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隐 之 风吟

作者:初V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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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12章


      李琴安进了草屋,里面空荡无人,好不落寞,只好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回武城。刚到府中就听闻家仆来报皇帝召见,匆匆洗漱更衣,入宫觐见。
      柏舟在书房召见李琴安,解毒后气色大好,只是看着不甚愉悦,开口便问道:
      “李相近日在忙些什么?”
      李琴安心中忐忑,拿在入宫路上想好说辞回道:
      “回禀陛下,家父记挂祖先,近日心神不宁,命我回乡祭拜去了,走得匆忙,未及面圣。还请陛下恕罪。”

      说这话时,李琴安心中已转了几转,明知柏舟表面问的是自己的行程,其实是想探听皇后的去向。
      许子衿私自离宫,后宫已乱成一团,柏舟暗中派人到处找寻,都不见其踪迹。李琴安进宫前已接到密报:宫里放出话来,因太后神智混沌,日渐消瘦,皇后为表孝心,独去太庙为太后斋戒祈福了。

      既是皇帝都没有在明面上追究,李琴安笃定无人知晓自己与许子衿回乡的事。他二人相遇于荒郊野外,不曾被人看见,且回乡路上李琴安刻意隐瞒,没教人发觉马车里载的是当今皇后。
      虽然李琴安确信自己与许子衿的行踪保密,但许子衿出宫的时间和自己离开都城的时间一致,总是要避嫌的。未免引起柏舟的疑虑,李琴安索性含糊其辞,主动报出许子衿的行踪:
      “陛下,有一事臣不知当不当报?”
      “何事?快快说来。”
      “臣回乡前曾入宫求见,然陛下略有不适,没能觐见,便出宫了。待到宫外,远远望见一位女子的背影,与皇后有几分相似。但因相距太远,实是看不真切,臣不敢妄加揣测,想追上前去仔细查看,眼见那女子绕过一株大树就没了踪影。”

      柏舟神思有异,缓缓道:
      “李相看错了,天下背影相似的人多的是,皇后正在太庙为母后祈福,宫里宫外都莫要再议此事。”

      李琴安暗暗松了口气,柏舟这话是要封住宫里宫外的嘴,眼前许子衿离宫的事就不了了之。由此看来,李琴安揣测柏舟多半知道许子衿代嫁入宫的事,看破不说破,其中牵扯甚广,还是先放一放。

      既然寻不到许子衿,李琴安还记挂着另一件事,匆匆来到禁军处,先打理了公务,屏退闲杂人等,招来一个心腹,问道:
      “近来可查探到什么异常?”
      心腹回道:
      “大人,小的日夜不休,将小殿下和尤嬷嬷的日夜作息都悉数查明。他二人白天一切照旧,没什么异常,只是晚间鬼鬼祟祟,必在午夜一起消失一个时辰,此事必有蹊跷。”

      李琴安疑道
      “可查明他们到哪里去了?”
      “怪就怪在这里,这事连他们的贴身宫女也不知晓,每到凌晨,明仪宫里上夜的宫人必会瞌睡过去,齐刷刷的没有一个醒着。只要他们睡了,尤嬷嬷就领着刚从梦里醒来的小殿下朝明仪宫后院的长廊走去,二人直走到一块大大的山石后就不见了人影。约莫一个时辰后,两人又从山石后出来,各自回房歇息,上夜的宫人不久也都醒来,看那样子,大家都不知道才睡过的,看得小的是汗毛直竖。”

      李琴安冷笑一声,道:
      “有什么怕的?可曾发觉山石后有什么异处?”
      那人回道:
      “小的白日里趁尤嬷嬷和小皇子不在的时候,假装送过两回东西,特意借故绕到山石处查看,见那块山石和宫里别处山石相像,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想是即便有怪异,白日里也是看不出来的,须得夜里有能人术士开启才会显现,尤嬷嬷本就身怀异能。小的唯恐暴露行踪,实不敢当面冒犯她老人家。”

      李琴安点头道:
      “你还算个机灵的,应太妃不在宫里,尤嬷嬷执掌明仪宫,平白扰了她的清静反倒不好。我担着宫里主子娘娘们的安危,少不得要事事留心,时时探查这些人的行踪全是为陛下分忧。尤嬷嬷那里既没出什么乱子也无需理会,今后就不必去探查了。”
      随手掏出一张纸来,上面写着钱银数目,递给他,道:
      “你到我府上领些银钱吃酒吧。”

      那人接住欢欢喜喜去了,李琴安独坐半日,细细思量:前有简兮丢玉寻玉,后有尤嬷嬷夜半诡异行踪,可见小皇子全在奶娘掌控中,她所行密事或和隐仙玦有关,少不得亲自走一趟弄个明白。
      于是,想了个名目就往明仪宫去,刚到明仪宫外,远远听到简兮的吵嚷声:
      “我偏要去,暮姐姐已走了好几日,天天不得见,皇兄又不肯接她回来,我便到太庙里寻她,她肯回来更好,不回来我就在庙里住下陪着她,横竖不能教她一人在庙里冷清寂寞。”

      听脚步是越来越近,李琴安未免尴尬,当即藏身在近旁的山石草木中,暗中窥视。
      简兮果然快步走来,一个宫女急匆匆跑到简兮跟前,跪地恳求道:
      “小殿下,奴婢求你不要再闹了,皇后娘娘是为太后娘娘祈福去了,日子到了自然回来,急不得,你非要去庙里做什么,别说我们没法跟尤嬷嬷交代,就是娘娘知道了也不能安心,何苦来着。”

      简兮气道:
      “你们都这样说,一口一个尤妈妈,还要把母后牵扯进来,向来只听她们的。今日我铁了心要去,你是拦不住我的,我要看看暮姐姐是不是真在庙里,太后娘娘已病了好些日子,为什么先前不去祈福,偏要这时候去?”
      忽又想起了什么,继道:
      “我先去浮光殿一趟,看看晨风他们走了没,若是走了,必是悄没声带走了暮姐姐,若他们还在,暮姐姐许是真到庙里去了。”

      说话就要走,那宫女急得抱住简兮一条腿,哀求他不要去,简兮抽不出腿,气得直跺另一只脚。
      二人正僵持不下,尤嬷嬷赶了来,呵斥宫女道:
      “没规矩的婢子,小殿下平日将你们惯的不成体统,竟拉扯起来。”
      宫婢放开简兮哭道:
      “嬷嬷,小殿下要走,奴婢怎么劝也劝不住。”
      尤嬷嬷道:
      “下去罢。”
      宫婢掩着哭声走了。

      简兮收敛脾气,低声叫道:
      “尤妈妈。”
      老实站着,不再闹了。

      尤嬷嬷故意道:
      “小殿下,老妪可不敢承受妈妈二字,不过小时候喂殿下吃了几口奶,殿下如今大了,还能时时仗着先前的一点子功劳时常说嘴不成?自太妃娘娘离宫,老妪是一天比一天难做,小殿下一时想什么便是什么,管束不得,也只有书信一封,恳请太妃回宫,正巧皇后娘娘不再宫里,暂缺主事之人,太妃回来也好打理打理宫里。”

      简兮暗暗叫苦,立刻赔笑道:
      “尤妈妈莫要跟我生气,都是我莽撞冲动,千万不必劳动母妃远途跋涉,往后尤妈妈说什么我听着便是。”
      “怕是左耳听右耳冒,说完也全忘完了。小殿下,你心里想着什么我岂会不知,可也要看清眼前的形势,她倘若真是去了庙里,不多时便要回来。就算没在庙里,也不知到处找寻,我先前的话你都忘得一干二净,莫为一时争强丢了一世机缘,只要你有真本事方能永远留住她。这话我说与你,已是犯了宫里大忌,你想听便听,仍要一意孤行我也拦不住。”

      简兮整个儿泄了气,无精打采道:
      “嬷嬷说的没错,可这样一日日地要耗到何时?多耗一日便少一日见面的机会。尤妈妈可有什么神速精进的法子,全都交给我罢,即使流干一身的血我也情愿。”
      “真真是又痴了,兮儿,我以你的鲜血祭隐仙玦,是唤醒仙玦的灵性,何尝要你拿命去博。近来我终于找到难以唤醒隐仙玦灵性的原因,原是我这块仙玦只有一半,还有另一半灵玉没找到,唯有把隐仙玦合二为一,方能真正炼化仙玦之力,才有望教你修行日进千里,区区半块成不了事。”

      简兮闻言心里一惊,暗道:隐仙玦只有半块?难道李琴安赠与暮姐姐的那块是另一半?可惜已被我砸碎了。
      心里虽有疑惑,但不敢说与尤嬷嬷,且又不确信是不是真的,当下不再言语,和尤嬷嬷一道折返回明仪宫。

      李琴安更是听的心里咯噔一下,心道:这婆子好生厉害,竟能炼化隐仙玦,且已看出仙玦碎成两块。听她的话,我手里的半块隐仙玦也是成不了什么大事。看这婆子精明算计,又身怀异能,想从她手中夺玉是不能的,别偷鸡不成蚀把米,让她抢去自己这半块,还需好好计量。既然她是以简兮的鲜血祭玉,能唤醒仙玦灵性,我不妨回去试一试。
      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便也走了。

      李琴安回到府上,关门闭窗,独自在书房里,把玉摆在桌上,手持一把短刃,心一横,在左手食指上一划,让鲜血滴在玉上。
      玉质润滑,鲜血都顺势滑落,留一些残迹,也是半干不透。李琴安查看半晌,没什么变化,稍一擦拭,美玉还是原来那般洁净通透。李琴安领悟:原来不是谁的血都能祭这仙玦,看来小皇子天生异质,怪不得尤婆子费尽心思哄骗利用他。自己既摸不着门道,索性也入了尤婆子的伙,先去探探她的口风,弄清她的意图,再做打算。

      要借他人之便,少不得先去奉承奉承,未免谈不拢反打草惊蛇把玉丢了,又想了个主意,把玉严严实实包好。
      第二日一早,李琴安便悄默声进宫,一路避着人径直来到藏幽馆,也不去柏兰住处看一眼。到了正殿里,把玉置于堂前案几上,喝令馆内宫婢:
      “此玉乃除秽祭器,外面各宫都安置了,你们都亲见了,务必时时刻刻看管好,我不定何时就来取走,祭器倘有损毁丢失,亦是丢了你们连带家人的性命。”

      说完起身便走,宫婢们跪地答应,个个胆战心惊,盯紧那玉,不敢有半点差池。
      柏兰恰好出门,远远望见李琴安的背影,高声呼喊几声,没见李琴安回头答应,不知他是没听见还是故意不理自己,心中愤愤,招来一个宫婢询问:
      “方才是李相么?他来做什么?”
      宫婢只道:
      “回主子,奴婢不知。”

      再抓一个盘问,依旧是同样的话,柏兰明知她们在自己面前愈加放肆,别说这件事,就是平日里的杂事,也是一问三不知,倘或避重就轻,能少说就少说,能不说就不说,活活把柏兰给噎住。以柏兰现有的处境,对她们打又打不得,骂也没什么用。

      烈煞在藏幽馆陪了柏兰一些日子,后又找个理由离去,他这一走,全搅乱了柏兰的心,想着昔日与烈煞在一起的快活日子,更觉出无限的落寞与悲凉。
      直到李琴安突然过来,柏兰心中难免泛起涟漪,却见他对自己不闻不问,置之不理,几乎全将自己忘了,恨得柏兰牙痒痒,破口大骂:
      “呸!小蹄子们,若搁在从前,一个个都给我打死,哼!你们且作着,今后可别落在我手里。”
      骂一阵解解气也只得作罢,任柏兰骂的再难听,宫婢们只躲得远远的,她们却懒得去听,暗地里不知拿多少污言秽语回骂柏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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