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散无痕

　　在医院待了一个星期，沈烟凝就回家养病了。
　　庄园里配备各项设备，也请了私人医生。
　　但除了身体的伤之外，沈烟凝的心里受到了严重的刺激。
　　“扣扣扣——扣扣扣——”
　　沈知禹和布莱恩站在沈烟凝的房间门口，不停地敲着门。
　　“崽崽，崽崽，我们把门打开好不好！”
　　“小丫头，把门开开好不好！”
　　沈知禹的掌心拍在门板上，带着抑制不住的急切。
　　“崽崽，我们把门打开好不好？”
　　他的额头抵着冰凉的门板，声音里裹着哄劝的软意。
　　“崽崽，听话，医生说你该换药了，把门打开，换个药，好不好？”
　　布莱恩站在他身侧，眉头拧得紧紧的，手几次抬起来想帮着敲门，又硬生生收回。
　　门内，沈烟凝蜷缩在床边的羊毛地毯上，后背抵着冰冷的床腿。
　　她的右手攥着半块陶瓷碎片，碎片边缘很锋利，抵在掌心时已经压出了浅痕，可她像没察觉似的，眼神空茫地盯着窗外。
　　窗外的花开得正好，雪白的花瓣落在草坪上，可她眼里没半分光亮。
　　“我好没用啊……”她的嘴唇轻轻地动着，声音轻得像缕烟，飘在安静的房间里，“连自己都保护不好……”
　　说着，她忽然歪了歪头，嘴角往上扯了扯，露出个极淡的笑。。
　　可那笑意没到眼底，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绝望，肩膀还微微耸动着，笑声里裹着细碎的哭腔：“为什么……为什么啊……”
　　话音落，她猛地攥紧了手里的陶瓷碎片。
　　锋利的边缘瞬间陷进掌心，刺痛感顺着指尖窜上来，鲜红的血珠立刻冒了出来，顺着指缝往下滴，落在米白色的地毯上，晕开一小朵暗红的花。
　　“我拼了命想变强，4年了，为什么……”
　　她看着掌心的血，眼神里满是崩溃，声音也拔高了些，带着哭腔的质问，“可是为什么……我还是这么弱！连自己都护不住！”
　　门外的沈知禹猛地僵住。
　　他听见了那声带着哭腔的质问，心瞬间揪紧。
　　“崽崽！”他声音陡然慌了，掌心用力拍着门板。
　　布莱恩也急了，往前凑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急切：“小丫头，有我们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门内的沈烟凝却像没听见似的，只是盯着掌心不断涌出的血，眼泪不停地掉下来，砸在地毯的血渍上，晕开更小的圈。
　　“砰——！”
　　沈知禹的脚狠狠踹在门板上，震得门板在颤，手背青筋暴起，指节攥得泛白。
　　这门当初为了护沈烟凝的安全，特意做了改造，踹上去的力道反弹回来，震得他脚踝发麻，他却像没知觉似的，又抬起脚。
　　“崽崽！把门打开，好不好！”
　　布莱恩在旁急得额头冒冷汗，一手撑着门稳住身体，一手掏手机，让管家送备用钥匙。
　　殊不知，这门一旦反锁，有钥匙也没用。
　　沈烟凝坐了一会，猛地撑着地毯想站起来。
　　掌心的血沾湿了指尖，加上这几天没好好进食，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膝盖一软，“咚”的一声重重摔在地上。
　　她闷哼了一声，攥在手里的陶瓷碎片“当啷”掉在地上。
　　她趴在地上，手臂撑了几次都没起来，掌心的伤口被扯裂，血顺着胳膊肘往下流，滴在米白色地毯上，晕开更大的暗红。
　　门外的沈知禹听见那声“咚”，心瞬间揪紧，踹门的力道更重了，声音里竟带了哭腔：“崽崽！你摔了是不是？！”
　　沈烟凝侧过身，蜷起腿，膝盖的疼和手心的疼缠在一起，却盖不过心里的空。
　　她盯着那片碎片，手指动了动想伸过去，可胳膊刚抬半寸，就没了力气，又垂在地毯上。
　　门外的脚步声、撞门声、喊她的声音忽近忽远，像隔着层厚厚的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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