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乒乓]无问熙东

　　已经是深夜十点，洛杉矶治安情况不好，在接到孔令熙疑似遭受恶意骚扰的消息后，为了保证安全，国乒决定派人前去接孔令熙回酒店。
　　“孔令熙刚受惊吓，最好派个熟悉的面孔。”可主管教练马琳正为明天的外事活动做筹备工作，一时脱不开身。熟悉当地道路的司机又早已睡下。
　　为难之际，肖战指导站出来，提议自己承担这个任务。
　　“我能开车，我去吧。”
　　肖指导是个是非分明的性格，虽然徒弟转组伤了他的心，关键时刻需要帮助，他也绝不推辞。

　　在出站口见到肖爸高大的身影时，孔令熙心里顿时有了着落，她和肖指导曾相处两年的时光，关系像师徒更像父女。
　　之前遭受到恶意威胁，无处诉说还要强作镇定，
　　肖指导生来就有一张怒容，又剃了光头。平时面无表情就能吓退一群小队员，此刻眼神中却透着担忧。
　　望着肖指导，孔令熙委委屈屈地走上前喊了声：“肖爸。”

　　孔令熙明显一副受了委屈的表情，眉毛皱成小八字，小嘴一撇，眼泪扑棱棱跟不要钱似的掉下来，叫人看了心里涌上一阵可怜。

　　肖指导看着心里觉得不忍，他本打算接回孔令熙就算完成任务，不掺和马琳组里的事。孔令熙泪眼朦胧喊一声“肖爸”，肖指导心就软了。
　　叹了口气，毕竟是真心带过的小孩。“说说吧，怎么回事啊？”
　　他只听说孔令熙被粉丝骚扰，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孔令熙回到车上擦干泪水，开始讲述起事情经过。她想了想把事情和盘托出，包括对方曾在全锦赛期间发私信威胁。她想听听站在教练的角度会有什么想法。
　　肖指导到现在才知道孔令熙脚崴的真相。
　　自己当作闺女养的孔令熙，在外居然受了这么多委屈。肖指导听了气得一掌拍在方向盘上，刺耳的喇叭声响起，把正抽噎的孔令熙吓一跳。
　　孔令熙心想完蛋了，火山好像爆发了。

　　“你没跟马琳说这事啊？你要是跟他说了，他肯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坐飞机。”肖指导戳着孔令熙的脑门，恨铁不成钢。“你是看着聪明，实际真的傻，事情交给他你就不管了。樊振东的粉丝，你能保证樊振东就一定能管得住了？”
　　“她是因为樊振东才找我不痛快的。我要是就这么跟她骂起来，俩女的为了一个男的撕来撕去，夺掉价儿啊。”孔令熙心里也委屈。

　　肖指导听着也觉得有道理，沉默了一会儿，他又抱怨道。“樊振东也是，怎么连自己女朋友都保护不好。”
　　“你别骂樊振东。”孔令熙又保护起自己男朋友。
　　合着骂谁都不对，那我骂自己呗？肖指导感觉自己需要吸氧，锃光的脑袋上冒出一根青筋突突作疼。

　　“都这样了还想着谈恋爱，那小子知不知道你受这么大委屈啊，是不是早呼呼大睡了。这要我闺女，我得揍死那小子。”
　　孔令熙转头看了眼肖指导的脸色，确认真实性。“那你帮我揍？”

　　“那不行，”肖指导断然拒绝，他也就是说说气话。“王皓的徒弟，吴指导宝贝着呢，我敢揍他，吴指导就敢拖着六十多岁的身体来揍我。”
　　哦忘了，吴指导是肖爸弟弟的师傅，肖爸的爹是吴指导的教练，差着辈分呢。意识到自己辈分更在樊振东底下，是食物链最底层的孔令熙委屈巴巴靠在车窗上。
　　以后和樊振东吵架都得处于下风了。属于是忤逆尊长的行为。

　　肖指导反问孔令熙：“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愿意来接你吗？”
　　孔令熙回以懵懂的眼神。
　　“可不是因为那瓶软骨素啊，”肖指导仿佛知道孔令熙要说什么，作势反驳道。“我跟你一样吃住有国家养，不缺钱。”

　　孔令熙心里一直惦记着他，教练们多少都会有当运动员时留下的老伤，陪运动员练习后还要伏案工作写报告，长此以往身体都不太好。孔令熙就常常嘘寒问暖，在保养身体方面下了不少功夫，买什么都不忘他的一份。
　　肖爸嘴上这么说，孔令熙还是觉得自己的关怀到位了。不知道老头什么时候得了口是心非的毛病，她侧过头憋笑，车窗上映着的人影偷偷勾起嘴角。
　　“我就是怕你一个小姑娘，在异国他乡，别再出点什么事。”
　　孔令熙垂下眼，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心里添了几分酸涩。

　　窗户开了一条缝，凉爽的夜风灌进来，吹得人每个毛孔都放松了下来。肖指导一手把着方向盘突然乐起来。“我突然想起，刚接手你和鳗鱼那年，放假了你爸妈都不在家，全队人都走光了，我就把你接到我家里。”
　　孔令熙回想起自己那个时候干了什么，尴尬地咳嗽了一声。
　　“结果你这个臭小孩，居然好奇我的光头是剃的还是脱发秃的，往我洗发水里放生发精华。后来见了你科哥，他问我肖指导你眉毛怎么长这么长了，才发现不对劲。”

　　想起方博闫安撺掇她去探索一下，于是自己真的傻傻去了，孔令熙挠挠头，面容浮现一丝尴尬。“我那时候无法无天的，成天搞事，还好您一直包容我。”
　　还好肖指导没出什么事，不然孔令熙就是大罪人了。
　　“没事，能有什么事。”肖指导呼噜了一把脑袋，乐呵呵的。“就是你科哥听了，把你喊到训练场陪他练了一上午。我还记得你一副委屈又不敢直说的样子，方博闫安就在旁边乐。”
　　“现在想想你没受伤之前，跟师哥们呆在一块打打闹闹，多好的时光啊。”

　　孔令熙的笑容僵在脸上，她也怀念那时候，虽然苦、累，每天回到宿舍闭上眼就能睡着，但是什么也不用想，天天傻乐呵。
　　过去的就过去吧。
　　“现在也挺不错的，鳗鱼的正手越来越好了，跑动回球也更灵活，您在鳗鱼身上下的功夫真不少，我每次打她都头疼好久呢。”
　　肖指导最愿意听到手下弟子被夸奖，得意地哼笑一声。“曼昱当然不错。”

　　“我就是挺遗憾，走之前没跟可哥组个混双。老有人说我俩是您带出最优秀的男女队员，可是怎么都没配过一次双打。”孔令熙不是真的不在意，一句从前许过的戏言，她会记很久。
　　“注意啊，是‘前’，我现在带出来最优秀的女队员是曼昱。你已经被我踢出榜单啦。”肖指导拖长声音冲孔令熙摆手，孔令熙知道肖爸在开玩笑，她被逗笑了。
　　“继科儿知道你离开后说了。”肖指导学着张继科的声音回答道。“孔令熙？等我回队里就收拾她，先把她送去村里养猪养鸡再去务农，晒回小黑孩再当我一个月陪练。最后我再考虑要不要和她组双打。”
　　孔令熙笑得眯起眼睛，清脆的笑声里尽是快乐。“哇，可哥也太严厉了！”她假装不满抗议道。

　　孔令熙和肖指导之间的尴尬隔阂都消失了，好像又回到以前艰苦训练后的闲聊时光。
　　孔令熙内心忽然有一股情绪。她按下车窗，冲外面大喊道。“我会越来越好的——我们都会越来越好的——”
　　风带着声音远去，孔令熙脸上笑意还未逝去，眼前有些模糊。

　　·
　　奔波劳累了一天，回到酒店，迎面碰见的是面有忧色的刘国梁和李隼教练。
　　面对询问，孔令熙掐头去尾，说有个对自己看不惯的球迷，提前值机锁定自己的座位，在飞机上辱骂威胁自己。自己收集好证据准备起诉对方。
　　刘国梁对孔令熙的决定并不反对，他点点头。
　　“现在咱们的球员越来越有名气，在网络上受到攻击，有球员反映打乒超时也曾经出现过被提前值机的情况，由于在国内就轻轻放过了。像今天这种情况太过恶劣，如果不加以震慑，这种人会越发猖狂。”
　　“你做的很对，既留下证据，又不和对方过多纠缠，用法律保护自己。”

　　“一个姑娘家家的，太危险了。好在对方没带什么危险物品，真要对你做出些什么，你以后还怎么打球？”李隼教练忍不住责备孔令熙，他听到消息时，吓得心脏都不舒服了。孔令熙低下头不敢反驳。
　　看夜色夜深了，大家脸上满是倦意，刘国梁打个圆场催促大家尽快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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