炮灰被迫搞事业[快穿]

　　“估计是出不去了。”老先生沉着声音道。

　　唐俊民愣了会，连忙说道：“老先生，您可别吓我们啊，我们……我们可不禁吓的！”

　　余曙之也有点紧张，他看着唐俊民煞白的脸色万分后悔，自己当初就应该极力把两人留在学校的。这次先不说能不能出去，就算最后出去了，这两个人在这里待这么久，只怕也会被吓出个好歹来。

　　老先生冷哼一声，见两人真被自己吓着了，倒也没再说什么吓人的话，一边继续手上的动作，一边缓缓说道：“我们花姑村世代供奉花神，不搭理外界的事，已经有很多的历史。村民们都是花痴，几乎是生来就喜欢花，整天除了倒腾自己的花也没别的事情干了。每个人出生都会被分配到一块花田，直到老死再把这块田交回到村子里，村民一生就在这块田上养自己喜欢的花种，浇水、施肥，有喜欢折腾的，甚至还会去研究新的品种。把花养好了之后，就会有一个花商进来收，我们就靠着卖这个花的钱来养活自己。”

　　老先生的声音非常沉稳，就像这中药味一样，听着听着就让人不由自主地安静下来。

　　两人细细听着，就觉得这村里的日子可真好啊，每天伺候自己喜欢的花花草草，养好了就去卖钱，不仅陶冶了自己的性情，还能挣钱，这什么神仙日子。

　　他们这些社畜和这里的人比起来，简直就是%#%##?%……

　　老先生瞟了他们一眼，一看就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回想起以前的花姑村，也确实觉得那时候的日子非常好。

　　“那确实是非常舒心的，喜欢养花的人么，性情温和好相处。老头子我从出生就在这村子，都已经六十多年了，也没见过大家有发生矛盾的时候，最多也就会羡慕别人家的花开得比自己的好，可没有你们那么多的弯弯绕绕。”

　　老先生说着说着自己都笑了，从见面起两人就见他一直绷着脸，他们还以为老人家一直都是一副表情呢，谁知还有这么温和的时候。

　　两人虽然着急，却也不打扰，就让老先生多回忆一会吧。

　　回忆越美好，就会衬托得现实越残酷。

　　果然，老先生话锋一转就说起了后面的事：“卖花的钱不多。现代社会么，生活节奏快，能静下心来养花的人已经不多了。况且我们这里养的也都是一些普通的品种，比不上那些专门培育新奇花种的地方。但是在山里生活也花不了多少钱，就算是嫌钱少，除了那么一两个的，也不会嚷嚷着要离开村子。”

　　余曙之闻言，小声插了一句：“您是说……柯宇的父亲？”

　　老先生点点头，丝毫不惊讶他们已经知道了。

　　花姑村的人世代生活在这里，接触最多的就是花花草草，心性是非常单纯的，他们对外人有防备心但是不多。平时说话少就会导致两个极端，要么就是不喜欢说话要么就是憋狠了成了话痨，刘世芳就是后者。

　　“虽然祖训里面说，不能离开村子也不能让外人进来，但其实那是几百年前的事了。那会外面还在打仗呢，到处都是乱糟糟的，我们的祖先就写下了这么一句，是怕我们去掺和外面的事，给村子带来灾难，也是为了护着我们的性命。这一点非常有效果，不然这么一个小村子，也活不到现在。这事啊，也就我们几个老头子知道，年轻一辈的都不知道。”

　　两人点点头，年轻一辈的不知道，也就只能当作金规玉律那样去遵守，后面的事情发生之后，人为地给这条祖训和花姑套上了灵异传说的外衣，传来传去的，可不是变成了新的东西？

　　老先生接着说道：“刘世芳是不是和你们说，我们村子的人只能到镇上的学校读小学呢？”

　　两人听到这个，眼睛一亮，终于讲到重点部分了。

　　“其实不是，”他说道：“以前的是一位老村长，他是非常建议大家到外面去看看的。不说读书，就是在外面打工，挣钱也比现在多得多，镇上的年轻人大多也都会出去工作。结果一批一批的村民出去，又原班人马跑回来，说是适应不了，节奏快人也复杂，他们还是想回来种花。老村长没办法，也不强迫他们出去了。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后来那位老村长过世了，就换了一个村长，也就是你们现在看到的这一个，他啊，祖训上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两人明白地点点头，大部分人都有逆反心理，一般这种情况，村里的人就会想要出去了。

　　唐俊民问道：“那孩子们得上学啊，得接受教育，九年义务教育是法律规定的，镇上的人不管吗？”

　　“这种小地方谁会管这种事，村里人都觉得反正孩子大了也得回来种花的，学那么多做什么。唯一一个进来劝的，也就只有两年前出事的那个胡老师。本来这里就偏僻，胡老师那事一出，镇上的人就再不会进来了。”说着，又问道：“你们几个是外地来的老师吧？”

　　两人尴尬地笑了一下，安静了一会，余曙之才反应过来：“再？以前他们会进来的吗？”

　　老先生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对，我们以前这漫山遍野都是花，你们站在门口能看到的地方，全是一片一片的花，那可好看的不得了。以前镇上还想着把我们这儿做成旅游景点呢，但是这座山太大了，镇上也没什么钱，后来就不了了之。不过逢年过节，镇上那些年轻人们回来了，得空都会进来看看。可是……”

　　他话锋又是一转：“三年前出了事。我们这卖花，是有个固定的收购商的。这事老头子不懂，听说是什么签了合同，长期合作之类的。那个公司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个人进来，本来一直好好的，结果那天中途下大雨，整个车队都被突然爆发的泥石流埋了进去。”

　　两人目瞪口呆，这……这不会又要朝着刘世芳所说的那些灵异事件去了吧？

　　唐俊民不由自主地把这句话问了出来，结果被老先生瞪了一眼。

　　“你一个当老师的，怎么还宣扬这种迷信思想呢！这就是自然现象，这种事还得我一个看病的教你们啊！”

　　两人愣了一下，余曙之更是一个没憋住，笑了出来，被唐俊民哀怨的眼神吓回去了。

　　老先生没管他们，接着说道：“在山里修路难度大，得花很多钱，以前就没修。但是走的人多，加上定期还有收花的人进来，就有一条能通车的小路，结果那一次全都被埋了进去，镇上组织人挖了很久，才挖出来了。”

　　收花的车队有五六个人，当时的他也去参与了救援，那一幕景象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一时间表情有点凝重。

　　他安静了好一会才说道：“这件事是大家都不愿意看到的，但也确实是正常的地理现象。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之后突然传出来一个流言，说我们是被诅咒的村子，这么多年的人来人往已经惹怒了山神，所以才会降下惩罚，这样荒谬的流言传了一年多，快要平息下来的时候，胡老师就出事了……”

　　两人听到这里，皱着眉对视一眼，随后转回来问道：“那您是觉得胡老师的死有问题？”

　　老先生摇摇头，“不是，警察把胡老师带上来的时候我去看过，身上都是她从山上滚下去造成的伤口，这一点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那两个登山客，村里人回来说这件事的时候我就立刻出去看了，是人做的，只不过处理的非常好，才没被查出来。”

　　小地方的侦查能力还是差了点，再说之前还有各种各样可怕的流言，估摸着他们只想要早点结案，把事情都推到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身上，是最省事的了。

　　余曙之问道：“那柯宇父亲？”

　　老先生摇摇头，“这个我没看到，他们不让我靠近，下葬的时候我也只能远远地看一眼，看不大清楚。”

　　他说完就没有再出声，仿佛是留出时间给两人消化一下，他又开始手上的动作，屋里慢慢响起药碾子的声音。

　　余曙之出神地看了一会，问道：“老先生为什么愿意告诉我们这些呢？”

　　老先生一顿，慢悠悠说道：“为了让老头子我死得安心。”

　　他这话一出，两人瞬间又回到之前那种状态了，切换太快以至于脑子都没跟上。

　　幸好老先生不在意他俩犯傻，“鲁丹雀是那群花商出事之后才开始培育的品种，你们俩都是聪明人，肯定也察觉到了，这味道有问题。也是从那以后，村里的人就跟魔怔了一样，几乎是他们说什么就信什么。老头子我虽然医术说不上多厉害，但多年泡在草药里面还是知道的，这股味道有毒，要把这毒性盖下去，就得找与其相克的东西，恰巧这东西也是有毒的。”

　　两人一惊，那方冬的药包……

　　“不用担心，给你们的是没问题的。我当时过了一年才找到这东西，身体都在这味道里面泡了一年多了，已经晚了。所以才需要加重药量，但你们不一样，只需要让你们清醒一下就行。”

　　说完，又看向余曙之：“诊金我就不要了，你们帮我查清楚吧，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到底是谁做的这些事。要是可以，把孩子们都带出去，花姑村，不行了。”

　　说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老先生低下了头，声音里也充满了疲惫，喃喃自语的模样，与其说是说给他们听的，倒更像是告诉自己的。

　　两人看他的样子，顿时心里涌上一股浓浓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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