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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利之舞
路灯落下的光昏黄暗淡,空气里似乎能闻到冬天的味道,凛冽清冷。
很少能在云州市感觉到这样的冷,在陆清浅的记忆里这更像是邬奇市的冬天。
两只手牵在一起,十指相扣。
从知道真相开始到现在整整过去了快两个星期了,关疏影终于发自内心的笑了。
光从她的头顶宣泄下来,连头发丝都披上了一层金色,嘴里哼着不知道是什么曲子的调子,脚步也轻盈了起来,有陆清浅牵着她保护着她,她便有些肆无忌惮起来,像是小朋友一样踩在路牙石上,过独木桥一样的走着。
“你小心点,还穿着高跟鞋呢。”陆清浅嘴角含着笑意,配合着爱人的幼稚,“一会你万一摔了我还得背你回去。”
“怎么,背我回去你不愿意吗?”关疏影挑了下眉毛,抬眼看着陆清浅。
陆清浅被关疏影看的有些害羞,她低下头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她开心就好。
“愿意,怎么会不愿意?”
“清浅,你会跳舞吗?”
“嗯?”陆清浅被这没来头的一问问的有些懵,迟疑了一下才回答,“我在西班牙的时候看过你跳的那种舞,但是我不会跳。”
“我可以教你,”关疏影突然停下脚步,把自己的手抬高,也拉着陆清浅的手举向空中,她脸上的笑意越发明显,眼角像弯月一样,明亮勾人,“我想跳舞,你陪我一起。”
说完她就倒出另外一只手摸出手机,随便找了首弗朗明哥舞曲,松开了陆清浅的手。
随着音乐响起,关疏影跟着音乐的律动打着响指,右脚有力的踏在地面上发出清脆好听的咚咚声。
她的双眼轻轻闭上,眉毛微微皱起,脸上充满了独属于她的攻击感。
随着音乐声音越来越激昂,关疏影身上的动作越来越大,陆清浅好像看到了一个身穿红衣的斗牛士,她骄傲的把手扬起,让灰尘和灯光勾勒她傲人的轮廓。
她的自信、她的生命力、她的张扬都在这一刻迸发。
闪身、旋转、高傲的仰头,她是斗牛场上的胜者,优雅又有力量,两支锋利的花镖插进陆清浅的眼睛里。
那双眼睛突然睁开,带着挑逗和侵略向她冲来。
瞬间,陆清浅慌了神,她不想躲开也不会躲开,她成了关疏影的中央,裙摆围绕着她飘扬着,脚下的步点和她的心跳一样同频。
只是呆呆站在这里看着就足以摄魂取魄。
陆清浅好像回到了塞维利亚的街头,阳光让街道变成了一片白色,耳边吉他和鼓点紧凑动感,可是面前的舞者不再是神秘的吉普赛女郎,她是关疏影。
空气里还有灰尘的味道,还有玫瑰花盛开的味道。
她记得当时周围还有些看客也用拍手配合着鼓点,每一声都更加有震撼人心。
情绪使然,陆清浅也抬起手配合着拍着鼓点。
这一刻,她和关疏影的灵魂在共鸣,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了关疏影为何钟爱弗朗明哥。
因为它热情、它张扬、它充满希望,高昂的头颅是胜利的象征,不再有悲伤也不再有恐惧,只有对未来无限的希望,和对生命勇敢的赞扬。
一曲落下,关疏影一个旋转撞进了陆清浅的怀里。
路上空无一人,她呼出的热气化在陆清浅的脸上,眼神湿润,那是情欲在眼底液化。
一双手勾住陆清浅的脖子,扬起的嘴唇吻上了最爱的人。
夜晚的房间里,动人的舞蹈似乎也没有停下。
身体依然在跟随脑海中的旋律起伏着,扫过吉他的手指在肌肤上留下浅浅的凹痕又很快复原,人在快乐的时候总是想要高歌,就像大多数激情的弗朗明哥舞者一样,在舞蹈的高潮总会发出些声音让这支舞蹈更加完整。
大部分事情都是如此。
人有喉咙,会发出声音。
难过的时候会放声哭泣,开心的时候又会引吭高歌,有时候就连睡着也会在梦里呢喃。
夜里下起了雨,这是一个潮湿的梦。
一切都是湿漉漉的,陆清浅是湿漉漉的,关疏影也是湿漉漉的,房间是湿漉漉的,梦是湿漉漉的。
陆清浅不讨厌这样的感觉,她渴望这样的雨水滋润她干涸的生活。
她能听到那首她在西班牙听到的歌谣。
“Besame”(吻我吧)
“Besame mucho”(深情地吻我)
“Como si fuera esta noche la ultima vez”(仿佛今夜是最后一次)
如果没有明天,那么今天就这样死在关疏影的手上也不错。
一个月后,博古的董事会上,所有的董事最后都投了同意票。
“恭喜关董事长!”离开董事会的会议室,周边离开的董事们恭喜着她。
他们或真心或假意,对于关疏影来说都已经无所谓了,一切都已经落下序幕。
手机铃声响起。
“你回来了?美国怎么样?”关疏影不用看来电人就能猜得到是陆清浅的电话。
对面的人声音听起来懒洋洋的,好像是旅途的疲惫让她没有多余的力气再好好回答,“不怎么样,姑姑非要带我去见什么博物馆的馆长。”
“那不是挺好的吗,拓宽社交圈,对画廊以后得生意也有帮助。”关疏影对着走廊里的同事伸手打了个招呼,走进了董事长的办公室,这个星期她为了董事会的事情忙的不可开胶,再加上和美国的时差几乎都没顾得上和陆清浅闲聊。
自从周云深离开这里后,关疏影就搬了进来,她搬进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把挂在墙上的“诚信赢天下”换成了陆清浅的油画。
每天她抬头看见那幅油画的时候就好像陆清浅站在她的面前。
“哎呀,好什么呀,那老外光吃牛排,你都不知道,那牛肉剌开之后都呲呲冒血,血池呼啦的,我说我不吃,姑姑还揍我,”陆清浅憋着嘴,看得出来这趟美国之行她真的非常不开心,“不过那边馆长倒是选中了几幅画,算下来能有个100万美元吧,确实手笔够大的。”
“那你这趟算是挣了不少钱吧?”
“还好,再有几个这样的事情,咱们的别墅就可以赎回来了,哦,对了,还有你的法拉利。”
关疏影嘴角含着笑,她到现在都还记得,那天抱着琥珀离开的时候陆清浅眼睛里有多么的舍不得,还有卖掉法拉利的时候她非要人家再涨几万的样子有多么无赖。
没想到这个小千金居然这么财迷。
“那为了奖励你,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嗯……你。”
“陆清浅,你正经一点。”
“我怎么不正经啦!我都已经快一个星期没见你了!”
“今晚上吃火锅好吗?”
“好。”
房间里热气蒸腾,两个人围坐在小小的茶几旁边,空间不大但是很温馨。
琥珀在陆清浅的脚边蹭来蹭去,好不亲昵。
“你一回来,它都不和我亲了。”
“嘿嘿,”陆清浅端着碗也要往关疏影的肩膀上靠一下,这一个星期她真的太想关疏影了,她想她的玫瑰味道,想她温柔的声音,想她的一切,“你都不知道我在美国天天吃土豆,我感觉我一出汗都要往外冒淀粉。”
关疏影被她逗乐了,自从那件事情结束后,陆清浅更加开朗了,这让她很开心,给她的碗里有多夹了些蔬菜,“那你多吃点。”
“不过你知道吗,那个博物馆里确实有好东西,”陆清浅咽下去嘴里的食物,身体坐直起来,“他们有好多人体画,那光影和色彩处理的确实很绝。”
“人体画?”
“嗯,”陆清浅点点头,“咱们这边的人体画大多数追求写实,虽然有一些画家也会注意意境上的塑造,但是总体来说用色也不够大胆,就总是透露着一股朦胧美,嗯……怎么说呢,不够张扬。但是老外不一样,他们的色彩更艳丽,有些地方的处理甚至用的对比色的那种感觉,给人的视觉冲击非常明显。”
陆清浅尽量用关疏影能听得懂的语言来解释国内的人体画和国外的人体画有什么不同,可她全然没有注意到关疏影的脸上突然蒙上的一层阴郁。
“人体画穿衣服吗?”
“当然不穿了,人体画就是为了表现人身上的肉感才出现的,穿衣服那就不能算人体画了,至少在我这不算。”
“那他们好看吗?”这话听起来酸溜溜的。
陆清浅当然也发现了关疏影的语气有些不对劲,她悻悻放放下碗,声音又有些磕巴,“当……当然……没,没你好看了。”
“清浅,你们画画的时候是不是经常会画这种啊?”
“啊?”陆清浅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不会那是骗关疏影,关疏影会生气,说会,那就肯定会惹得她醋意大发。
前有狼后有虎,怎么都是个死了。
“你画我吧。”关疏影没有再追问下去,她低下头,内心的占有欲在陆清浅说了那些人体画后急速膨胀。
她当然知道,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这都是很正常的事情,就像是妇科也会有男医生一样,在医生眼里那都是病人,或许在画家眼里那些人体也只是模特。他们欣赏的不是某个人多么好看,只是欣赏造物者对人体的塑造。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会吃醋。
尤其是突然想明白在她之前陆清浅看过很多人的裸体这件事情后。
见陆清浅没有答应,她仰起头伸出手捧住陆清浅的脸,盯着她的眼睛,又郑重其事的说了一遍,“你画我吧,我来当你的模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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