庸人拍档

　　“找不到逃生通道！”
　　“别找了，电梯来了！”
　　李可赶紧按住电梯招呼翟雨归进来，好不容易钻了进去，两人又手忙脚乱操作了好一阵才完成滴卡选楼层。
　　一层楼的功夫很快，两人抵达八楼时楼道一切正常，她们一人只穿着一只拖鞋冲到805门口敲开门时，看见的是一脸震惊十分惊恐的梁汝。
　　“你们两个这是怎么了，被鬼追了？”

　　梁汝把头发全部梳到脑后扎了个马尾，耳朵上架着眼镜，手上拿着平板，乖巧休闲的样子和先前总是发号施令的梁小姐气质很不同，两人差点没有认出她来。
　　还好不管就算形象容易改变，声音和语气一时之间也变不了，梁汝一开口，两人就认出了梁汝还是那个梁汝。
　　“难道是我们来得太早了，小郑还没到？”
　　“不知道……”
　　李可和翟雨归两个当着梁汝的面说起了悄悄话，这让梁汝更加摸不着头脑，眉间直接皱成了沟壑，就差把关门谢客直接说出来。

　　但她们好歹也是过命的交情，梁汝深呼吸再三，还是忍住了脾气开口，“找我什么事？”
　　李可望东、翟雨归望西，两人又东张西望了好一会，才奇奇怪怪地问：“刚刚这里有路过什么奇怪的人吗？”
　　“除了你们，没有”，梁汝被她们的突然到访搞得脑壳疼，干脆让开了位置让她们进来，“唉，有事进来说吧。”
　　李可又看了眼走廊，再次确认的确空无一人。
　　“也许是小郑还没来，那我们进去等等？”
　　翟雨归点点头，两人一起走进了梁汝房间。

　　与楼下717的静心·竹林式自然装潢风格不一样，梁汝这间805房明明更宽敞，硬装装潢却相当简约，可与此相对的，软装的家居摆放又相当凌乱。
　　屋内的黑色窗帘严严实实地拉着，外头的阳光透不进来半丝，很显然比起自然光，梁汝更喜欢智能调节的人造暖白光源。
　　放置在屋子一角的沙发床被调节到了一个合适的高度，镶嵌在墙上的智能桌板伸出，上面放着屏幕仍亮着的笔记本电脑和马克杯，很明显直到两人造访，梁汝还坐在这里办公。
　　除此之外，屋内最多的家居也是各种各样奇特的桌子和椅子，窗边、床边，几乎到了每走几步都能放置物品的程度，它们凌乱地散落在屋内各处，甚至有了几分个性桌椅展的味道。
　　而远远能够看到的专用的电脑室内冷冷清清，桌面没放半点杂物，似乎还无人使用。

　　“要不要吃点，刚刚……有人送来的，估计又炖的天九翅，我不爱吃。”
　　进屋右侧普通的圆形小桌上放着个五层食篮，顶上两层较浅的食篮被取下随手放在了一遍，里面精致的糕点摆盘几乎没任何变化，大概梁汝只挑着吃了一、两个就没动了。
　　最下面的那层外形看着很深，结合梁汝的话，大概率里面放着炖盅。
　　“唔……”李可的目光不自觉被吸引，但现在不是吃饭的时候！她用力捏了一把自己的大腿，“不吃不吃，现在有正事。”
　　“什么？”
　　梁汝把头发全部撩到脑后，拎起桌板上的马克杯走到制冰机旁先接了些冰块，又打着瞌睡按下一旁咖啡机的按钮接起了咖啡。
　　微苦的香气在屋内散开，翟雨归捏了捏鼻子，小声吐槽道：“纯美酸酸的，我还是喜欢加奶。”

　　“那么，有什么事？”
　　一杯咖啡装完，梁汝随手拉了张造型由各种杂乱线条编织的椅子坐下，面朝站在门边的两人又一次提问。
　　“就是……这件事解释起来有点复杂，但你就让我们在这等小郑过来吧，我们怕你们会有危险。”
　　李可挑着把重点先讲了出来，然而梁汝随即的表情更加困惑，“小郑？她刚刚走了啊，你要找她我给你电话吧。”
　　欸？
　　这回轮到李可和翟雨归困惑了。
　　按翟雨归所说，她看到的画面一定会发生，而在这个时间点小郑离开的事实已经确认的话……

　　“那个人只是碰巧路过？还是小郑会再折返回来？”
　　看着眼前又嘀嘀咕咕起来的两个人，梁汝白眼都要翻得翻花绳。
　　“所以”，梁汝终于压抑不住自己的烦躁，“你们到底在嘀嘀咕咕什么啊，‘那个人’又是谁？”
　　“就是…！”
　　组织的话一瞬间卡在了喉咙，脚先是向后一步，紧接着才反应过来往前扑去。
　　梁汝的身后，无人使用的电脑室里走出来一个长条人，笑容灿烂，面色惨白。

　　快、非常快。
　　长条人以肉眼几乎难以捕捉的速度，大步奔向梁汝。
　　在李可伸手、将梁汝推出去的一瞬间——梁汝身下的椅子在锤下四分五裂。
　　“什……？！”
　　“啊啊啊！”翟雨归也顾不得那么多，抄起门边的五层餐篮就摔了过去，随后一把甩开门用脚抵住，“走啊！！！”
　　李可顾不得姿态狼狈，抓起梁汝就往门外爬，而遗留在梁汝身体里的肌肉记忆让她没有反抗，三个人就这么一齐冲了出去。

　　“……梁小姐，修好了哦。”
　　餐篮砸到身后的长条人，五颜六色的糕点屑、汤水撒了满身，长条人却依旧笑得相当灿烂。
　　“那家伙谁啊？！为什么会在你房间！”
　　“修理工啊！小郑刚走他就来了，我以为是小郑叫……我去！”
　　那不可能是人的速度。
　　长条人从805房快速冲出，翟雨归已经冲进了电梯撕心裂肺地喊两人快点！！！
　　“快快快快快！！！”
　　十米、七米、五米、两米……！
　　只差几十厘米时，两人摔进了电梯，而翟雨归手速大爆发毫无停顿地迅速合上了电梯门。

　　“碰！！！”
　　轿厢门合闭，电梯向下行使，而八楼的层门传来剧烈一声巨响。
　　“八楼出事了，有人袭击我。”
　　电梯缓缓下行，梁汝脸色也是一片煞白，却还是耐着性子对着手机那边喊。
　　回复很快、反应也很快，等她们下到一楼时，接应的安保人员、护理师已经集体集合到了门外，稍晚一些狂奔跑到的章裕莉几乎要哭出来。
　　“梁小姐这边请！”
　　在安保人员围成的人墙里，三人穿过连廊，过了安保门，来到了最里侧的会议室。
　　这里连空调都是现开的，看得出的确事出紧急。

　　“人已经在抓了，安保部目前在查监控，初步怀疑他是两个月前被辞退的保洁工，怀疑是蓄意报复！梁小姐先休息一阵，像这种人我们一定抓到审查。”
　　安保部长一直在擦汗，她弯着腰同梁汝轻声讲完，又立马直起身子怒斥对讲机那头办事不力。从她反复斟酌的用词里，不难听出她已经确信这是一起针对齐安的报复行为。
　　梁汝听得眉头紧皱，也不再顾现场已经乱成一锅粥，抬手就拍了两下桌子。
　　“去查他最后一次闹事之后去了哪，这人冲我来的，我今天入住的事没通知任何人，但是他准确知道我是‘梁小姐’。”

　　安保部长一顿，眼睛都睁大了几分。她也不敢多说什么，立马就点头按梁汝的意思吩咐了过去。
　　大约三十秒后，小郑打来了电话，那边的她像是在开车。
　　“不用、你忙你的就好”，那边的小郑不知说了什么，梁汝不耐烦地嗯了几句就要挂电话，但按下挂机键前又好像想起了什么。
　　她站起身走到会议室窗边，压低音量，以只有李可和翟雨归能听到的音量开口：“去查查杨幼敏。”
　　电话挂断了，会议室里的乱粥还在变得更乱，所有人几乎都拿着电话在不停地打。
　　翟雨归站在一侧，她接到了黎秋的电话，她们刚好在一楼做头部水疗，突然就看见安保人员围成一圈，把她们送去了什么地方。
　　黎秋的旁边，赵心语和黄闻君的声音也陆续传来，她们似乎都在一起做项目，就顺便一起问了情况——还好，她们听着都很精神也没有受到影响，看来袭击只是针对梁汝。

　　而李可这边，她握着手机坐在会议室长桌的一角，沉默地看着黑屏的手机许久后，还是拨过去了微聊电话。
　　那一头的乔枝很快接起。
　　“我在，怎么了吗？”
　　嗯，她在姐姐的办公室的话，应该不知情。
　　“唔……没怎么啊，你跟姐姐聊得怎么样？嗯……没什么事，我就是太无聊了打个电话问问。”
　　“哦……全身按摩不舒服吗？我还以为热门项会放松，特意让章鱼姐姐留的……不舒服的话，我待会再给你约点别的项目。”
　　“不用啦……我没什么事”，眼前的喧闹莫名让李可有点失落，她还是没忍住开口：“那个，你在哪啊？嗯，就是——”
　　“……对不起，我现在，在花园里，稍微有点事。我和乔佩琪，再聊一下，等会就回去了。”
　　乔枝的声音有些急促，李可仿佛听到电话那头传来了几声细小的金属碰撞声，紧接着乔枝就挂断了电话。

　　花园？
　　李可有些疑惑地看向会议室外的花园，喷泉此时正按程序喷到制高点。
　　但刚刚的电话里，李可并未听见任何水声。
　　“那个……”梁汝和翟雨归都在忙，李可只好走近最近的安保人员，“你好，我想问问你们这里，骨科是有个叫乔佩琪的医生吗？”
　　安保人员相当有礼貌地弯腰听她讲完，紧接着就对着对讲机那边讲了什么。
　　“李小姐，齐安骨科的确有位乔医生，名字是乔欣，您也许是记错名字了。您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帮您约乔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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