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分你我

　　沈漠川看着江野眼底闪烁的期待，故意慢悠悠地翻开物理练习册，指尖在那道量子力学大题上敲了敲：“想让我教你？”

　　江野立刻像只摇尾巴的大型犬，把头往他肩上蹭了蹭：“想！老公最厉害了，肯定一教我就会。”

　　“嘴这么甜？”沈漠川挑眉，侧过脸看着他近在咫尺的眼睛，“刚才是谁说自己算三遍就做对了？”

　　江野的脸颊瞬间红透，挠了挠头嘿嘿笑：“那不是怕你觉得我太笨嘛……其实我到现在还没完全搞懂那个坐标系转换。”

　　“笨蛋。”沈漠川低笑一声，却还是伸手揽住他的腰，把练习册摊在两人中间，“看好了，这里要先建立三维坐标系，把粒子运动轨迹分解成x轴和y轴分量……”

　　他的指尖在纸页上滑动，指甲透着淡淡的粉色。江野的目光却没落在题目上，而是盯着那只灵活的手，看着它偶尔不经意地划过自己的手背，带来一阵酥麻的痒意。

　　“喂，看题。”沈漠川察觉到他的走神，用指尖不轻不重地戳了戳他的额头，“再走神就不教你了。”

　　“别别别！”江野立刻回神，乖乖地把视线移回练习册，“我看呢，正看到洛伦兹变换这里……”

　　沈漠川的讲解清晰又简洁，复杂的公式经他一拆解，瞬间变得通俗易懂。江野听得认真，偶尔提出几个问题，沈漠川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懂了吗？”沈漠川讲完最后一步，抬头看向他。

　　江野看着草稿纸上整齐的演算过程，突然笑了：“懂了！老公你太厉害了，比我们特训营的老师讲得清楚一百倍！”

　　“那是。”沈漠川挑眉，语气里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得意，“不过以后做题再犯这种低级错误，就不是这么简单的讲题了。”

　　江野的脑子还一片空白，傻乎乎地问：“那……那是什么？”

　　沈漠川的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笑：“罚你三天不许亲我。”

　　“不要！”江野立刻急了，紧紧抱住他，“我再也不犯了，老公你别罚我。”

　　看着他急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沈漠川还是故意板着脸：“那就要看你表现了。”

　　“我一定好好表现！”江野连忙保证，“我明天就把这道题做十遍，保证再也不会忘！”

　　沈漠川被他逗笑了，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好了，不逗你了。”他合上练习册，“时间不早了，该睡觉了。”

　　“好。”江野笑着应了，把他抱得更紧了些，“晚安，老公。”

　　“晚安。”沈漠川的声音低了下去，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笑意。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照进来，房间里很安静，只有两人均匀的呼吸声。沈漠川靠在江野怀里，没过多久，他就感觉到江野的呼吸变得沉重起来，大概是睡着了。沈漠川悄悄抬起头，借着微弱的月光看着他的睡颜。

　　沈漠川忍不住伸出手，用指尖轻轻描摹着他的轮廓，从额头到鼻尖，再到嘴唇。他的动作很轻，生怕吵醒他。其实他根本没睡着。从江野出现在公交站的那一刻起，他的心跳就一直没平静过。他不敢相信江野真的回来了，害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身边又会是空的。

　　直到现在，靠在他怀里，感受着他真实的体温和心跳，他才敢相信这是真的。江野真的回来了，为了他，特意请假回来的。

　　沈漠川低下头，在江野的唇上轻轻印下一个吻，声音轻得像叹息：“江野，我好想你。”

　　第二天早上，沈漠川先醒了，身边的江野还睡得很沉，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在做什么不开心的梦。他撑起身子，盯着江野看了会儿，忽然低头，用下巴轻轻磕了磕他的发顶。

　　“唔……”江野嘟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看到近在咫尺的脸，瞬间清醒了大半，“早啊，老公。”

　　“早。”沈漠川的声音还带着刚睡醒的沙哑，指尖划过他的脸颊，“做什么梦了，皱着眉。”

　　“好像梦到你又不理我了。”江野往他怀里缩了缩，声音闷闷的，“还梦到特训营的题特别难，我一道都不会做。”

　　“笨蛋。”沈漠川低笑一声，捏了捏他的耳垂，“快起来做早饭，我饿了。”

　　“遵命。”江野笑着在他唇上啄了一下，翻身下床时差点被被子绊倒，引来沈漠川一声轻笑。

　　厨房很快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沈漠川靠在门框上，看着江野系着围裙在灶台前忙碌的背影。“今天做什么？”沈漠川走过去，从背后轻轻环住他的腰。

　　“给你做番茄鸡蛋面。”江野低头搅着锅里的面条，“吃点清淡的。”

　　“放两个蛋。”沈漠川的下巴抵在他背上，声音闷闷的，“要溏心的。”

　　“知道了。”江野笑着应下，往锅里敲了两个鸡蛋，“昨天讲的那道题，我早上醒的时候突然想通了，是不是应该用……”

　　“先专心做饭。”沈漠川打断他，指尖在他腰侧轻轻捏了一下，“吃饭的时候再考你。”

　　江野的身体瞬间僵了一下，耳尖红得快要滴血，乖乖闭了嘴，只是翻炒鸡蛋的动作快了些。早餐摆在桌上时，柘言的微信视频突然打了过来。江野刚接起，就看到屏幕里柘言顶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脸戏谑：“野哥，你回来了，不请我吃个早饭？”

　　“滚蛋，”江野白了他一眼，“我跟我家小乖二人世界，你来凑什么热闹。”

　　柘言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行，不打扰你们了，下午走的时候吱一声，我去送送你。”

　　“不用，”江野一口回绝，“我跟小乖两个人就行。”

　　挂了视频，江野把手机往桌上一放，献宝似的把一碗面条推到沈漠川面前：“快吃，溏心蛋在下面。”

　　沈漠川低头戳开蛋黄，金黄的蛋液流出来，混着番茄的酸甜味。吃完饭，江野收拾碗筷时，沈漠川突然开口：“今天上午陪我去趟书店。”

　　“好啊。”江野一口答应，擦着手从厨房走出来，“买什么书？我给你拎着。”

　　“竞赛辅导书。”沈漠川靠在沙发上翻着手机，“顺便给你买本英语单词书，看你上次模拟考的英语成绩，简直惨不忍睹。”

　　江野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凑过去在他身边坐下，讨好地捏了捏他的肩膀：“老公，能不能不买啊？那些单词长得都一样，我记不住。”

　　“不行。”沈漠川拍开他的手，语气不容置疑，“下午就要走了，总得给你留点作业。”

　　江野的眼神暗了暗，没再反驳，只是往他身边靠了靠，头枕在他腿上，声音闷闷的：“那你给我划重点行不行？太多了我真的记不住。”

　　“看你表现。”沈漠川的指尖穿过他的发丝，轻轻摩挲着，“表现好的话，晚上视频的时候给你讲笑话听。”

　　“真的？”江野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我一定好好表现！”

　　沈漠川看着他傻乎乎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低头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

　　去书店的路上，江野非要骑着共享单车带沈漠川。晨光正好，微风拂过，掀起沈漠川的衣角，贴在江野背上，带着淡淡的清香。

　　“坐稳了。”江野的声音带着笑意，脚下蹬得更快了，“前面有个坡，抓好我。”

　　沈漠川的手环得更紧了些，脸颊贴在他的后颈。路过早餐摊时，江野突然停下：“等会儿，我去买个东西。”

　　他跑过去买了两个热乎乎的肉包，回来塞给沈漠川一个：“刚出锅的，你垫垫肚子。”

　　“我不饿。”沈漠川摇摇头，却还是接了过来，“你吃吧。”

　　“我不饿。”江野笑着咬了一大口自己的肉包，含糊不清地说，“给你买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沈漠川看着他嘴角沾着的肉馅，伸手替他擦掉，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唇，两人的动作都顿住了。江野的脸瞬间红了，低头蹬着单车往前冲，差点撞到路边的花坛。

　　“小心点。”沈漠川无奈地提醒。

　　书店里很安静，只有翻书的沙沙声。沈漠川在辅导书区认真地挑选着，江野跟在他身后，手里捧着本漫画书看得津津有味。

　　“这个拿着。”沈漠川把一本英语单词书塞到他怀里，“里面有重点标注，每天背二十个。”

　　“太多了。”江野皱着眉讨价还价，“十个行不行？”

　　“十五个。”沈漠川挑眉，“再讨价还价就加量。”

　　“好吧。”江野不情不愿地把书抱在怀里。

　　沈漠川又挑了几本竞赛辅导书，转身时看到江野正对着一本封面印着草莓图案的笔记本发呆。他走过去，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想要？”

　　江野愣了一下，摇摇头：“没有，就是觉得挺好看的。”

　　沈漠川没说话，直接把笔记本拿下来，放进购物篮里。“给你买的，记单词用。”

　　“真的？”江野的眼睛亮了起来，“谢谢老公！”

　　“小声点。”沈漠川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注意场合，耳根却悄悄红了。

　　路过公园时，江野突然停下：“我们去里面坐会儿吧。”

　　公园里的长椅上坐着几个晒太阳的老人，孩子们在不远处的草坪上追逐打闹。江野和沈漠川坐在角落的长椅上，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落在他们身上，暖烘烘的。

　　“你看那个小孩，”江野指着一个正在追蝴蝶的小女孩，“像不像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才不这么幼稚。”沈漠川白了他一眼，却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不过她的发卡挺好看的。”

　　“等你过生日，我给你买一个。”江野笑着说，眼神里带着点狡黠。

　　“滚蛋。”沈漠川推了他一把，却没真的生气，“我才不要那种东西。”

　　“那你要什么？”江野凑近了些，声音压低了些，“只要你说，我都给你买。”

　　沈漠川看着他认真的眼神，心里突然软了一下，摇摇头：“不用了，你早点回来就行。”

　　江野的心跳漏了一拍，伸手握住他的手，紧紧攥着：“我很快就回来，就只有半个月了。”

　　“嗯。”沈漠川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只是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感受着他掌心的温度。

　　回去的路上，江野买了个草莓蛋糕。“给你买的，”他献宝似的递到沈漠川面前，“刚做的。”

　　“我不爱吃甜的。”沈漠川皱了皱眉，却还是接了过来，“不过看在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我就勉为其难吃一点。”

　　江野笑着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小心翼翼地捧着蛋糕的样子，觉得心里甜滋滋的。

　　回到家时，已经快中午了。沈漠川把蛋糕放进冰箱，转身看到江野正对着行李箱发呆。他走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他：“舍不得走？”

　　“嗯。”江野的声音闷闷的，转身回抱住他，“不想走，想在家陪你。”

　　“笨蛋。”沈漠川的指尖划过他的背，“我们还要一起考A大呢，现在不努力，以后怎么天天在一起？”

　　“我知道。”江野把脸埋在他颈窝，“就是有点舍不得。”

　　“我也舍不得。”沈漠川的声音低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但是没办法，我们都要加油。”

　　江野没说话，只是把他抱得更紧了些。午饭是江野做的，简单的两菜一汤，却吃得格外慢。沈漠川没怎么说话，只是不停地给江野夹菜，把他碗里堆得像座小山。

　　“我吃不下了。”江野揉了揉肚子，笑着说，“再吃就要胖了。”

　　“胖点好。”沈漠川挑眉，“胖点手感好。”

　　江野的脸瞬间红了，差点把嘴里的汤喷出来，引来沈漠川一声轻笑。收拾完碗筷，离别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江野把最后一件衣服放进行李箱，拉上拉链时，手顿了顿，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走吧，”沈漠川的声音很平静，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沙哑，“柘言应该快到了。”

　　“再抱一会儿。”江野突然转身抱住他，头埋在他肩窝，“就一会儿。”

　　沈漠川的手轻轻拍着他的背，没说话。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离愁，连阳光都变得不那么温暖了。不知过了多久，门铃响了。柘言的声音在门外响起：“野哥，我到了，快点！”

　　江野深吸一口气，松开沈漠川，揉了揉通红的眼睛：“我走了。”

　　“嗯。”沈漠川点点头，别过脸看向窗外，“路上小心。”

　　江野看着他紧绷的侧脸，心里难受得厉害。他走过去，轻轻掰过他的脸，在他唇上用力亲了一下：“等我回来。”

　　沈漠川强装镇定：“快点走，别迟到了。”

　　江野最后看了他一眼，转身拿起行李箱，拉开门走了出去。门“咔哒”一声关上，隔绝了两个世界。沈漠川靠在门上，听着楼下传来的摩托车引擎声渐渐远去，眼泪终于忍不住掉了下来。

　　他走到客厅，看到沙发上还放着江野早上穿的外套，伸手拿起来，上面还残留着他的气息。沈漠川把脸埋进外套里，肩膀微微颤抖着。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是江野发来的微信：【老公，我走了，记得按时吃饭，不许熬夜，晚上视频等我。】

　　沈漠川看着那条消息，手指在屏幕上摩挲了很久，才缓缓打出两个字：【嗯，等你。】

　　晚上七点，手机准时震动起来。沈漠川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小野仔”三个字，深吸一口气，接了起来。

　　“老公，我到了。”江野的声音带着点疲惫，却难掩兴奋，“今天的晚霞特别好看，我拍给你看。”

　　“好啊。”沈漠川的声音放软了些，“今天的单词背了吗？”

　　“背了背了，”江野连忙说，“背了十五个呢，等会儿视频的时候背给你听。”

　　“真乖。”沈漠川低笑一声，“快点洗漱，我等你视频。”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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