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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王府的孩子进宫读书，有很多好处，首先师资力量雄厚，毕竟倾国之力请来的老师，都是博学鸿儒。其次，学生的成分从皇女家的孩子，宗室里的孩子、到某些得了皇恩的官员家的孩子，从小一起念书一起玩的情谊，长大了就是各种人脉。
读书的地方叫鸿文殿，正殿是上课的地方，偏殿可供歇息，后面还有一片宽阔的广场可供射御，包中餐以及茶水点心，但是不包住宿。所以，这些小丫头们得跟大人们一样早起，吃过早饭后坐着马车进宫，到下午下学后再坐着马车回家，跟上下朝一样。
天可怜见！
夏侯嶦今年五岁，相较兄长晏直活泼爱闹的性格，她比较安静，四岁以前还比较爱撒娇，结果被她那突然变得狠心的娘亲抽了几顿，就学会了不在娘亲看得到的地方撒娇。
进宫前，她爹很高兴，每天的晨练也不去了，难得像个多嘴公一样交代很多零零碎碎的注意事项。兄长一开始很羡慕，但听说在鸿文殿读书的都是女孩子，便有些羞涩的闭嘴了，她实在想不通，哥羞涩个毛啊。倒是她娘，唔，她娘没有表情，弄的她原本非常期待的心情蒙上些惴惴，很是纠结。
玄熙要上朝，顺便送女儿上学。今天算是女儿的开学礼，一家四口都起了个大早，早饭后对女儿各种鼓励。
承阳：“好好念书，好好吃饭，要听先生的话，不要淘气，与别的小孩子要好好相处，对待你姨母家的姐姐要尊敬，若是不舒服了要告诉身边伺候的人，若是有什么为难，让人去坤和宫告诉你皇后祖父……”
玄熙呆滞，承阳你至于这么婆妈嘛？
轮到晏直，嫩白的小脸上一脸的羡慕嫉妒恨：“好好去玩吧。”
最后是玄熙，看着女儿仰头看着自己，眸子里水亮水亮的：“……走吧”
玄熙骑马，女儿坐车。天还未亮，街道上也看不到旁的路人，灯笼晕黄的光仅能照亮一小块，周边融入夜色，马蹄在石板上踏踏声敲在她心口，令人难安。
皇家的女儿五岁始皆入宫读书，至多学到及笄，届时府中再上折子请封世女。也有情况特殊的，早早立了世女，免得后院纷争。如今东宫尚无子息，几个王府家皆有嫡女，虽然年龄还小，但是对比东宫，实在是让不少朝臣忧虑，现在的朝堂看似平稳，但就像充满气体的气球，一扎就破。
这样的局面维持不了几年，就会有人提出易储了，而且她怀疑母皇的身体似乎是出了问题，虽然刘太医那张处方并无甚奇怪（插播一下，不记得的，请看第四卷第四章），之后她因为担心被别人发现，没有派人细查，但直觉就是有隐情。
到了皇宫门口，守门的侍卫早已立在两旁，玄熙下马等着，女儿也从车里钻了出来，一旁身着黑色劲装的少女将她抱了下来。女儿整理好自己的仪容，走到跟前，她看了她一眼，走在前面。
“走吧。”
进宫读书的孩子没有伴读，倒是可以带一个伺候的下人。皇女带的是冥衣卫，嶦儿也有了一个自己的冥衣卫。十岁的孩子，长相普通，名字叫季彦。孩子来的时候，玄熙亲自考校了一番，人虽然看着不怎么机灵，心性却实，忠心可取，根骨也好，是个练武的料子。
鸿文殿并不很远，因为嶦儿人小腿短，速度就慢了，走了快半个时辰，到了门口，玄熙将她交给伺候的宫人，就准备走。不料刚转身就被一只小手揪住了袖子，回头看嶦儿正眼巴巴的看着自己。
玄熙摸摸她的脑袋，露出个鼓励的笑容：“多听多看，好好用功，下学的时候娘亲在宫门处接你。”
“恩。”她用力点头，随着宫人进去了，身后跟着个十岁的少女。
夏侯嶦很小就跟兄长读书，开蒙的很早。读书这种事似乎是很多小孩子的梦想，虽然是陌生的环境，她也不怕，而且，她还有了一个自己的侍卫，连兄长都没有呢。
她自出生，玩伴只有兄长一个，且是男孩子，这次得了个侍卫，虽然年纪比她大，她心里还是很高兴。原本因为上学而来的兴奋和期待瞬间又高了一层，心里深深觉得，上学真是件好事。
玄熙下朝后特意去坤和宫请安，皇后似是知道她今天会来，见到女儿，他笑道：“今日嶦儿第一天上学，我就想着你会过来。”
玄熙行礼后坐到父亲旁边，早有侍人上茶和点心。
“孩儿多日不曾来请安了，父后身体可还好？”
“我好着呢，承阳时常入宫请安，正好陪我说说话。”
想到今日上学的孙女，他说道：“鸿文殿那边，负责伺候的宫人是陛下安排的，今日是头一天，午膳时不好叫她过来坤和宫用，我让人送些东西过去，也好看看她的情况。”
玄熙点头，心想鸿文殿是母皇的管辖范围，在她眼皮子底下，对于嶦儿的安危，她到不怎么担心。
“劳父后操心了，她小孩子家家的，不必事事优待，孩儿倒是想锻炼锻炼她。”
皇后想起府中还有一个小孩子：“阿直今年有九岁了吧，听说你一直请先生教导，还是女先生？”
玄熙恩了声，说道：“阿直是男孩子，读书只为明理，这孩子也聪明好学，他现在还小，还可再学几年。”
府里的教习先生也说过，再教几年她就准备再下场考科举，就算未中，到时候借着在熙王府这些年的情分，也可以补个小官了。
说完了儿女事，玄熙简单提了下晏家的情况，晏家已经在北地安顿好，那里毕竟是晏氏发迹的地方，父女两人都不怎么担心，玄熙还好，皇后与晏家感情深厚，所忧者，唯两地分隔而已。
玄熙不方便在后宫多留，午膳前辞退出来，距离下学还早，便拐去龙门客栈消磨时间，待差不多了，才带着人到宫门口接女儿。
待她赶到的时候，那处已经停了不少马车，玄熙掀开车帘看了一眼，瑧王府、佩王府和敏王府的马车都在，不过没看到玄瑧，玄佩不在京里，玄敏似乎也不在。
长宁凑近说道：“殿下，那边的似乎是四皇女。”
玄熙眯着眼睛仔细看了会儿，的确是她那个圆润的四姐下车正走过来。
“下车，我去跟她打个招呼。”
那边玄佩一看到她的马车就过来了，还没到跟前就笑道：“玄熙，来接嶦儿么？”
玄熙点头：“四姐也是来接侄女的吧。”
“进宫给父君请安，顺便接我家的丫头回去。”
玄熙心里暗自哂笑，顺便？不见你天天来接，今天哪能那么巧？
没过多久，宫门处就热闹起来，不少小孩姑娘由宫人送了出来，嶦儿和她几个表姐刚好走在一处，玄熙看着，是玄瑧家的夏侯昐，玄敏家的夏侯晨和玄佩家的夏侯珂。
三个孩子看到她们两人，赶忙过来行礼。
玄熙眼尖，注意自家女儿小跑的时候不稳，夏侯晨扶了她一把。
玄瑧没来，夏侯昐坐着自家的马车先走了，玄敏和玄佩是双胞姐妹，感情比别的姐妹更为亲近，玄佩家的夏侯珂被玄敏一道接走送回家，玄熙将女儿送上马车，也走了。
车上她问她宫里如何？嶦儿道：“先生问我在家里可读过书，读些什么书，还让我写字。先生说我来的晚，进度和昐姐姐、晨姐姐、柯姐姐以及其他几位姑娘不一样，会单独教我，待补上了再和她们一起。”
玄熙看她的样子也没有难过委屈一类的情绪，想着不错，至少老师这一关是过了，没有排斥就是个好的开头。
接着问吃食怎么样？休息的可好？嶦儿很开行的点头：“皇后祖父特意送了点心来，鸿文殿的点心也不错，花样虽然少，但也好吃，宫里除了季彦，还有两个伺候的宫人，也很好。”
“这一整天，都认识了些什么人？”想起在宫门处看到的，似乎没怎么见大臣家的姑娘和嶦儿几个亲近。
嶦儿有些犹豫，鸿文殿的学生中，年纪最小的就是她，几位姨母家的姐姐是一开始就知道的，宗室的几个姐姐与她平时没什么接触，不过是逢年过节在宫里见过，完全不熟，至于大臣家的几个姑娘也不知为何，不怎么亲近，离的远远的。
玄熙看她皱着小眉头，也不催她。
嶦儿想了半天道：“我年纪小，表姐们都很照顾我，有不懂的地方，除了先生，她们也教我，中午休息的时候，三位表姐还来看我。其他宗室的姐姐没怎么说话，大臣家的姑娘只是见礼，也没怎么说话。”
玄熙琢磨，她和玄佩关系一向不错，玄敏进来也有意示好，两家的女儿和嶦儿亲近也是正常，倒是和玄瑧关系一般，小一辈的相处，倒不好用她们的关系来衡量。宗室没有实权，不足虑，至于大臣那边，应该是还不到站队的时候。
站队这种事，向来是站的早死得快。
“表姐们待你好，你也不能淘气，先生布置的功课要做好。若是有其他人亲近你，要稳重知道吗？”
嶦儿不解，问道：“娘亲，你说的稳重是什么意思？”
玄熙微笑：“你觉得好的，就多处处，不好的，保持些距离，不要让人难堪就行。”
嶦儿哦一声，看样子也不甚明白，不过这种事，要自己多琢磨，她也不好点的太明。
回到府里，母女两个先各自回房间梳洗，然后再去找承阳吃晚饭。趁这个时间，她正好让长宁说说从季彦处问来的消息。
房间里，玄熙简单梳洗了后换了一身家居常服，小侍将水盆毛巾什么的收拾好出去后，房间里只剩两个人了。
长宁开口说道：“季彦说他们到了鸿文殿，小姐读书并不不妥，午膳点心一类，小姐用的也好，休息的时候三王家的小姐过去看小姐，说了一会话，呆的时间很短。下午的射御，因为小姐年纪小，师傅们没敢让小姐下场，只做些简单的动作。”
玄熙点头，问道：“季彦告诉你这些之前，有跟嶦儿提过么？”
长宁道：“有。”
玄熙送了口气，暗道这个冥衣卫选的不错，知道自己的主人是谁。
“季彦不错，你得空多指点她一二。”
“是。”
玄熙起身出门，好了。找承阳吃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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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的关心。
下周可能出远门，更新暂定下下周五吧。如果没能出门，就下周五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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