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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路
蔺安没有回答她的提问,转而问道:“你在魔疆做了那么久魔君,应该知道一块蕴含巨大魔力的,被称为魔族至宝的水晶的存在吧。”
清泽疑惑:“你问这个干什么?它不是已经……”她猛的住口,将未说出的话咽了下去。
“把它带来给我。”蔺安扭头看着她,“我就会停下现在做的事。”
清泽面无表情,但内心思绪却翻涌起来。魔族至宝的魔力早就为了维护结界消耗殆尽了,现在就是块普通的水晶,他要这个做什么?
等等……山檩是在魔疆成立前就被魔君们联手制住了,难道……他根本不知道魔族至宝已经魔力耗尽的事?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清泽心中为之一惊,面上越发冷静,试探道:“你也知道它是魔族的至宝,我怎么能偷来给你?”
蔺安无所谓地笑笑,好像早就预料到了她不会答应。
他上前两步,表情越发柔和,语言却异常坚定:“如果我说,可以复活你母亲呢?”
“你说什么?”清泽瞪大了眼睛。
“你一直没有找到你母亲的尸身,我说的没错吧?”蔺安唇角勾起。
清泽咬紧了下唇。他说的没错,镇汐和清泽都曾寻找过嬴阴嫚的尸骨,但最终一无所获。曾被人类考古界认证为嬴阴嫚的那具尸体,清泽也曾去查看过,根本不是。两千多年过去了,嬴阴嫚的尸骨,至今下落不明。
胡亥即位后确实残杀了手足,赵高无疑是真正实行此事的人。而赵安作为赵高的亲信,极有可能知道嬴阴嫚尸骨的真正下落。
从前在赵府时,他从不提起嬴阴嫚的下落。清泽以为他不知,或是怕自己伤心所以不说。镇汐救下她时,在她的认知里赵安已经死了,就算再想问也无人可问。
难道当年,赵安藏匿了嬴阴嫚的尸身?
“母亲的尸骨,在你那?”清泽颤声问。
赵安盯着她看了她几秒,而后肯定地点了点头:“这个世上,除了我以外,你是唯一知道此事的。”
清泽镇定了些:“为什么?”
“我想复活她。”
清泽的表情有瞬间的扭曲,赵安看出她内心的想法,平静道:“你是不是觉得这不可能。”
清泽点头,直言不讳道:“如果你真的和山檩融合了,那么就该知道,就算是魔君,也没有能力活死人肉白骨。”
蔺安笑了笑,似乎在嘲笑她的无知:“那是因为,他们无法使用足够的魔力。往往还没将人救活,自身魔力就耗光了。”
清泽蹙眉:“你什么意思?”
蔺安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抬手遥遥点了下她左手食指上的黑珍珠戒指:“那颗黑珍珠,是镇汐留给你的吧。”
清泽垂眸看了眼戒指,复又抬头望向他:“是。”
“既然镇汐将它交给了你,必然也教授你如何用它存储魔力吧。”
清泽瞳孔微缩,他怎么会知道???
蔺安将清泽的惊讶看在眼里,他不急不躁地道:“不用惊讶,用法器存储魔力的方法,本就是我教他的。只不过我只教了他一半。他只知如何吸收法器中存储的魔力填补自身魔力的缺失,而不知,其实不必如此麻烦,法器中存储的魔力,是可以被直接使用的。”
“什么?”
随着夕阳渐沉,天色已经开始暗下来了。蔺安负手而立,望着天际,怅然道:“我和你父亲,曾是挚交好友。”
清泽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蔺安在山檩和赵安这两种身份里无缝切换,这说明他们已经彻底合二为一了,这一点让她感到非常恐惧。
“我从很久很久之前,就开始研究一件事:魔族的魔力从何处而来,而人类又是如何修得的灵力。”
清泽有预感,他接下来说的东西非常重要,将颠覆整个种族的认知。她站在原地,静静地听着蔺安继续道:“我在被魔君们合力制住之前,已经大概悟出了缘由。那就是:这世间的万事万物,皆存在魔力与灵力。只不过有的东西魔力多一些,有的灵力多一些。魔族只能看到魔力,并且其魂魄天生可以吸纳魔力为自己所用。”
“越强大的魔族,其魂魄越能够从万物中吸收获得最纯正的魔力,而且这个过程是无意识的。所以魔族以为自己的魔力来自于魂魄,其实不全对,准确的说,是魂魄不断从万物中吸取魔力,然后转化给身体。”
“相反的,人类则很难感受到万物的灵力,即便极少数的人无意中发现了获得灵力的方法,也难将其总结出来。他们只能将自己误打误撞获取灵力的方式记下来,让后人再按照这个过程不断尝试。由于偶然性极强,所以他们的后人即便按照同样的方法,也少有成功的。”
“但人类最强的品格,便是坚韧不放弃。在那个人魔混居的远古时代,这些人一代一代的尝试,不断总结获得灵力的方法。他们中的佼佼者,成为了统领一方的首领,肩负着对抗魔族的重任。随着后来魔族遁入魔疆,他们的作用不在,地位才逐渐衰落,甚至最后将自己身份隐匿起来。”
说到这,蔺安顿了顿,再次转过头来,看着面目震惊,仍沉浸在他刚才的说辞里,还没有完全反应过来的清泽,继续道:“其实,我对你父亲的身份,一直有怀疑。能让公主殿下宁愿忍受嘲讽也要生下他的孩子,这个男人绝不是一般人。甚至于,不是人。所以你母亲刚去世时,我将她的尸骨妥善藏了起来。希望有朝一日,你父亲来寻你时,或许有办法可以复活她。”
“后来,我在暗无天日的地宫里恢复力量时,继续研究这件事。最终,终于让我悟到了不用通过灵魂,直接从万物吸收魔力并使用的方法!但这种原生的,没有经过魂魄‘过滤’的力量太强悍,我的身体无法承受。所以,我需要用魔界至宝,作为中间介质,用它来直接吸收万物的魔力,再为我所用!”
“清泽,你明白我说的意思吗!”蔺安似乎很激动,上前两步抓住了清泽的肩膀,“这就意味着,我可以源源不断地获魔力使用!这样一来,复活你的母亲,就有了可能!”
和蔺安的激动兴奋相反,清泽仍旧眉头微皱,一脸淡漠。
一腔热情得不到回应,蔺安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手上的力气加重了些,语气却愈发温柔:“清泽,难道你不想复活你母亲吗?”
清泽垂眸,淡淡地叹了口气,而后复又抬眸望着面前这个让她感到无比陌生的男子,“我当然希望复活她。但是,如果代价是整个人类和魔族,那么我觉得还是让她入土为安比较好。”
蔺安的笑容一下子塌了下去:“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真的拥有了那样的力量,恐怕最先要做的不是复活我母亲吧。”清泽的眼睛里始终弥漫着淡淡的忧伤,“如果你真的达到那种境界,到时候,就算是人类和魔族联合起来,倾尽全力,也未必能与你抗衡。那么你在积压了这么多年的怨恨后,会怎么对待魔族呢?至于人类,虽然与你无仇,但你也看不上他们,到最后不过是沦为你的奴隶。我说的对吧,山檩?”
蔺安松开了手,冷眼道:“清泽,我今天把你叫过来,同你说这些,是仍把你当作女儿看待。但你让我很伤心。”
清泽无奈地摇头:“可对我来说,你已经陌生的让我认不出了。”
“是吗?”蔺安苦笑着看着她,下一秒脸色猝然一变。
清泽心道不好,刚后退半步,蔺安已爆掠而至,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
“清泽,你真的让我很失望。”蔺安面目狰狞,咬牙切齿地道:“你和你父亲真是很像啊,当年我把想法告诉他,是希望与他共成大业。但他却一心想着那群没什么本事的低等魔族!他背叛了我们的友谊,把我引进陷阱,和其他魔族联合制住了我!而你,我现如今将这一切告诉你,也是希望与你合作,将来你、我、阴嫚,我们一家三口共享这天下,可你却比你父亲还要冥顽不灵!你不仅在乎魔族,还要在乎那群人类废物!”
“你,呃……放,放开!”清泽感觉到钳制着她脖子的手不仅在不断收紧,而且还压制住了她体内的魔力,一时间她竟束手无策。
一声鸟鸣乍然响起,青袅感觉到主人有难,立刻飞上来,扑向蔺安。但对方连看也不看它,只随手一挥,青袅感到脖子一紧,像是有根绳子勒住了它的脖颈。它摔倒在地上,两腿前蹬不断挣扎。
“既然你不愿意站在我这边,那我只能除掉你了。清泽,可不要怪亚父心狠!”蔺安眼中闪过一抹厉色,另一只手中凝聚起魔力,正要击向清泽,眼神霍然一变,手中魔力顿消。
清泽察觉到脖子上的手有些许松动,立刻凝聚魔力挣开了蔺安的钳制,然后手上不停,瞬间结阵将自己穿送到了距离蔺安十米以外的距离。
刚一落地,清泽就眼前一黑。窒息太久,还没有完全恢复过来。但她不敢停顿,一手摸着耳垂上的红宝石耳钉,一手结阵,眼前出现一道蓝红相间的漩涡,接着封燚从漩涡中跳了出来!
他一把搂住了尚未恢复的清泽,另一只手向侧面一甩,手中牵着的老虎顺势跳到了青袅身旁,将它叼起,然后飞速跳回封燚身边。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
清泽的视线逐渐恢复,她捂着脖子一边喘息一边对封燚摇了摇头。
封燚见她无事,知道这时候没空卿卿我我,转而看向蔺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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