苦的哀嚎声陡然增强了数倍,变得清晰而凄厉!
【警告!检测到‘万机之魂’规则波动急剧提升!‘永恒运转’规则场域强度飙升!‘齿轮疫病’传播速度加快!】
【任务难度动态提升至:A+级!】
主神的警告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
望序抬头望去,只见视野尽头,那由无数齿轮和机械构成的“地平线”上,一个无比庞大、仿佛由无数锈蚀心脏和扭曲齿轮强行糅合而成的、搏动着的黑暗轮廓,正缓缓地、带着碾碎一切的疯狂意志,从地底升起!
“万机之魂”……或者说,它疯狂的表象,即将亲自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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