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我才是配角

　　距上次陵阳一行过了半月，初旭时常能在梦中看见那个身影，那清脆的铃音在心中挥之不去，在寂静无声的夜里回响，他想放任不管，可又做不到真的置之不理。

　　窗传来乌鸦声，昏暗的灯光晃的人影模糊，桌上摆的正是白日的那张写满名字的宣纸，手中的笔占了血色墨水，缓声道：“姚崇。”

　　“尊上。”那人闻言立即现身。

　　初旭在已经划了一道的名字上，又圈了一笔，笔被随意丢弃在桌面：“走吧，去魔域看看魔主如今过的是否安好，也是许久未见了，我都有点，想他了……”

　　魔域外围，整个魔域被结界笼罩，是上次神魔大战神域布下的。

　　姚崇上前：“尊上我来。”试试两字还未曾出口，就被初旭抬手制止，勾唇一笑：“神域的布阵，倒是看的起沧溟了。”结界被初旭随手一击拍碎。

　　远在仙门的玄云真人此时盯着眼前的棋局，总觉得今日心里不踏实：“无极，我总觉得心神不宁，这世间沉寂太久，可能会有大事发生。”

　　对面的人懒懒道：“你看，你又多想了，这大半夜的，肯定是累了需要休息，不然就是那几个兔崽子又闯祸了。”他玩笑：“总不至于那魔主又突破封印了，这更不可能，白日我们可是去看过的，那结界结实的很。”

　　玄云真人叹气，落下一子：“希望吧。”

　　初旭顺手先将汤何救下，又来到沧溟封印地，这处的禁制是最强的，里三层外三层，沧溟被困在中央动弹不得。

　　在初旭等人踏入这里时，沧溟就感知到，眼睛都未睁，声音倒是先传过来：“来了。”

　　“来看看你是否还活着。”得了初旭的答复，这才睁眼，眼神在他身上扫视了一回，这才道：“魔核你拿回了。”一段陈述，似乎早已预料：“听说你现在待在仙门苟延残喘，仙门的人是瞎了吗，你这种也能混进去，看来也不怎么样嘛。”

　　话音刚落，沧溟就感觉右腿一阵刺痛，一股热流流出未曾回转。

　　初旭看着眼前之人因为忍痛额头布满汗珠，却依然不吭声，觉得甚是有意思，温声笑道：“感觉如何，痛吗？本座觉得应是不痛的，毕竟像你这样薄情寡义，自私自利的人是感觉不到的。”

　　“我还带了另一个消息，母亲不在了。”

　　沧溟手紧了紧，脸上没任何伤心的表情，语气莫名，似是叹息：“是嘛，我还以为离了魔域她应当活的更久才对。”

　　初旭没有回答，转而目光又看向那双手：“当初你就是用这一双手生剖魔核的，听说十指连心，也得让你好好感受一下才是。哦，对了，痛记得叫出来，可千万别忍着，毕竟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

　　声音温和，若不是话语令人悚然，不知听声音还以为是寻常不过的闲聊。

　　不久这里回荡着沧溟惨叫声，只可惜初旭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反而笑的开心，操控魔气生扒，对他而言，别人的惨叫好似悦耳的音律，声音停后，那双手早已鲜血淋漓，里面的细肉都翻滚出来。

　　初旭的声音如同恶魔低语，宣誓着下一步的命运：“父亲，你知道跪在雪地，浑身血液凉透是什么感觉吗？很冷。这样吧，我也把你的经脉割断让你体会一下血液凉透的滋味怎么样？”

　　这完全不是在挣得对方的同意，初旭手操控魔气汇聚，循着目标，一点一点靠近，将沧溟浑身经脉寸寸划断。

　　沧溟常年不见日光的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冒出薄汗，却依旧不屈服，冷笑一声：“要杀就痛快点，别以为我会怕你，魔族没有亲情可言，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像你这样的，未来的结局又会比我好到哪去呢？”

　　初旭哼笑一声，毫不在意，隔空用魔气掐住沧溟的脖子，将他提至半空，看着沧溟脸色涨红。

　　作为求生本能，手不由自主的挥舞。

　　初旭脸上挂着笑意，转瞬间，红色瞳孔被绿色取代，看着那人在那做无用功的挣扎，唇角也不自主的上扬，杀人对他而言是一种享受，从头到尾透着一个静字，就这样静静看着生命的消逝。

　　懒洋洋的好像不是在杀人，只是帮他解脱一样，收敛笑意，微微动了手指，躺在地上毫无生气的人便被风吹散，不见踪影。

　　身后的姚崇汤何两人对视，觉得此时上面这个人，才是他们之前跟随尊上的样子。

　　姚崇适时出声，声音都不自觉染上笑意和崇拜：“尊上，接下来……”本想着说带领魔兵踏平六界，谁知初旭并没有这个意思，语气淡然：“回凌云宗，明日开始要去学堂修习呢。”

　　眸色此刻也由绿转红，只是一瞬间的事。

　　没走几步，又停了下来，心中挣扎了一番道：“去主殿。”

　　魔域主殿一如既往，抬头可见血色天空，中间悬空主道尽头是魔域之主的座位高高立于上方。

　　似乎这里一切都没有变，只是没了往日魔兵的身影。

　　初旭走上主位，转身，手中出现了一块碎片，随着魔气催动飞向空中，发出铮鸣声，一道光柱直冲云霄，姚崇二人被余波冲的后退几步，惊疑不定。

　　初旭看着那枚碎片，脑中久违的响起了熟悉的声音，和他的声音很像：“你用吾的神力干这种蠢事，可笑，你在期待什么，你只是个没有感情的魔胎，幻想人间的爱情，可笑。”

　　初旭：“我做事不用你管。”

　　那人没有生气，反倒有点纵容的意思：“魔核是吾的，邪骨也是吾的，你拥有的神力也是吾的，你的一切都属于吾，如何不能管？”

　　“你知道他们会死，对吗？你通过了这枚名叫浮生镜的破东西看到了未来，所以，你想为他们改写结局，是吗？”

　　“是又怎样？”

　　“不怎样。”那声音又提了另一件事：“陵阳除杂碎，你给了她一缕元神，从那个时候就开始打算了？”

　　初旭：“或许。”

　　“这世界上已经很少有人能像他们一样有意思了，真是期待。”

　　之后那声音安静下来，似乎默许了他的行为。

　　光柱消失，镜片化为齑粉散去，结束这段机缘，寻找下一个有缘之人。

　　在离开魔域的时，初旭想，尘世万千，珍惜当下才是最要紧的，或许改变的不是现在的结局呢。

　　他今日心情格外好，也许是杀了想杀的人，也许因为别的事。

　　亦或是他突然发现原来自以为无所不能算无遗策的也会有破绽的一日。

　　他赢了，却赢得无人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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