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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pha荣莛
清晨的厨房中，四人围坐在餐桌之旁。
桌上摆着吐司和煮鸡蛋，然而无人动筷。泽维尔面色平静，怡然自得地抿着咖啡。弗加和德文则神色尴尬，眼神游离着不知该如何安放。
至于荣莛……
他铁青着脸，一双手背在椅子后，手铐在他双腕之间熠熠生辉。
泽维尔道：“吃吧，不用拘束。”
荣莛：“……”
神他妈的不用拘束！他倒是不想拘束，有那个条件吗！
德文干咳了声，似十分尴尬：“没、没事儿，我们俩来之前吃过了。”
弗加也附和道：“是啊是啊，吃过了，你们自便，不用在乎我们。”
荣莛：“……”
泽维尔嗯了声，在三道灼灼的目光注视中平静地开始给吐司抹黄油。荣莛终于忍无可忍，在椅子里狠狠蛄蛹了下，质问道：“你什么意思，啊？只给看不给吃，还不如不让我上桌呢！”
泽维尔垂着浓长的眼睫，专心致志涂黄油：“不是你让我两只眼睛轮流站岗吗？桌子上这么多利器，我不敢冒险。”
德文与弗加炯炯的眼中闪烁着八卦的光芒，荣莛咬牙道：“那你就打算饿死我？”
“冤枉。”泽维尔放下黄油刀，伸长手臂越过餐桌，将那片吐司递到了荣莛嘴边，“吃吧。”
荣莛惊呆了，一片恶寒的鸡皮疙瘩从手臂爬到脖子，半晌后挤出几个字：“士可杀不可辱。”
“少将。”德文终于看不下去了，一推桌子打算离席，“要不我们稍后再回来……”
“坐下。”泽维尔道，“我以外出巡查的名义给咱们三人申请了7日的离岗期，时间紧迫，耽搁不得。现在就商量计划，吃过早饭之后，立刻出发。”
说到正事，大家的面色都正经了不少，德文和弗加干脆利落地答了个“是”，而荣莛则皱眉道：“等下，你昨天明明说不管里昂了，难道是我耳朵出问题了？”
泽维尔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倒是弗加狗腿十足地站出来捍卫自家主子的尊严：“嫂子你怎么都不理解少将的苦心啊？现在帝国的态度明摆着，不让咱们追查远星人的事，少将想要调查也只能私下进行，不能做得太明显啊。”
荣莛怔了怔。
所以昨天泽维尔当着他面说的话，什么撤回士兵，什么就此结案，都是放屁？其实早就另有打算？
既然如此，那为什么要骗他！
荣莛刚想发怒，紧接着骤然意识到另一件事，浑身陡然又是一凉。
……泽维尔这是故意套他话呢。
故意让他以为里昂的案子到此为止，故意引他发怒，继而在盛怒之下情绪失控，说出泽维尔想听的信息。
泽维尔估计早就怀疑他的真实身份了，只是一直抓不到他的把柄，这才借着昨天的机会狠狠试探了他一波。
得亏自己的嘴还算严实，没暴露什么太要紧的信息。
想到这里，荣莛被锁在身后的双拳骤然缩紧了，看向泽维尔的目光愈发冰冷。而泽维尔似感受到他的逼视，平淡地睨了他一眼后，竟完全忽略了他，转头向德文道：“说一下石陲要塞目前的情况。”
“是。”德文点头，“自20年前的反银河势力之乱后，石陲要塞成了帝国重点监视区域，绝大多数原住民已被迁居别地，现在的石陲要塞是大型的军工园区，受帝国掌控。里昂只被石陲要塞地表的摄像头捕捉到了一次，之后再无踪迹，我们怀疑他已经被某个军工厂保护了起来。”
泽维尔：“能推断出具体是哪个军工厂吗？”
德文点点头，将一张3D图纸投射到了餐桌上的空中，两指放大聚焦后，指着其中一片区域道：“过去的15日内，只有这一处工厂给新员工发放了通行证。我怀疑，里昂很有可能借用了某名新员工的身份，混入了石陲要塞。”
泽维尔凝目看着那处坐标，银蓝色的光影在他眼底浮动，如萤火之海。
“这个军工厂主营的业务是？”他问道。
“航天级金属，厂房资质一应俱全。但从表面看，似乎没什么可疑之处。”
荣莛被拷在椅子上旁听了半晌，终于按捺不住插言道：“如果帝国真在给里昂打掩护，肯定不会在区区资质文书上让你抓到马脚。想找里昂，咱们还是得亲自潜入工厂。”
闻言，桌边的另外三人同时看了他一眼。
泽维尔那张脸一如既往看不出什么情绪；德文有几分惊异，似在奇怪他一个omega怎么敢在这种大事上指手画脚；倒是弗加热切向泽维尔进言道：“少将，能暴力推平的干嘛还费劲潜入啊！前两天研究所那边刚给我上供了两批大型粒子炮，活力足，启动快，一炮顶十炮！咱们把机甲开到军工厂上方，直接指着工厂让他们交出里昂，干净利落——”
荣莛冷笑了下。弗加立刻转头，向他怒目而视：“你又有什么见解了？”
“你家少将有你这么个副将真是倒霉。”荣莛靠在椅子上，凉凉地瞅着他。“早说过了，所有的动作都得背着帝国，不能闹出太大动静。你倒好，又是粒子炮又是隔空喊话的，这是打算组建第二个反银河势力了？我倒不知道，你竟然继承了荣莛少将的衣钵。”
弗加怒发冲冠：“你少在这挑拨离间！我对赤色暴风的忠心，天地可鉴——”
“哦？”荣莛笑道，“我怎么听市井传闻说，你最早的入伍申请，是递给九天的？你别是什么九天的余孽吧，专程埋伏在泽维尔少将的身边，替叛军刺探情报……”
“你你你——”弗加气得抓耳挠腮，猛地一下站起来，又噗通一声坐下去，桌子两边来回看了几遍后急道，“少将！你可千万别听小人的挑拨——”
“行了。”泽维尔抬手制止他，“我知道你，没有异心。只是单纯脑子不够用而已。”
弗加：“……少将……”
“说回正事。”泽维尔不理他，看着德文问道，“想抓里昂，的确需要潜入工厂。通行证好搞定吗？”
“通行证不难弄到，恰巧这个工厂最近在招工。”德文迟疑了下，“只是有一个小问题……”
泽维尔用眼神示意他快说。
德文：“这个工厂，只招Alpha。”
短暂的沉默后，3名Alpha同时转头看向桌边唯一的一名Omega，神色复杂。
“……你们看我干什么！”荣莛脸色难看，“我不管，我一定要去。”
德文无奈道：“这事儿没那么容易。现在的工厂都配备有性别检测器，需要抽血化验确定真实性别后，才能进厂，可不是伪造一个身份文件就能糊弄过去的。”
“我知道啊。但黑市不是一直有卖转换剂的吗？既然能把omega变成beta，肯定也能变成alpha的吧？”
的确如此，黑市上的药剂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但ob互换的药剂普通人还能用钱买到，oa互换的药却千金难求一支，有胆子研发的人
也没胆子卖。
毕竟Alpha是当今社会食物链的顶层，帮omega伪装成alpha，就似是把奴隶乔装成奴隶主，怎么看都是掉脑袋的事。
可行是可行，但却是冒天下之大不韪。
德文和弗加同时看向泽维尔，目光中的意思也很明确：你老婆的提议，还是您来拿主意吧，这个锅我俩不背。
泽维尔的手放在餐桌上，食指轻敲桌面片刻后，抬眼看向荣莛：“给你转换剂，你必须要随队行动，听从指挥，不能做任务之外的事。”
荣莛本想举手发誓，但又意识到自己双手还被锁着，只能重重点头：“发誓！”
“不能擅离职守。”
“发誓！”
“不能行刺队长。”
“……发誓。”
“更不能趁队长不注意，调戏别的omega和beta。”
荣莛：“……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
泽维尔颔首，推开椅子起身，向德文道：“你去给他找转换剂。弗加去调试机甲，设定航路。一切就绪后，即刻启程。”
——
一个小时后，一台中型机甲混在离境的大部队之中，悄无声息地通过了首都星的关隘，驶入无边的浩瀚宇宙，穿越璀璨星辰，向石陲要塞的方向驶去。
驾驶室中，三名alpha纷纷带上了光谱面具。这种面具比蝉翼还要轻薄，能完美模拟人类五官的所有细节，是伪装出行的不二选择。
他们计划驾驶机甲到石陲要塞最近的一处空间站落脚，随后再在空间站搭乘民用机，随大批务工人员一起，潜入石陲要塞的工厂。
“……少将啊。”
弗加摆弄着他的光谱面具，悄悄靠近泽维尔，在他耳边低语：“不是我多嘴，故意要挑拨你们夫妻关系……我是觉得吧，你那个omega，真不是什么正经人，你可得提防着他啊。”
泽维尔正在审阅他们四人的通行证，闻言侧目看他：“怎么说？”
“你看啊。咱们几个alpha说话，他动不动就插嘴，自己的小主意一箩筐。而且他那么多来路不明的故交，连泽野司长那种悍妇都能搞定，肯定心思深沉，不简单！再说回来，哪个正经omega愿意乔装打扮，混在一群alpha中间啊？这一条条算下来，他绝对心怀叵测，不是什么好人……”
泽维尔瞥了他一眼：“荣莛少将也是omega，当年他当着整个议会的面高谈阔论，与整个帝国的达官贵族、黑白两道交好，又乔装做beta多年，我怎么不见你对他有意见呢？”
弗加长大了了嘴，哑然半晌，结结巴巴道：“这、这……寻常的妖艳狐媚子，怎么能和荣少将相提并论！”
泽维尔嗤笑一声，尚未说话，便听驾驶室的舱门滑动而开。他们同时回头，却见一个修长的人影出现在视野之中。
站在门边的人，身高直逼一米九，肩宽腰窄，双腿又长又直，一身简单的工装服被他穿得英挺出众，像是要去走秀台一般。
而那张面孔的轮廓俊逸，削瘦的下颌、挺拔的鼻梁、深邃的眉骨，如被技艺最精湛的雕塑师巧夺天工而成，多一分嫌多少一分嫌瘦。哪怕是首都星上最当红的影星，在他面前都有几分自惭形秽。
驾驶室内的三人：“……”
在3个Alpha诡异的注视之下，荣莛摸了摸大臂勃发的肌肉，怡然一笑：“原来Alpha的壳子是这样……是挺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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