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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出一
县衙里厅,杨柳岸看着眼前侍女打扮的杜容华,不明所以地望向李现问道:“这是为何?”
李现脸色凝重:“城北顾府今晚动静这般大,想来义士已然将陆都督救出!”
在旁的杜容华闻言,满脸激动的问道:“你是说慕白将将军救走了?”
王光济问道:“你是不是猜到什么了?”
李现颔首沉声道:“你们听我说!”
王光济:“你说!”
众人也看向李现。
李现:“若我猜得不错,等会马景瑜若来县衙,那么,陆都督显然已经被义士救走了。届时,他定会抓我们俩逼问他们的下落。”
王光济:“我与你?”
李现颔首:“是,只有我们俩是与义士接触最密切的,昨晚在乱葬岗他又亲眼见到我们与静初小姐一起,他肯定是会抓我们俩的。”
随既转向杨柳岸又说道:“但是大人您再怎么说也是有官职在身的,与义士也未有过多接触。届时,您只要在他面前装装害怕,再装傻充愣,他应当还不会动您的。”
杨柳岸傻愣愣地:“这……”
李现又转向杜容华:“至于夫人,您就委屈些时日,扮成侍女,千万别让马景瑜知晓您的身份,否则,他绝对会抓了您去要挟陆都督他们的!”
杜容华深吸了口气:“好!”
李现又嘱咐道:“尽量不要出现在他面前,躲着他点!”
杜容华颔首:“我知道的!”看向他们俩的眼神有些不忍,“但是,你们……”
李现安抚一笑:“会没事的!”又看了看厅里众人:“记住刚才我说的话了吗?”
众人面色沉重地颔首。
此时,外面一阵骚动传来。
李现看着几人急道:“大人您带着夫人去后院,快!齐达,你也走。等会他们去搜后院时,你们定要装成刚睡醒的模样!快走!”
几人往厅外走去,频频回头。
李现挥了挥手,“快走,记住我刚才所说的话!”
眼见他们离开,王光济反倒坐下,捞起桌上的茶盏,一口灌下,“你要不要喝,等一会,怕是想喝都没得喝了!”
李现见此,轻笑了声,亦在他旁侧坐下,一把抢过他手中的茶具,亦猛喝了一口,笑道:“怕吗?他们定是会刑讯逼供的!”
王光济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若这壅关城真被那小人掌控住,才是我最怕的。”抚了抚肚子,抱怨道:“你为何不早点说呢?早知道,刚才我就得吃得饱饱的,我这两天都没怎么进食呢!我现在觉得饿了!”
李现摇了摇头,轻声笑着。
“饿了?放心,你若能如实告知那狼妖的藏身之处,你想吃什么都行!”声随人至,马景瑜已然走进里厅,皮笑肉不笑地道,身后跟着一队人马。
二人放下手里的茶盏,缓缓的站起来,王光济嗤笑道:“我想马公子可是找错人了,我们二人从昨日便被马公子软禁于此,不得外出,如何得知他们的藏身之处?”
马景瑜阴冷一笑:“你们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王光济挑了挑眉:“马公子是何等人物,您的敬酒我可承受不起,这罚酒嘛倒是可以试试!”
李现在侧摇了摇头,无奈轻语道:“你就不能迂回敷衍一下吗?非得惹怒他?只会火上浇油,对我们有何好处?”
王光济轻哼了声,“他这种人,我懒得迂回敷衍!”
马景瑜气极反笑:“那就让我瞧瞧你们的骨头有多硬?正好,你们县衙的牢房里有很多好东西,都是你们熟悉的,想必你们也从未领教过,不若,趁此机会试试?带走!”
看着上前的士兵,王光济喝道:“不用,我们自己走,这里我比你们熟悉!”说着,二人便径直往外走去。
马景瑜转头吩咐道:“你们去把县衙搜一搜,看有无可疑之人!其他人跟我来!”话落,便带几人跟上王光济二人往牢房走去。其余一众人马往后院跑去……
慕白只觉得后背走愈发湿润,鼻间的血腥味愈来愈重,双眼赤红:“陆叔,您撑住!我们马上就到了!”心急如焚,身影更是几乎快如闪电。
陆振勋耳边闻着呼啸而过的狂风,头枕在他的厚实的肩膀上,眼皮愈发地沉重,心头却犹然而生一股陌生的感觉。
小时候,自己是孤儿,混迹市井,靠偷摸拐骗为生,大一些,便从了军,初时也只是想着军中有口饱饭可吃。后来一路摸爬滚打,也幸得江子胥的提拔,才当上千户。
再后来,壅关城之变,从千户做到都督,无论是军中亦或是家中,自己总是得坚韧强大到让人可依靠的。可原来自己也有累的时候,原来有肩膀可以靠是这种感觉,让人想安心的睡会……
“陆叔,我们到了,到了……”
正在洞内焦急等待的众人,只见一阵急风刮过……
然后便是慕白从洞室里传来的呼叫声, “了凡师父,快,快看看!”
“哦,哦!”眨了眨眼,了凡忙应道,忙往洞室内跑去。
“这……”无尘指了指洞口又转向洞室,这什么进来的?
静初面上一喜,知慕白已经回来了,亦快步走进洞室内,可眼前的一慕却让她眼圈泛红,看着被慕白解下的浑身是血的陆振勋,轻唤了声:“爹爹……”
原本闭着眼的陆振勋,缓缓地睁开眼,强扯了扯嘴角,“爹,没事,没事!”
慕白忙将了凡扯了过来,“快,快!”
了凡看着浑身浴血的陆振勋,神色有些慌乱,忙跑出洞室对着走过来的无尘与秦若兰吼道:“去,去打水来,越多越好,还有找干净的布,快点!我,我得找药,找药!”说着,便怱怱地往药室跑去。
无尘与秦若兰在洞室口看了眼,均脸色一白,忙按了凡的吩咐跑了出去。
静初趴在床榻边上,早已泣不成声,“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陆振勋强撑着安慰道:“没事的!别哭了!”
慕白在侧自责地红了眼圈,“我就不该等到入夜去,我就该一醒来就去的,您也不会受这苦……”如今,说什么都晚了。
陆振勋喘了口气,又道:“别自责了,不是你的错。更何况,你若白天去,你们计划能成?你刚才弄那么大的动静,半个顾府都被你移为平地了,别告诉我,你们没有别的谋划?”
慕白颔首,“瞒不过您,确实我刚刚搞那么大动静,就是想引人注意,将巡逻士兵引过来,也为秦叔他们打掩护,他们要去救姜,去救节度使大人!”
陆振勋眼一睁,“你们去救节度使大人了?你们知晓他被关在何处?”喘了口气又急切问道:“那,那救出来了没有?”
慕白颔首:“应当在半路了,刚才顾府混乱之时,城东处响起了信号弹,那是他们给我的信号,暗示已然事成了!”
陆振勋心中狂喜,“好,太好了!咳,咳……”气息一混乱,激烈的猛咳着,唇角溢出一丝鲜红。
“爹,爹……”静初忙抚了抚他胸口顺着气。
慕白忙跑出去找了凡,不一会,便拉着他进来,“他咳血了,你快看看!”
了凡怀中抱着几瓶药瓶,往床边一放,静初忙让开身,了凡上去就想扯开他的衣襟,却发现衣服早已被鲜血浸透,粘在伤口处,头也不抬地低吼道:“匕首!”
“匕首,匕首……”静初慌乱地在室内找着匕首,“没有啊!”
见此,慕白掌间一凝,一把冰刃递给了他,“用这吧,就是有点冰!”
了凡瞄了一眼,一把接过,如握冰霜般,确实有点冰,可也无瑕顾及,忙用冰刃把他身上的衣料割开,又急吼道:“水,水……”
秦若兰端着盘水急怱怱地跑进来,“水来了!”放在床沿上。
了凡看都未看,“再去!”
“哦,哦!”又跑了出去。
无尘此时也抱着一堆花花绿绿地布料进来往床沿上一堆,“这是所能找到的了,够吗?不够得去外面找了?”
了凡眼神凝重,手中的动作却飞快,清理伤口,撒上药粉,头也不抬地又道:“帮我!”
室内焦急地三人忙上前问道:“要做什么?”
“帮我把他扶起来……”了凡声音一顿,瞳孔一缩,不敢置信地转头看向慕白,双手的动作停在陆振勋的手腕上,“他……?”
“怎么了……?”静初刚想上前,却被一把被慕白拉入怀中。
“静初,你听我说……”慕白脸色刹白,声音满是不忍。
静初却仿佛听见心‘咯噔’一声往下掉……
“怎么了,这是?”不明所以的无尘上前推了推愣住的了凡,“这还要不要扶起来啊?”
慕白拥着她,眼圈泛红,轻声道:“静初,你听我说,我找到陆叔时,陆叔……”深吸了口气,才缓缓地道:“陆叔的手筋脚筋已然被马景瑜挑断了!”
一室寂静,无尘托着陆振勋后背的手顿住。
了凡轻叹息了声,继续手中的动作。
‘哐啷’一声,秦若兰手中的盆摔落在地,水撒得满地都是。
声音似乎是惊扰了昏迷的陆振勋,瞳孔大张,嘴里低声呢喃着:“太好了,太好了,节度使大人救出来了,我们还有胜算,壅关城还有救,得想想,想下一步该怎么做?想想,想想……”
了凡上前查看,却发现他双眼无神,是处于无意识状态。
几人见状,了然于心,心中却不免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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