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鱼家养实录

　　颜月握着妄念纤细的脖颈，只有她再用力一点儿妄念的脖子就要断了，妄念眼神虚无，好像生死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一阵悠远的铃铛声传来，颜月回头看到一个拿着双头蛇杖的黑斗篷，“血魔！！”

　　血雾弥漫满天，妄念不见了踪影，颜月捂着口鼻，没人见过血魔的脸，他虽然叫血魔却不是血鬼，而是厉鬼。颜月赶紧离开地下停车场，姚初也赶了回来，颜月说了一下里面的情况，姚初背上宁君城往医院走去。

　　医院里人来人往，她本以为人类的医院总是人满为患，没想到妖界的医院也是人满为患，她不懂为什么会有那么多妖生病。不过据妖界专家的调研结果显示，妖界自从文明开化后，各种环境污染，加上天灾人祸，平均寿命比以往都要低很多。

　　星澜疲惫得捏着眼眶，纤长的睫毛垂下一片阴影，就像他闭着眼睛的时候眉头是紧锁的，好像有什么阴影笼罩在他的心头。

　　姚初出来，“医生检查过了，没什么大概，现在卜无为被孟雨带走了，我实在想不通他们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颜月揉着太阳穴，“孟雨是一条赤尾鱼，卜无为也是赤尾鱼。我刚才让人查了一下卜无为的家底资料，他和之前诱拐星澜的桑怀两个人是同一所大学毕业，还是室友，这是他们大学时候的合照。两个人是认识的，而且两个人都热衷于通过基因改良驱除赤尾鱼基因缺陷的疾病。这个卜无为制作的很多药品都和基因改良有关，甚至投入了临床试验。这样一个人竟然在滨海制药当药剂师，我实在想不明白。不过通过他说的那些话，如果我没猜错滨海制药可能也在生产基因改良的药物。”

　　姚初，“滨海制药虽然涉及各种药物，但是据我所知他们没有生产基因改良的药物。”

　　颜月的手机再次响起，“查到了吗？”

　　电话那头赵繁敲着键盘，“查到了，我在滨海制药庞大的生产单里发现了一种药物，它的功效上写得不是治疗基因缺陷，不过它的功效里有一项功能叫抑制先天性骨骼变形。妖族中虽有很多先天性疾病的族群，但是到了一定年纪骨骼变形的只有赤尾鱼。这种药物上市后，购买群体也是赤尾鱼偏多，不过这种药问世不多久就被紧急召回了，我在国政科的高级档案里发现了一项不对外公开的调查，这种药确实能抑制赤尾鱼骨骼变形，但是副作用非常大，会导致赤尾鱼未成年停止发育，智力发育也会停止。后来滨海制药紧急召回了这批药物，给了那些家属大量的安抚金。”

　　颜月笑了，“很有咱们尚云国的特色，造成副作用的赤尾鱼孩子有多少？”

　　赵繁，“大概有一万多，不知道花了多少钱，反正是压下来了，连个新闻都没有。”

　　颜月心头一冷，“这种药物的生产没有经过临床试验吗？如此大的副作用就敢投入市场。”

　　赵繁，“这个就不得而知了，对了负责生产这种药物的药剂师就是这个卜无为，我想他手里还有更多滨海制药的黑幕。”

　　颜月，“我当然知道，可是现在到哪里去找这个卜无为。”

　　赵繁，“现在最严重的一点儿就是怕新闻曝光，如果赤尾鱼这件事曝光，那么必然会引起赤尾鱼族大规模的抗议。”

　　颜月，“确实，虽然我不喜欢赤尾鱼，但是这件事对他们来说确实太不公平了，就算曝光了也是滨海制药咎由自取。”

　　姚初，“颜队不好了你看这个！”

　　颜月打开妖界头条，全是赵繁说得那种药物的清单，完整的药剂配方挂在新闻里面，不过短短几分钟已经爆了，引起赤尾鱼族大规模的抗议，颜月看到到药剂配方里竟然掺杂了鬼妖的灵核提取物。简直丧尽天良，颜月只觉得愤怒，“卜无为一直想把手上的机密文件卖个好价钱，怎么会突然曝光了？”

　　姚初，“是啊，他要曝光犯不着躲藏那么多天，会不会是那个孟雨？”

　　颜月，“有可能，现在怎么办？”

　　江雪脸上贴着创可贴，一只手被吊着，“放心，滨海制药这种大财阀不会怕的，马上就会花钱撤新闻，大量封号禁言。”

　　姚初，“还真是，头条没了。”

　　颜月，“查查这个曝光贴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木城江域仓库，孟雨坐在电脑跟前不停地上传滨海制药的新闻，但是转眼就被封号了。身后的卜无为被绑在椅子上，冷汗直冒，“没用的，你再上传他们就要沿着网线爬过来找到你了。”

　　孟雨脸色一板，浑身颤抖，踢开身后的椅子，走到卜无为跟前，抬手两个大嘴巴子，“你为虎作伥，还有脸说为了赤尾鱼。你这种基因改良药物都没经过临床试验就敢投入市场，害了多少赤尾鱼？”

　　卜无为现在在她的手里，哪里还敢反抗，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什么不对，只要自己过得好，别人的生死和自己有什么关系，“我没想投入市场，都是桑怀，他让我干得，说是为了赤尾鱼的未来。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他私下进行基因改良，还偷了滨海制药的药物，已经被白复凝处理了。”

　　听到白复凝三个字，孟雨不受控制地战栗，想到那晚沈志被掏心，最后化作一滩血水的样子，恨意像烈火烧灼着她的心。抬手又是一记响亮的耳光，直接把卜无为的嘴角扇出了血，她的眼睛变得赤红，赤尾鱼天生残暴嗜血，她的本性已经被压制很久了，自幼被歧视，好不容易遇到了一个真心对她人，又被这些有钱有势之人害死，她所有活着的希望都被剥夺了，他们生来丑陋就不配活着吗？

　　孟雨抬手又是一巴掌，接着一记又一记响亮的耳光在安静的仓库里此起彼伏的响起，卜无为的血溅了她一脸，孟雨看着浑身是血的自己大笑起来，疯癫地像个恶魔，而卜无为的头已经被她拧断了丢在一边了。

　　“哈哈哈哈哈——”孟雨发疯地笑着，一会儿她又变得惊恐无措，赶紧在裙摆上擦擦手上的血，可是血怎么也擦不掉，越擦越多，她急得哭了起来。

　　就在她慌乱无措的时候，仓库的灯滋滋地冒起了火花，一会儿灯泡炸裂开来，眼前一片漆黑，孟雨吓得抱紧了自己。幽蓝的狐火燃起，狐火中走出一个穿着旗袍的美丽女子，她婀娜的步伐优雅又迷人，就像T台上的模特。

　　“啧啧啧！真可怜。”南郁惋惜着，捧起孟雨血泪纵横的脸，“不要哭了。”南郁拨开孟雨额前的碎发，“乖，一会儿就好了。”

　　“啊——”孟雨一声惨叫，瞬间化作一堆灰尘，南郁不紧不慢地走向还亮着的笔记本电脑，拔下U盘消失在一片狐火中。

　　颜月油门踩到最大，她有种不好的感觉，她实在太慢了。等她到仓库的时候，只有一台被彻底摔碎的电脑，还有身首异处的卜无为。颜月只觉得心中烦闷，她为何总是慢一步？不甘心极了，却又无能为力。颜月坐在溪边，看着残阳西落，心中只有悔恨和不甘。

　　“怎么躲在这里？”星澜挨着颜月坐下，半边残阳落在溪面，粼粼赤红一片。

　　“心里难受。”颜月垂下头，这总无力感让她喘不过气来。

　　星澜眼中依旧是冷得，“有些事就算是你也无力改变，我无法阻止海之国的覆灭，你也无力改变西泽国的灭亡。”

　　颜月神伤地笑了笑，“是啊，就算无数次的后悔有些事还是无力改变，在历史的车轮下都归为尘土。星澜可以再给我一个机会吗？”

　　夕阳的瑰色照进星澜冰蓝色的眼眸中，五彩斑斓，像夕阳西下的海面，口口声声说着再也不想见到她，一次又一次地打破原则回到她的身边。千年已过她早已不是凶悍冷酷的蛇女王，可他还是风淩清。

　　颜月有些难过，“没关系，我可以向你证明。”

　　颜月起身，“我们去看看老姚那边有什么发现没有。”

　　姚初在跟森之国鉴识科的人说着什么，最后无奈地长叹一声，“老姚，怎么唉声叹气的？”

　　姚初，“我无比怀念408监督局鉴识科的办事速度，这些个木头说灵力检验结果得三天后才能出来，让我先登记预约一下，都什么事啊。”

　　颜月突然感觉柳真真他们的工作效率简直神速了，“就这么个现场灵力检测还需要三天，他们是蜗牛吗？”

　　姚初，“他们森之国的灵力检测技术和咱们还不一样，要现场切片然后集中运输到市里的检测中心集中检测，地方监督局没有自己的检验室，所以工作效率才跟蜗牛一样。”

　　颜月白眼翻上天，“照这个速度，要是有个被害人早就凉透了。怪不得森之国的破案率九大国垫底，不是没道理的，真是一群木头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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