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沙雕攻略黑心反派后

作者:闲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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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6章


      柳依云一日醒来的时候,青丝和姜淮的墨发缠到了一起。
      她并未察觉,坐起身来,头发霎时被扯了一下。她一时呼痛,按着鬓角,低下头去。

      姜淮瞬时发觉了,伸手为她揉了揉鬓角,开始解两人缠绕的发。

      柳依云随之看了一眼,发现两人有一绺发牵缠得很厉害,像被束成了一团。她不知怎么的,突兀地就想起了结发夫妻这个词。
      一时移开眼去,手指搭在褥单微蜷,偏了偏头,咬了咬唇,内心莫名一片慌乱。

      过了须臾,她才又去看两人相缠的发,这时才发现容颜俊美的少年正认认真真地解发,对待她的发丝轻柔无比,像是在理着什么凌乱却极其珍贵的绸缎丝线,极为有耐心,叫柳依云感受不到一点疼痛和牵扯感。但他对待自己的头发却显然没有同等耐心,垂眼觉得碍事就直接扯断,就以这种的方式将柳依云的发慢慢‘解’开。

      柳依云瞧见了,慌忙按下手去。

      少年抬眸瞧着她,她低眸只看着两人的手和发,并不瞧他,只道:“…倒也不必这样。”

      就好像,…她连头发丝都是异常珍贵的宝物。

      *
      某日晨曦。
      柳依云醒来的时候依旧在姜淮怀里。

      她初醒时已经没有了前几次的那一种慌张和懵然,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还想继续睡的困意和安详。

      她陷在姜淮怀中,温暖又舒适,安神的草药的甘苦香笼上她的身,她逐渐再次被拽入睡意中,很想抱着姜淮窝在他怀里再睡一会儿。但她好歹理智尚存,勉力睁了睁眼,阻止了幕帘一样逐渐往下沉将她带入黑甜睡梦里的眼睑。她又再眨了眨眼,好歹清醒了些。在微薄晨光如浅浪般浮进来时,躺在他怀里,看着他熟睡的脸。

      冬日昏沉,晨光熹微,落入室中只隐隐洇出些亮来,伴着外方含糊风声,栈房内紧挨窗边的熏炉里未燃烬的木炭再发出几点‘哔剥’声,周遭一片静谧宁和,暖得不像样,屋内非明非暗,掩着轩窗的幔帘房内,昏甜黑色与轻浅光亮相抵相抗,相融合裹覆,形成了暧昧难清难说明暗的色调。

      柳依云在这样的色调里,听着窗外的模糊风声,屋内木炭‘哔剥’声,恍惚间就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很遥远的浓重风雪里的一间暖融木屋内,这样的日子就好像过了很久很久,她缓缓眨了眼,看着身边的人,莫名就觉得她好像就这样同他过了许多许多年,有一种老夫老妻的温暖的错觉。

      在一片静谧安详里,她伸出手,开始隔空描画姜淮的眉眼,视线盯在上面,从他的眉描到他的鼻,目光也从他的鼻梁落至他的鼻尖,手也随目光不自觉贴近,不受控制般要挨在他的鼻上。就在她即将碰到他的鼻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到底在做什么。心跳陡然加速,她移开眼,遽然收回手。

      就这样像木偶一样一动不动僵硬了一息时间,她转身,心跳加速,背对着姜淮。

      但她俨然还是在姜淮的怀中,草药的甘苦香围拢着她,她心脏跳得愈来愈厉害,像是要控制不住。她自己只觉得心跳‘怦怦’然,明显极了,面上也不由自主泛了热。

      俄顷,她转身再去看姜淮,只觉得他的脸还是蛊惑人心。

      她瞧了一会儿,克制自己心意、压制内心情感般地,将手‘啪’地一声拍在了他的脸上,眼睛只瞧着自己的手,感觉好些了。

      脸被拍在她手下,不知道是刚醒还是什么时候醒的姜淮牵唇笑出了声。

      听见他笑,容颜昳丽的少女莫名也有些慌乱,“你,你…”,她手还落在他脸上,末了,小声问了一句:“你不推开我吗?”

      俊美少年开口:“为什么要推开你?”

      柳依云默了一下,又问:“那你,不生气吗?”

      姜淮笑意更浓,眼睫如羽毛一般拂过她的手心,勾了唇,“为什么要生气?”

      因为…我莫名其妙打了你?

      明明是故意要惹他生气的行为却没有奏效,手心处方才姜淮眼睫的触感仍在,她倏地收回手,脱离姜淮的怀抱,坐起身来。她也不说话,移至床边,似乎要下床,但乌发如瀑顺着腰线洒在塌上,她背对着姜淮,手指搭在褥单上,低垂眉眼,心跳怦然,手上摸过姜淮脸的地方,…有些发烫。

      *
      夜间。
      姜淮拉住她的手吻了一下。

      他低睫,于床上,唇落在她的手背上,温热得像一个烙印。

      他唇落上去时,柳依云眼瞳微颤,骤然收回手,身后传来姜淮识时务的道歉:“宁宁,我错了。”

      但是没多少诚意,语调懒懒散散,泛着些笑意。柳依云甚至能想到他说这话时墨发红唇垂眸低笑的模样,声音里尽是亲昵,不像是道歉,更像是对待生气恋人的轻哄,温柔顺从,认错速度极快,含着点无条件的宠溺。

      柳依云背对他,收回手,手背上还残留着姜淮的气息。

      她将手放回被中,摸着被他吻过的地方,听着他柔和哄骗式的道歉,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她咬了唇,杏眸氤氲。
      这算什么?他和她没有一点关系,他喜欢的也不是她,是温姐姐。但他怎么能够这么自然地与她亲密接触,与她说话,她在他心里到底算什么?算温姐姐的替身吗?但她到底有什么地方和温姐姐相似的?他怎么能这样对她?他这样对她公平吗?

      她这样一想就更难过了。
      只觉得这段时日的一切相处,他对她的一切温柔,包括他现在这个吻,都是假的,是她从别人那里偷来的,这不是属于她的东西,这是属于温姐姐的,她像个小偷,明知如此,却还是偷了这一切,享受其中。如此卑劣。

      她眸中蕴了泪,却又再安慰自己,温姐姐本来也不会喜欢姜淮的,她喜欢的是苏师兄,从一开始就是姜淮自己一厢情愿,而且拯救世界的任务本来有一部分也是要阻止姜淮对温姐姐的心思,温姐姐没了姜淮的烦扰,与苏师兄的感情、自己的生活也会过得更好。她现在做的是对的。

      她现在虽然是这么想的,这么安慰自己的,却还是难过,止不住地伤心。

      此时再听见姜淮的又一句:“我错了。”她一时咬了唇,就更难过了,她于难过中又骤然升起一丝恼火,含了点气音道:“哪错了?”

      少年极快地认了罪:“我不该亲你。”

      这算什么?
      柳依云更难过了。所以他冷的时候要把她当抱枕,热的时候就不需要也不愿意她接近,寒冽冬天,她本来一个人睡得好好的,却因为他冷要入他怀中,习惯了他身边的温度后,他不冷了,却又不再接近她,也不需要她。就像现在亲的人是他,飞速道歉迅速反悔觉得不该亲的人也是他。她这在方面就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凭什么?

      她心里伤心,却还是问道:“还有呢?”

      少年听出了她语气里的不对,态度端正了些,认真地开始反省,自我忏悔道:“我不该,擅自靠近你。”

      他这话一出,到柳依云耳里却是:他果然是后悔了。自己果然是被他呼之即来挥之即去,是被他用完的工具,用完的抱枕,用后就丢。

      凭什么?

      她难过。说不出是一种什么心态,是寻求安慰还是赌气,她偏偏就靠近姜淮,乌发垂散,钻进他的被子里,搂住了他的腰。

      黑衣墨发的少年被她突兀搂得滞了一下。

      柳依云正等着他拒绝,或者将她推开,或者与她吵架,她已经想好了要说的话,正打算与他吵一架时,姜淮却将她搂在怀里,侧脸蹭了蹭她的发,问道:“怎么了?”

      他的声音太温柔,情况与她想的也不一样,她被搂在姜淮怀里,长睫抬起,睫上还沾了一层水气,一时有些怔愣。

      ……诶?

      她因这点意外和他的询问开始感到慌乱,心跳也因为自己主动地对他表示亲昵和他方才问话时落在她耳边的气息开始加速。她咬了咬唇,莫名有些心虚,所幸她埋在他怀里,他瞧不清她的神情,她眼神飘忽地开始找补:“我,…有些冷。”

      她说完这话后,又有点难过,登时赌气加理直气壮地更用力地搂了他的腰,声音闷闷地从他怀里传来,像是在抱怨又像是在生气:“不是只有你才会冷!”

      墨发红唇的少年显然有些茫然,他明白过来后,更紧地搂住怀中少女,心疼地歉疚道:“抱歉,我没注意。那换厚一点的被褥好不好?”

      柳依云没说话,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在没人看见的地方,她面上泛了一丝红,闷在姜淮怀里,迂久才道了一声:“……不用。”

      一时沉寂。

      须臾,黑衣墨发的少年才明白她的意思,他滚了滚喉结,思绪飘忽、不甚明晰地应了声:“…嗯。”他将怀中少女搂得更紧了些。

      少女窝在他怀里,搂着他的腰,声音闷闷地:“姜淮,我不高兴。”

      所以,…你得哄我。

      *
      柳依云醒来的时候还记得昨天的事情,还有点不高兴。她搂着少年,赖在他怀里不起,有一搭没一搭:“姜淮,你有什么愿望吗?”

      俊美少年纵着她,抱着她,眉心抵着她的发,勾了勾唇:“有。”

      柳依云摸着他背后头发的手顿了一霎,“什么愿望?”

      姜淮低睫,瞧着她的乌发:“再成一次亲。”

      柳依云抿了抿唇,手顿住了,只觉得自己问题问得不好,昨日晚间的那一种嫉妒、难过、忧心的情绪又升起来了。

      她明知道答案,明知是温姐姐,却还是要问:“和谁?”眼睫没出息地又浮了一层水气。她眨了眨眼,不想这么狼狈,但眼眸湿润,除不去睫上水气,反愈显湿漉。

      她等着姜淮的回答。
      等来了一句“和你。”

      “欸?”
      她眼睫停滞,纤长泛泪,还窝在姜淮怀里,突然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姜淮发觉了她的异样,低眸去瞧她的神情,瞧见了她含泪的眼。

      他搂着她的手倏地一紧,又慢慢松开。

      他黑衣墨发,垂眸,松开了柳依云,叫她能慢慢坐起来。

      天色已然发亮,冬日光线滤过幔帘,薄薄洇到栈房内,像卷在沙滩上的浅淡浪花,又像照在暗淡静谧处轻浅的月光,带着点冬季独属的冷色调的感觉,却不乏温柔,缺了夏季明朗的热情,却多了分克制的缠绵。

      姜淮在这样的色调里看着柳依云,伸手拂去了她睫上泪珠。

      他以为她是听见‘成亲’这句话泛的泪,垂下眼睫,瞧着给她抹泪的指尖,默了一息时间,抬眸,牵唇道:“不成亲也行。”

      日光柔和,笼了他黑衣墨发薄薄一层温柔,他勾唇,伸手安抚性地揉了揉柳依云的头。

      少女睫上水气被拂去,坐在床上,杏眸润泽,眼睫纤长,单是一瞬不瞬看着少年。

      她指尖蜷在褥单上,看着姜淮,有一瞬恍惚又小声慢半拍地应了声:“…嗯。”

      这声极小声的‘嗯’不知是对后面那句‘不成亲也行’的作答,不愿意成亲。
      还是对前面一句‘再成一次亲’的回答。
      …其实,成亲,也不是不行。

      *
      和姜淮待得久了以后,柳依云发现自己衣服上也沾染了他的味道。

      草药的甘苦香浸染了她的中衣,拢在她身上,她有时候闻着这味道是极喜欢也是极痛恨的。

      喜欢的是,这味道好闻又安神,而且…是姜淮身上的味道。痛恨的是,这味道是他小时候备受折磨饱受虐待常年喝带毒的药所喝出来的。

      她有时候闻见这个好闻的气味,就会想起在上古魔气的回忆梦境里,她所看见的年幼的姜淮被困在漫无天日的黑暗屋子里,伤痕累累地一碗一碗喝着损身的药,喝得骨子里都透出些药味,也没如秋司水等人所希望的那般死去,却也在他们残忍的期待里年复一年、日复一日持续不断喝着药,直到喝到呕吐,也慢慢用手背捂着嘴,缓缓地继续将药咽下去,就这样终身留下了一身药味。

      她每次这样想起的时候,心里都会很难受,下意识地会对他身上的味道感到伤心和抵触。

      每当她这样感觉的时候,她都会想,连她都这样,那经受了这一切带着一身药味的姜淮呢?会不会也是和她一样,或者比她更甚,每当闻到自己身上的药味时,总会想起过去遭受的非人虐待,每时每刻,他身上的味道都在提醒他他的过去,让他忘不掉他的痛苦,这个气味本身对他而言就是一种折磨,是一种凌虐。

      她这样想的时候,有一次,也这样说出来了。

      她一身白色中衣,乌发如瀑,杏眸氤氲地瞧着他问:“姜淮,你是不是很讨厌身上的味道啊?”

      姜淮伸手抬了抬她的下颌,“你不是喜欢?”

      “嗯,我是喜欢。”少女咬了咬唇,最终还是答了实话。

      “但是,”她话头一转,“你之前跟我说过,你身上的味道是喝药喝出来的。”
      “我在想,”她低眸,“你会不会很厌恶这个气味,每次闻到都会想起喝药时候的样子。”她眸色又蕴了水。

      他曾在柳依云想要他香囊的时候给她做了一个,告诉她,他身上的味道是喝药喝出来的。

      容颜稠艳的少年回想着过去的事情,弯了弯唇,他低低笑道:“不会。”
      他说:“我非常喜欢。”

      “嗯?”没想到会是这个回答的少女抬起了头,鼻尖微红,面容白皙,有点呆。

      姜淮好笑地伸手安抚性地揉了揉她的脑袋,眸中含星映水浸着无限的温柔,不显山不露水地说着真心话:“因为你喜欢,我才会喜欢。”

      “所以,”他眸色渐暗,倾身过去,覆在她耳边蛊惑道:“再多喜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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