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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城
云舟外栏,两名护卫将他们的少主死死护在身后,并警惕着下方另一艘云舟上的男子,一举一动皆是戒备。
被对方严阵以待的安肆则有些头疼的看着船板上掉落的满地木渣,随即提拉起两边嘴角,向上方的云舟抛去一个极具威慑力的微笑,“几位,解释解释?”
外界的流言都已经传到几大古魔合谋围剿北澜山大殿了,向阳生一边想着这次的“偶遇”是不是对方计划的一环,一边强迫自己挂上个还算体面的微笑,道:“尊懿宫主,这……或许是个巧合。”
安肆语气悠长的道:“巧不巧合,几位看看我身后的云痕,自己心底有数就好。”
后方,大片的白云被行过的云舟划出道直线样的云痕。显然,北澜山的云舟才是这出事故的始作俑者,即使他们的云舟被对方毁损了大半。
向阳生在脑内飞速搜索着,何种术法能将遗书最完整的传回北澜山,他虽面上神色不显,但心底越想越绝望。
就在此时,一道声音犹如天籁落在他耳旁:
“什么有数。”
还没走上甲板,宁初便看到了对方船只被毁损大半后落下的大大小小的木屑。而昨日刚被向夫人委托要照顾一二的对象,正立在上方的船栏后作揖道:“子潇仙君万福。”
话音刚落,北澜山的云舟前端最大的那块木板终于支撑不住,“咚”的一声砸在宁初他们的甲板上。
此番情景,让向阳生方才的“万福”二字在此刻颇具挑衅的意味……
于此同时,那位尊懿宫主的视线犹如啑血的利刃向他们刺来,挡在向阳生面前的两名护卫吓得脸都白了,若不是顾及北澜山的颜面,几乎要当场跪下。
宁初略微诧异道:“阳生?许久未见了,你们可有受伤,先下来吧。”
安肆悠悠跟了句:“顺便把这里打扫干净。”
他语气听不出是暗藏的威胁,还是单纯的叮嘱,总之北澜山的三位齐齐把视线投向了宁初,眼神中满是对自身安全的再三确认。
宁初微笑道:“没事。”
向阳生缓缓松了口气,道:“多谢子潇仙君。”
不知是巧合,还是真的有人敢对北澜山少主的云舟偷工减料,亦或是二者兼有。三人前脚刚从云舟上下来,后脚那云舟直接当着几人的面就裂成了两半。
安肆眯着眼,状似无意道:“这两大块木头掉下去,也不知会砸中哪个路过的小衰鬼。”
闻言,两名护卫不约而同看向自家少主,不知这尊懿宫主是有意还是无意用到了这个词,“小衰鬼”向来都是他们北澜山的人私下调侃少主时叫的。
至于为什么用的这个称呼,实在是他们家少主气运太衰了。即使每次出行都把老黄历拿出来翻翻,但只要少主在,总会出现各种大大小小的意外,就像这次的云舟事故。
向阳生怔愣片刻后,急忙掏出一片符咒撕碎,镇声道:“符咒碎掉,云舟会自然销毁,不会砸到谁的。多谢……尊懿宫主提醒。”
安肆指着满地的碎板子道:“可别只顾着嘴上说,干活。”
向阳生道:“……好的。”
为表诚意,他身后的两名护卫不敢用丁点儿法术,老老实实拿来钳子、扫帚、箩筐等工具,一小块一小块的捡。
宁初道:“你们的云舟能直接传送到此处,是否表明已出了北澜山的地界。”
向阳生点头道:“正是,这处地界临近巴蜀,算是离雪域最近的地点了。”
宁初微微蹙眉道:“奇怪……”
按理来说,从昭月都城行往雪域,不该临近北澜山的地界才对。而北澜山离雪域最近的地方为夏州,离他们原本的路线起码隔了三个县城。
安肆撑着云舟的围栏看了半晌,宁初道:“怎么了?”
安肆道:“我们的云舟在下坠。”
宁初向下方看去,只能望见一片灰暗,但依照周边的白云,云舟的的确确是在以种及其缓慢的速度向下坠去,没有前行,非常笔直的在往下落,仿佛被困在了某个无形的罩子里一样。
随即,向阳生也察觉到了异处,一路不祥的预感在此刻得到验证,他道:“仙君,我们会不会是进入了狱城的地界,能将几处不同地界随机整合在一处,只有那个地方能做到吧。”
宁初立即道:“你这次出门有没有带什么平时不常带的某种东西?”
不想去狱城的地界,却被强行拉入,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此人身上携带了某个物品,而这个物品的主人就是狱城的某位灵。
向阳生摇了摇头道:“我带的都是平时常用之物。”
这时,在一旁打扫的护卫提醒道:“少主,那个护身符!”
宁初道:“护身符?”
向阳生立即从腰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白色锦囊,他将锦囊打开,倒出里面的物件。一个猩红色的耳坠,其大小样式一看便知是某位姑娘精心爱护的物件,样式老旧,但却保养得很好。
顶着几人异样的目光,向阳生忙解释道:“这是张奶娘给我的。”
两个护卫顿时兴致缺缺,犹如看见自家不孝孙多年空手回乡的操心长辈,顶着一脸失望的表情道:“哦。”
安肆道:“你那个奶娘是狱城的人?”
向阳生道:“当然不是,张奶娘是父亲亲自选出来照料我的人,必定是知根知底的。”
安肆道:“那就是有人借她之手,将东西给你的。”
宁初道:“有人想让你来狱城。”
向阳生道:“……或许吧,十分抱歉,连累子潇仙君你们了。”
说话间,猪猪嗅着鼻子哐叽哐叽跑了出来,好奇道:“哪里烤肉吃呢?咋这么香。”
晓白后脚跟出来,淡淡道:“是挺香的,就是有点像人肉,不知道好不好吃。”
猪猪:“!!!”
云舟缓缓降落在一处类似城门口的地界,之所以说是类似,实在是因为那两根木头中间挂着一条白布的摆件跟城门完全没有半点关系,但其上书又用血淋淋的字迹写着“郁城东城门”。
是郁城,不是狱城,只是取了一个谐音,不知里头有些什么名堂,但既然被迫落于这里,那就只能按对方的意思走一趟看看了。
安肆看向宁初道:“你来过这个郁城吗?”
后者摇了摇头道:“未曾,我甚至不知在狱城的周边,既还有这样一个地方与狱城同音。”
安肆笑道:“既然难得来一次,那不如我带你逛逛。”
宁初道:“你来过?”
安肆道:“偶尔,虽然来的次数不多,但几个好玩的地方还是知道一点儿,虽然每次都是被顾溜溜那家伙硬拽过来的。”
宁初料想,这二人来此估计是忙他们口中的“生意”,只是不知这里有何特殊之处,竟能吸引二人同时往这处跑,他道:“那你们去过狱城吗?我是指大家都知道的那个狱城。”
闻言,安肆可疑的停顿了一下,正色道:“没有。”
宁初微微眯眼看去,安肆无奈妥协道:“好吧,顾溜溜没去过,我只是机缘巧合去了一次。你别不信,真的只是机缘巧合,我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地方为什么会站着一堆歌姬,还一边跳舞一边脱衣裳。”
“……”
“你笑什么。”
宁初轻咳一声,努力下压嘴角道:“然后你就立马掉头跑了?”
安肆道:“怎么可能,小场面而已,我当场就把最上首那位域主的桌子掀了,他请的那位宾客被洒下汤汤水水淋了一脸,气得脸都绿了好几层。”
宁初逐渐对事情的后续好奇起来,道:“之后呢?”
安肆道:“当然是我和域主大人相谈甚欢、畅所欲言。”
宁初道:“不太可能。”
安肆笑道:“别这么快就不信了啊,我胡编乱造你不听得挺开心么,还有旁边听墙角这位,准备跟我和好了?”
猪猪忙不迭把听八卦的耳朵转回来:“哼!”
前方,城门之下,向阳生一行人已经在办理入城的手续。
拉着城门几个字的木头两边坐了三三两两的人形妖怪,它们穿着一身还算合体的素袍端坐在木桌的后面,每过去一个人,它们都会在对方的小本本上落下一个红章,然后收取一定的银两。
待向阳生一行人办得差不多了,安肆便直接带着宁初和后面的三小只向城内行去。
见向阳生和他的两个护卫一脸困惑的行来,安肆嘴角微微上挑,道:“想问什么?本宫主目前很乐意为你们解惑。”
几人原本只是想寻好说话一点儿的子潇仙君解惑,但此言一出,他们只得将视线硬掰到这位看着就不太好惹的尊懿宫主身上。
只见那个子稍小一些的护卫战战兢兢道:“请问尊懿宫主,那个……入城登记?”
安肆道:“你们是想问为什么我们不用登记吧,简单,因为我之前来过。”
向阳生道:“仙君也来过?”
宁初道:“没有。”
向阳生道:“哪……”
安肆语气里透着点儿坏的回答道:“我想带几个人还不是简简单单,当然,也有另一个原因,郁城从来没有入城手续这套麻烦的东西。”
话落,三人立即反应过来,猛一回头,城门口的几张桌子空空荡荡,哪还有什么办入城手续的妖怪。
风声瑟瑟,挂落几片枯黄的落叶,身后的一切仿佛都在嘲笑几人的懵懂无知。
两护卫呆愣愣的道:“三十两,没了?”
向阳生道:“……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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