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扉泉]舌剑唇枪

　　宇智波出发当天的凌晨，宇智波泉奈的房门被敲响了。
　　门外是还穿着寝衣，浑身凌乱的宇智波火核。
　　他安静的站在门口，眼眶红的明显，眉宇间都是深沉的悲哀。
　　“表哥，外面冷，进屋吧。”

　　宇智波火核浑身僵硬，被泉奈拉到碳盆近处，泉奈拿来毛毯披上他的肩膀。
　　做完这一切他又去倒了一杯热茶，摸了摸温度，这才塞进宇智波火核的手中。
　　天边已经露出了光亮，再过几个小时他们就要出发去千手族地。
　　宇智波火核呆呆地看着碳盆内的火光，嘴唇细微的颤抖着“我七岁那年，我父亲死在了战场上，将我托福给了叔叔。”
　　泉奈坐下来，安静的听着。
　　“叔叔对我一直很好，在我哥因为疾病去世后，叔叔就将我带到了他家。叔叔也有一个儿子，他对我跟对他自己的孩子一样好。”
　　“……后来，叔叔的儿子为了保护我死了。”宇智波火核握紧茶杯，第一次在泉奈面前崩溃了，他弓着脊背，额头压在自己的手上“我觉得对不起叔叔，我甚至都不敢在叔叔面前提起小守的名字，我那时就在想死的为什么不是我，为什么是叔叔的儿子为了救我而死……”
　　宇智波泉奈伸着手，却无法放在火核的肩上。
　　他攥紧了手掌，最终还是收了回来。
　　表哥这时候需要的不是安慰，而是倾听，他只能做到这一点。
　　“所以为什么？……究竟是为什么啊？！”
　　宇智波火核崩溃的大哭，茶杯里的水洒出来，浸湿了他的衣袖，他却浑然不觉，十指已经陷入了榻榻米内，骨节发白，颤抖的根本不像是人前那个完美的宇智波族长一等参谋。
　　“………”
　　宇智波泉奈无法回答，他敛下眉眼，那又何尝不是他的亲人，他的舅舅。
　　可走到如今，他处理的那些人，又有哪个不是他的亲人，又有哪个和他没有血脉牵扯。

　　与雪之下不同，在雪之下面前，火核是长辈，是他哥哥的孩子，是他的责任。
　　但宇智波道全对于火核的意义是不同的。
　　在那个人面前，火核不论多大都是孩子，都可以表露自己，是自己唯一亲近的长辈。
　　是父亲的角色。

　　宇智波火核肆意的发泄自己的情绪，碳盆内的碳温度已经开始下降，宛如他内心的某些东西。
　　良久之后，宇智波火核终于撑着榻直起身体。他的脸上犹存泪痕，双眼红的不成样子，表情近乎死水。
　　“一个时辰前，叔叔突发恶疾，我要照顾他，不能随你去千手了。”
　　“嗯，我明白。”
　　“我会处理好这边的事，你不用担心。”
　　“…………”
　　“你不放心？”
　　“………”泉奈重重的叹了口气“表哥，我担心的是你。”
　　“我还不至于到那种地步。”
　　“表哥，你清楚我在说什么。”泉奈为火核拢紧了松散的毛毯，轻轻说“此事的主导者并非舅舅，他只是参与者，构成的错误也并不大。表哥，我想要的只是那些想要我死的人的命，不包括舅舅。”
　　宇智波火核抬眼，忽然问“那如果他想要你的命呢？”
　　“我会将他逐出宇智波。”
　　宇智波火核干笑几声“你这么差别对待不怕族里对你更不满？”
　　“我为什么要在乎那些本来就对我有偏见的人的想法，你是我的表哥，你更重要。反正我的名声已经足够差，不会变的更糟。”
　　“…………”
　　“表哥？”
　　宇智波火核已经走到了门边，他偏头望着泉奈“我能处理好。”
　　他重复道“我会处理好。”
　　说完，他便离开了，步伐不如往日那边坚定，沉重的宛如要踏上刑台。

　　没道理因为我而破坏规矩，我必须处理好。

　　…………

　　宇智波泉奈站在窗前，窗外是独属于千手的建筑风格，寒冷的风霜将土地冷冻，也将若有地下生命尽数封存。
　　这个冬天是如此寒冷。

　　屋内静的可怕，在宇智波枥木离开后这屋里竟然静的没有一点人气。

　　宇智波泉奈推开窗户，冷风呼啸而至，将他身上的温度尽数带走，冰冷的空气从鼻腔吸入身体，从上至下充斥了全身。
　　……那天晚上，他逃了。
　　生平第一次，他不敢去看另一个人的脸。他怕会在扉间眼中看到对他的失望，以及任何可以称之为后悔的感情。
　　他一向很聪明，甚至可以在没给扉间回答的现在营造出一种‘热恋’的气氛，他就是如此聪明，小动作、眼神、表情，他都伪装的很好。
　　可他如此聪明，却走到今天才想明白。

　　宇智波泉奈在这些天想了很多。
　　可他自己都说不清自己究竟想到了什么，只是脑子里有些东西在不经意间就扎根了，等他发现已经长成参天大树。
　　矗立在那里，存在感十足。

　　那天，他不是为了自己哭，而是为了扉间哭。不论是未来的扉间，还是现在的扉间。
　　他哭未来的扉间明知道没有结果，可还是做了能做的一切。他哭现在的扉间明明嫉妒，却依旧承接了未来交代下来的某些事。
　　他哭…的是，他终于明白他们之间并不公平。
　　他一直以来都不明白扉间执着的那句‘不公平’究竟来源于哪里，他认为那是因为扉间爱他多于他爱扉间，所以扉间觉得不公平。
　　他喜欢扉间，这点毋庸置疑，他敢于对所有人承认这一点。
　　可若出现了比扉间还令他更感兴趣的人，他虽然会舍不得扉间，但他能抛下。
　　可扉间不同，无论何时，扉间的选择就只有一个选项。
　　他以为，这就是扉间口中的‘不公平’。

　　可事实并非如此。

　　不论是火核，大哥，甚至是雪之下，亦或者是佐助……泉奈可以为了他们任何一个人放弃唾手可得的利益。
　　他们是亲人，族人，朋友，是他真正平等相待的人，是能够动摇他与利益之间选择的人。
　　而这其中，没有扉间的位置。
　　对过去的他来说，扉间等同于利益，放弃扉间就等于收获利益，没有放弃利益的选项，因为他们是敌人。
　　甚至在他眼中，扉间根本……

　　宇智波泉奈想到了在未来时扉间与他闲聊时脱口而出的那一句话，当时他并没有在意。
　　扉间当时对他抱怨，你总是用那种看我。
　　他反问：什么眼神。

　　——看垃圾一样的眼神。

　　现在回想，那并非不是扉间的真心话。

　　他从未将宇智波之外的人当做人看待，这是他的缺陷，却也是他的本性。
　　宇智波泉奈在想通这一点的同时无法抑制自己的悲哀。
　　怎么会有扉间这么固执到讨厌的人。可他又明白，正因为扉间固执到执拗，所以才会只看向他。

　　“蠢货。”

　　那双手仿佛一直在他身后，温热的胸膛贴上他的后背，将温暖带给他。
　　千手扉间盖住了他的眼睛，也掩去了窗外的满树银霜。
　　“怎么又哭了？”
　　“…你眼睛瞎了？我哪哭了？”宇智波泉奈平静的说“你真的一如既往的讨人厌。”
　　千手扉间却没有松开手。
　　宇智波泉奈偏了偏头，千手扉间的手依旧扣在他的眼睛上，这家伙始终记得他不想被人看见自己的眼睛，特别是在这种时候。
　　总是在别人忽略的细节做的细心，无论现在还是未来都一样。
　　宇智波泉奈抬手扣上扉间的手背，他没费多少力气，轻而易举就带下了扉间的手。不如说扉间一直都在等，等他主动。
　　所以啊，宇智波泉奈叹了口气“你真的很讨人厌，你自己清楚吗？”

　　那双宛如黑珍珠的双眼直视着他，从过去到未来，从未来到现在。
　　眼眶微红，温暖平静，明亮惑人。

　　千手扉间平静的直视着泉奈，石榴红的眼睛似乎在眨眼间深了些许，他压低身体，鼻尖擦过泉奈的眼尾，沾染了一抹冷意。
　　这仿佛是一个讯号，双方心知肚明。

　　呼吸交缠，暧昧湿热，他失笑“我知道，但谁让我是千手扉间。”

　　——————

　　今日，就是宇智波启程返回族地的日子。

　　千手准备了送别宴，宴席上双方交谈甚欢，仿佛毫无芥蒂，谁又能看出他们彼此间都有杀亲之仇呢？
　　宇智波泉奈和千手扉间位于主厅落座，虽说是吃饭，但实际上谈的还是正事。
　　结盟条约已经收尾，但他们心知肚明，那就是一沓废纸，根本什么用都没有。
　　但目前的形势场面样子还需要做做。

　　主厅安静的只有偶尔交谈和推杯换盏的动静，宇智波泉奈却在这时微微蹙眉“枥木在外面吵什么？不成体统！”
　　千手扉间几乎也是前脚后脚说“那不是广白的声音吗？把他叫进来！”
　　千手一方出去了一个人处理，宇智波这边却相互对视一眼，眼底透漏了些许异色。但很快他们就收敛了这份情绪，按照宇智波泉奈的吩咐出去找宇智波枥木。
　　不多时，两边带人的回来了，身后跟着两脸不服气的宇智波枥木和千手广白，他们身后还坠着五六个年轻人。
　　几人分别落座，宇智波泉奈皱眉“枥木，今天什么场合？是不是我平时太纵容你了！”
　　“你问问他们说了什么！”
　　“什么？”
　　“啧！他们在那边小声讨论……”
　　听到枥木的话，宇智波泉奈惊讶的睁眼，宇智波这边的族老先是一愣，随后怒不可遏的看向千手。

　　反观千手扉间“广白，别忘了宇智波是客人！”
　　“总务，是宇智波太过分了！他们竟然说你…说……”
　　“说什么？你什么难听的话没听过，非得在今天吵闹！”
　　“他们说您和宇智波泉奈有私情！！”

　　一瞬间，全场皆惊。

　　这场送别宴出席的不仅仅是千手的族老和德高望重之辈，千手当代出色的年轻人都在现场。
　　而宇智波为表尊重，此次来拜访的也都是一族族老。
　　千手广白此言一出，宇智波族老率先站起来，写轮眼浮现，目眦欲裂“黄口小儿！竟敢口吐秽语！欺我宇智波无人不成？！！”
　　千手广白冷笑“秽语？岁数大了真敢倚老卖老啊！你不如说说你们这位总参谋做了什么脏事！”
　　“你找死！”
　　“宇智波弘一，你未免火气太大了吧。难不成还要当着我们的面杀死我族之人？”
　　“你们当众辱我族之人，我还不能反击吗！”
　　“什么侮辱反击的？都是流言罢了流言！”千手惕守笑呵呵的出来做和事佬“这种流言每年都要有几种不重样的，又何必当真呢？”
　　“这话可不对啊千手家的老头，你们家的人说的有模有样的呢。”宇智波枥木双手环胸冷笑道“说什么我们总参谋长靠着一张脸勾引你们总务，让你们总务不管不顾的非要和宇智波结盟呢。真可笑，我们宇智波很稀罕和你们结盟吗？”
　　千手广白大怒“明明是你们宇智波最先说我们总务出卖色相给宇智波！不可理喻！颠倒黑白！”
　　说着说着就又吵起来了，双方都说是对方先挑刺的，他们气不过才争论起来。

　　本来安静的主厅顿时乱成了一锅粥，主厅外的人也被这动静吸引了过来，纷纷跟身边人打听起来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扉间大人和宇智波泉奈有私情？怎么可能啊！”
　　“不，可是你没发现总务大人自从宇智波泉奈来了后笑容都变多了吗？”
　　“……那不是习惯性礼节嘛？扉间大人平时不也是这样的吗？”
　　“不一样啦……你想想他们认识这么多年了都没这种流言，偏偏现在……”
　　“诶？这才证明是有心之人想要破坏我们的结盟啊！”
　　“………”
　　“你说的好像有几分道理。”
　　“对吧！”

　　眼看着真要朝着流言一边去了，宇智波族老对着千手惕守使了一个眼神。

　　“……啊，我突然想起来，之前我外出任务回来经过宇智波族地，我好像看到扉间大人…了。”
　　“……喂，你肯定记错了！”
　　“没有没有！绝对是扉间大人，我看的很清楚，就在早上四点多钟的时候。”

　　就在这时候，一个小如蚊蝇的声音响起“我前夜去泉奈大人房中找他时，泉奈大人也不在。”
　　宇智波泉奈目光如剑，几乎在一瞬间定格在说话的那个人身上。他冷笑道“我说过我晚上不谈任何工作，你来找我干什么？监视我？”
　　“……不，那个，我……”
　　“泉奈！”宇智波向松低声喝道“先别管这个，那天晚上你去了哪里？”
　　“怎么？我现在还要对你们交代我的行程了？”
　　“我们是在证明你的清白！”
　　“我的清白为什么要你们来证明？滑稽至极！”

　　另一边千手族老也在逼问“扉间，你那天真去宇智波了？”
　　“嗯。”
　　“胡闹！想去宇智波就递拜贴，偷着去成什么样子！先不说这个，你在那里呆了多久？”
　　“你管的太多了。”
　　千手惕守猛地一拍桌子“胡闹！当真是无法无天了是吧！”
　　千手扉间将酒杯放下，他环顾这满厅之人，有欲盖弥彰的，有言不由衷的，有表里如一的，小小的厅堂里，竟然混杂了这么多的心思。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好吧。”

　　宇智波泉奈把玩着酒杯，撑着脸颊看着自己身后这些明明想让他承认嘴上却不停让他否认的人。
　　他的余光扫到了角落里的千手文镜，对方看着他，似乎已经认定了他的回答。

　　宇智波泉奈笑出了声音“行吧，我就来证明一下。”

　　异口同声，从主厅两侧响起。

　　“那天夜里我去了宇智波，与宇智波泉奈共度了一夜。”
　　“那天我去找千手扉间了，在他那儿住了一晚。”

　　宇智波泉奈懒散极了，因为他们想知道所以他就说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我已经做好了被罢免职务的心理准备，在此基础上，和千手扉间交往中。”

　　千手扉间嗯了一声，简短道“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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