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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中合作
“阿智呢?”凌之辞问钱革。
钱革毕竟是全凛的人,虽然陡见异界之力,还被凌之辞惊天动地的一巴掌惊到,但迅速冷静下来:“想必是有情况离不开全议员,它综合判断下先行去处理突发事件,不会超过一个半小时的。”
不多时,阿智果然回归,一进门毕恭毕敬跟凌之辞打了个招呼,二话不说移到右侧全凛身边,为之扫描检查身体状况。
机器不会出错的。
右侧全凛平和地微笑着,带走了被限制住的左侧全凛和手下人。
“等等。”临出门前,凌之辞叫住三人一机器人,对被认定是凌泉的全凛认真说,“凌哥,我不知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但是,等全哥把事情弄清楚了,你回来好不好?”
两个全凛用同样深沉的眼望他,都没有说话。
长久的静默后,全凛拍拍凌之辞:“回家吧,别老乱跑。”
全凛带着人离开后,室内剩的都非常人。
古柔发间红线飘摇,暗刺凌之辞。
巫随幻化针叶切断红线,危机已过,凌之辞这才反应出自己险些一命呜呼。
他不该这么迟钝的。
要是以前,他必然时刻保持警惕,以便应对不知何时出现的灵异,遇上个芝麻大点的危机,有一处小细节没有应对好都会反思警醒,如今与古柔共处一室,竟然全无防备,甚至经历过暗算,也没有半点紧张。
凌之辞小小步往巫随身后挪了一挪,耀武扬威:“哼!还想害我?你别想跑了!老巫公,抓住她!一定要问清楚她对我哥哥做了什么。”
古柔轻嗤一声,默然甩头,如藻如瀑的长发潺潺飘逸。发间红线颤动昂扬,渐渐粗重艳丽,张起血红的大口。
红线生齿,阴阴吐芯——骇然是蛇。
“祂说你怕蛇,特意抓捕蛇妖供我吸食。”古柔伸出指尖抚摸绞扭的发蛇,脸上浅笑如蛇阴森。
她说的当然是凌之辞。
凌之辞唇咬得死,紧紧抱着巫随,连眼都不敢睁,然而,在闭眼的前一刻,目睹的惊悚一幕在他脑海中频现。
蠕动的长软体,彼此攀附彼此摩擦,缠绕压迫、撕咬啃食,如此恐怖如此恶心,但好像也只是看着恐怖、感觉恶心。
凌之辞挤着眉,眼睛强睁开一条缝,亲见蛇潮时心脏仍悸动不休,但很快平静了下来。他长长吁出一口气——也就那么回事儿,真不知道以前在怕什么。
古柔见凌之辞反应,疑惑偏头。
凌之辞:“切?还想吓我?呵!”
本能中的东西难以改变,凌之辞突如其来的勇敢显然不正常。巫随用探究的眼神盯古柔:她到底想传达什么?
古柔的攻击不带恶意,巫随感受得到。就连艾转讷轮的光球,也是稳定无比,没有外物刺激,数十年间不会破碎。
虐杀男婴、使用艾转讷轮控制人,别说她没亲自动手了,就算她亲自做了,又怎样呢?灵异生物远强于现实生物,碾杀千万个现实生物算得上什么过错?
有如此行事的资本,只要行为没超出天道允许范围,就是可以的。
对错善恶留给相关者去喜怒哀乐就好。对巫随而言,灵异生物只要没沾染孽障违背天道,做了什么、影响多大,其实不太有所谓。
古柔不想伤人,不欲与巫随与凌之辞结下仇怨,却频频采用恶意的形式对付两人,她是处在什么监视下,连传达信息都受限。
凌之辞显然没感受到这点,催促巫随:“老巫公,快抓住她。将她绳之以法。”
巫随扬鞭对付古柔,招招狠厉,一鞭见骨,攻击却没附带腐蚀,只是皮肉伤。
古柔实力断然比不上巫随,落于下风却越笑越深。
两人针锋相对间,发蛇掉转,直咬主人脖颈,血喷如注,古柔身死。
凌之辞看得目瞪口呆,摸摸自己脖子,又对蛇产生了恐惧之心:“什、什么情况?”
“她放弃了这具身体。就像一梦蝶一样。”巫随说,“难怪大家都感受不到她身上的灵异气息,想来是因为频繁更换肉身。”
“人类使用灵异能力,代价是肉身爆破。只要能随时更换新的躯体,就不用担心代价?”
“当然不可能,灵异能力是附着在灵魂上的。就算是虐杀同族得来的艾转讷轮,也只是减小使用灵异能力的代价。换一具肉身而已,灵魂还是同一个灵魂,根本起不上太大作用。”
“那为什么她换肉身,大家就感受不到她是灵异生物了?”
巫随答:“因为她确实还是人,没疯魔,没成鬼,在灵异气息充盈肉身前及时更换身体。有傀娘这种量级的灵异生物给予传承,又有天道选中的傀娘传承者给予帮助。”
“她使用的灵异能力一脉相承,出于绝对的善意,虽然强大,但反噬程度较轻,只要别太频繁使用,十天半个月内不会出事。”
“再说,以她放弃身体的利索劲儿来看,她有的是全新的身体可以消耗。长久下去,先受不住的是灵魂。”
听完巫随解释,凌之辞问:“灵魂受不住会怎样?”
“灵魂是不会直接消亡的。如果灵魂受损,仍会接连轮回,世世悲催,饱受苦难,莫名承担恶意,无有幸运功德,重复着生不如死的生命。直到天道认为它连消耗孽障的资格都没有,将天地怨念灌注其中,这才算是一个灵魂的终结。这个过程,或许要千年万年。”
“千年万年的生不如死……”凌之辞喃喃,“天道……好残忍。”
“所有生物天性都自私,自私地为生存谋,自私地渴望繁衍,自私地重复着轮回直到修成正果。天道给了所有灵魂自爱的本能。它的残忍建筑在不自爱之上。”巫随知道古柔为何示好了。
她感受到自己灵魂出了问题,而她背后的东西,帮不了她,甚至要继续利用她。
古柔在向巫随求救,为此,她愿意提供有关于祂的线索。只是,她无法明说。
到底是什么在窥探监视着?
巫随打量周边,一切寻常,就是略有些凌乱的床被上瘫了个人——凌之辞。
凌之辞不是困,也不是累,就是纯懒,一动不想动,抱着被角蜷缩在床上,时不时眨巴眨巴一双大眼,眼睛却空空,没有特意观察什么。
巫随上前捞起凌之辞:“怎么变这么懒?”
凌之辞开口,声音软软,明明没有倦色,说话却好似含着三分睡意,嘟嘟囔囔的:“不想动。”
“我有正事要干。把你装界封里随身带着好不好?”
界封——蝰蛇!凌之辞神识陡然清明,脑中浮现蝰蛇模样,他心脏悸动瞬息又归于平静:蛇其实没什么好怕的,尤其是蝰蛇,它听老巫公的,而且长得也漂亮。
凌之辞如今连头都懒得点两下,喉间挤出一声“嗯”。
果真是越来越像珍雀鲤了。巫随叹气。
自从认定凌之辞与珍雀鲤有联系,巫随便时刻关注被自己封囚在大洋深外的珍雀鲤。
那玩意儿被关了上千年,换成一般强大灵异早按捺不住了,它却乐得自在:
百十来年才翻身动弹三两下,换另一舒服的姿势瘫着,继续一动不动死了一样。
它召唤出的如蝶的鱼四处游走,持续不断地为它收集供应天地灵气,把它养得日益膘肥体壮,比被封禁前胖了百来倍,到了任何时候分出神识去看一眼就能明显发现“这玩意儿又胖了”的程度。
依棠溪景所言,这对双生子确实与珍雀鲤关系匪浅,天性本能上有绝对的共通之处。
巫随常常暗中比较凌之辞与珍雀鲤,据他观察,可能“懒”是他们的天性之一,越成长越强大越受此限制,只是这种状态不会影响他们对珍爱之人事物的热忱。
他们随时可以从“懒”中抽离,只是很容易重新陷入“懒”中。
要是小团子一直混吃等死下去……巫随想想,其实也不错,就把他关在界封里,养得白白胖胖,任自己予取予求。
可惜了,凌之辞凡尘事未断,有太多放不下的东西,短时间内注定不会颓懒太过,家人发生点什么情况就能让他重新积极活跃起来。
再说了,祂可从来对凌之辞不安好心。
巫随颇为遗憾地摇摇头,进入界封,将自己与古柔暗中的联盟告知凌之辞。
凌之辞一听到古柔就想到哥哥,果然来了活力,只是无法理解:
“这也算好意?就这样就算合作上了?太草率了吧?先不说她怎么虐杀孩童、搅弄身体,她还让封典去找我妈妈,她还想杀我爸爸,她还去了及悠宿差点害死我姐姐,现在又对付我哥哥。她怎么可能是好东西?”
曾经呜咽于糜烂惨状、咆哮于肢解狠事的人,说“先不说”了。凌之辞把家人看得比全世界都重,古柔把他得罪透了。
巫随:“她真的伤害到你的家人了吗?”
凌之辞想想,还真没有,古柔带来的所有危机,最后都化险为夷了。
她好像确实,只是在提前刷存在感。
“不对,她想杀我。”凌之辞想到古柔雨中祭拜时,对自己莫名的杀意。
“所有知道净化之力存在的灵异生物,不可能对你没心思。”巫随咽下后半句:哪怕是我……
凌之辞知道巫随真正想对付的是祂,目前古柔确实是最有用的线索,他大度说:“好吧。我同意你跟古柔合作。”
巫随被逗笑了,不忘提醒:“出去后不要再提及此事。”
“为什么?”
“因为祂无处不在。古柔如此苦心尚且找不到屏蔽祂的手段。”
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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