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乡人

　　米丽莎意外地在外城的出口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高大矫健的女人百无聊赖地抚弄着自己姜黄色的头发，迷蒙的夜色下她暗红色的眼睛正闪着微光。
　　“你怎么来了？”
　　米丽莎一手捏着银叶刀，一手小心翼翼地拖着那把闪着血光的诡异长刀，慢慢地靠近了艾斯黛拉。
　　“亡灵裂缝开始消散了，那里也没有什么事情做。我就过来等你了。”
　　米丽莎皱起了眉：“要是我不从这里出来呢？要是我，我当了国王，再也不打算回去找你了呢？”
　　“那我就在你的加冕仪式上把你抢走好了。”艾斯黛拉漫不经心地说着，接着一笑，“好吧，开玩笑的——你接下来想去哪里？只要不是留在这个破地方，我都奉陪。”
　　米丽莎低头思索了一阵。
　　夜色逐渐变深，亡灵裂缝消失的城门之外，依然没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我要去沙漠里找银叶河。”
　　那里有精灵曾经信仰的那两位神明的线索，有她父亲的线索，还有艾斯黛拉族群的线索。
　　艾斯黛拉眯起眼睛一笑：“好啊，那我们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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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都科莱普斯郊外，稀疏的小树林里，两个人影从虚空中显现。
　　露西尔正因为憋笑差点绊一跤，凯尔温无奈地扶住了她。
　　“我真没想到你会这么玩。”
　　“你不是配合得挺好？”
　　“不，你要是提前通知我一声，我应当在被你劫走的时候奋起反抗，喊一声我绝对不会效忠你这样邪恶的女巫。”凯尔温微微挑眉，“邪恶女巫劫走圣骑士……你这是在给那些地摊故事增加素材啊。”
　　“我还可以再把你送回去，然后再把你抢过来，让故事波折一点。”露西尔狡黠地笑了笑，接着收敛了表情，“小拇指先生已经进入裂缝里，大陆的亡灵灾难应当要结束了。”
　　“祂是位可敬的神明。”凯尔温点头道，“所有大陆上的生灵都应当感谢他的牺牲。”
　　“但其实事情并没有结束。”露西尔缓缓摇着头，“为什么四百年前神灵会离开这个世界，我觉得没有小拇指先生说得那么简单，而且……我们从最开始能够看到的，正在侵染这个世界的力量，不止亡灵，还有…..深渊。”
　　“的确，罗耀拉当年在西海岸清除过深渊污染，四百年前深渊对大陆就是一个威胁。”凯尔温微微叹了口气，“帝国的王位不知道由谁来继承……也许我们的帝国也即将消失了。
　　“这个世界也许要迎来一场彻底的改变，陷入真正的混乱之中。”
　　“所以，你还要去履行你作为圣骑士的职责？”
　　“当然，我们毕竟是最后一代圣骑士了，我不介意去完成神明在这个世界上的遗愿——守护这片土地直到最后一刻。”凯尔温说道。
　　露西尔的神色微不可见地黯淡了一下。她点点头：“嗯……我也要回北地去了，我离开那里已经太久了。
　　“如果你有空的时候……欢迎来北地做客——船票免费，还给你安排免费导游。”
　　说着，露西尔缓缓松开圣骑士的手：“那么，我先走了？”
　　凯尔温疑惑地歪头：“你去哪儿？”
　　“我……我去港口，去那里乘船回北地。”
　　“你不带我走吗？”
　　“啊？”
　　露西尔也疑惑地望着凯尔温，接着一点点的睁大了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小声问道：“你，你想和我一起走，你要跟我回去？”
　　“履行我作为圣骑士的职责和跟你离开并没有什么矛盾。”凯尔温轻声说道，“我不想继续做故事里四处流浪没有归宿的圣骑士了。”
　　露西尔一愣，突然想起了上次他们分别时在码头上的对话，叹了口气。
　　“我没有家可回，也没有地方可以可以停留，唯一觉得值得依靠的只有你一个而已。”
　　“好好，”露西尔无奈地摇头，接着又忍不住笑出来，“那我们走吧。现在过去也许能赶上早上的那班船——如果亡灵灾害还没有完全毁掉西海岸那些城市的话。”
　　“那我们可以慢悠悠地走过去……”
　　“我还是有些疑惑，你在北地到底能干什么，教人剑术刀术吗？”
　　“这倒是不错——你不是想建一个学院吗，我觉得，那可以不仅仅是一座法术学院……”
　　两个身影渐渐消失在稀疏的树林里。
　　夜晚的星空澄澈明亮，照耀着满目疮痍，暗流涌动的这片大地，照耀着远去的旅人回到他们的归宿之地。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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