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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正极门再往里走,便是宣和门,过了宣和门,便就真正进入皇宫了。
大队人马刚靠近宣和门,便引起了守门士兵的警惕:“什么人!”
付奎已从队伍后方走上前,与前方的女子并排,他抬起头来回应:“是我!”
一声吱呀声,宣和门从此打开。
至少两百人的叛军就这样被放入宫内,如入无人之境,穿不来一声警鼓,大晋守备最森严的宫殿就这样敞开。
付奎在朝多年,皇帝住在哪里,他最为清楚。
“我又回来了。”拓律闭上眼,感受着皇宫吹来的微风,露出阴冷的笑容,凄厉的月色照在这群人的身上,一道闪电劈过,平添诡谲之气。
“付丞相好手段,就连这宫门也为你敞开。”拓律走近。
付奎不做声色地往前走了走:“在朝为官这么久,只是找人帮了点忙而已。”
很快,穿着夜行服的人便全部潜入,付奎指了指前方不远处:“那就是勤政殿。”
勤政殿意味着什么,这些人都知道。
“众将士!听我号令!”
将士回应声震天,不可避免地吵醒了一些离宣和门近的宫人,原本祥和的皇宫,几乎在瞬间喧闹起来。
“尔等追随我千里迢迢前来,潜伏多年,就是为了一举事成!”拓律环视一圈这偌大的皇宫,“今日之后,黄沙飞徒都与尔等无关,与月亦无关!宝贝财富!应有尽有!”
拓律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这城池。
不少宫人听到动静出门查看,见到这样的场景,没经历过,也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忙缩回头去。
“太妃娘娘!”住的最近的是孔太妃,这位已经年过半百的女人,曾是先帝的妃子,先帝微服私访时待回,却又将她安置在这宫中便不管不问,任由她在此蹉跎岁月。
先帝驾崩,她没处去,便继续在这如同冷宫的宫殿中,一个人过日子。
派出去查看情况的小宫女涕泪横流,扑在孔太妃窗前:“太妃娘娘,有好多黑衣人进宫了。”
小丫头年级尚小,是当今陛下安排给自己的,但孔太妃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的。
这皇宫从来不是固若金汤,反而是许多反贼的目的地,先帝还在时,也曾有一次,当年的反军兵临城下,乌压压一片,也是驻扎在了正极门之外,恐怕有一个月才走。
“不怕。”孔太妃拿起手边的佛珠,快速拨动着,“去把门关好,到我这里来。”
咚!咚!
两声敲门声传来,两位女子不由得都是一颤。
“怎么办!”小宫女不由得扯住了太妃的袖子,低声啜泣。
孔太妃叹了一口气,掀开身上的被子:“走吧,咱们一起去开门。”
孔太妃走在前面,小宫女紧紧地拉住孔太妃的衣服,两人的身体具是在颤抖,孔太妃用尽了浑身的力气,才打开了门。
“太妃娘娘。”出现在孔太妃面前的,不是想象中的反贼,而是虽然同样身着黑衣,但却是汉人模样的人。
“奉陛下之命,太妃娘娘回屋休息,不要出门,不要点灯,天亮自然会解决,不会有任何人会来打扰太妃娘娘。”
一句话说完,来人没有请安告别,便在夜色的掩护下向勤政殿走去。
与此同时,宫中各处宫殿,只要是住了人的,便都接到了相同的命令,不要出门,不要点灯,在屋中等候。
付奎正带着人已经到了勤政殿前,看着阔别已久的勤政殿,付奎心中没有重返旧地的欣慰,只有被仇恨充斥着的心。
“爹!咱们走吧!”
“好。”
“俞轻城!皇帝陛下!”付奎毫不掩饰自己的行踪,“今日我终于能来找你报仇了!”
回应他的,是一片寂静。
“不对!”
到了此时,付奎被仇恨冲击的大脑终于冷静了下来,意识到了这一路的不对劲。
从正极门到宣和门,自己还在努力隐藏行踪,加上这条路本来就是人较少的路,若是还无人发现倒是正常。
可进了宫以来,拓律又是整兵,又是喊话,却没有任何人出来查看。
“撤。”
付奎想往宣和门撤,可已经来不及了。
“付丞相要往哪儿去啊?”待他转过身来,便听到不太正经却又暗含杀机的一句。
再看到,身后已经亮如白昼。
队伍的后方,跟着的是一批更加庞大的军队,坐在最前方高头大马上的,便是那早就已经死在边疆的大皇子。
“俞逸辰?”付奎咬牙切齿地叫出他的名字。
“放肆!”大皇子收了吊儿郎当的模样,疆场上淬炼出来的杀气显现,“你一个罪臣,也敢直呼我的名字。”
随即,大皇子又似嘲弄般笑了笑:“早知道付丞相的早饭,就这么儿戏,我也不用等你这么久了。”
“等我?”。
“对,等你。”大皇子依次点道,“这五个门,都有我的人在等你。”
说罢,又想突然想起什么似的:“对了,宣和门和正极门给你开门的是谁?我记得了。”
见付奎还想说什么,大皇子不给他机会:“拿下!”
远超付奎的兵力,不容叛军反抗,全部押送出宫。
付奎的脸色已经狰狞:“俞逸辰,你以为,你赢了吗?城外的大军,等着你呢!”
“哦,是吗?”
正极门外,亮如白昼,两军交锋,兵戎相见。
拓律几乎将月亦最精良的军队带来,我军则同样是从疆场上带回来的军队,带兵的人,就是迟将军。
招阳找到了吴寺卿,这才让文武百官全部行动起来,夜袭,是好事,也是坏事。
百姓都在家中,倒不怕对百姓造成影响,但是却就怕有人趁着夜色浑水摸鱼。
金吾卫守住京城,劝返出来看热闹的百姓。
百姓对金吾卫的畏惧深深印刻在心中,金吾卫来做这事倒是正合适。
招阳看着诸个衙门,又看了看宫门的方向,看不见一点动静,希望还算顺利。
面对付奎的挑衅,大皇子早有准备,城外的大军,迟将军已带兵前去。
“拓律呢?”
大皇子声音不大,但刚好能让周边的人听见。
意识到拓律不在的人群爆发出一阵骚乱。
“哈哈哈哈。”已经被控制住的付奎爆发出大笑,他头发披散,挣扎中不知从哪里蹭上的血液,疯狂又残忍。
“俞逸辰,你小儿还是太年轻了!”
大皇子急促回身,身后的勤政殿还是一片寂静,不见任何动静。
“我只要他的命就够了,至于是谁去取,有那么重要吗?”
付奎牙尖渗血,如同啖肉饮血的野兽,紧盯着大皇子的面孔,希望能从中看出惊慌失措来。
“哦,那你可真有谋划呢。”
付奎脸色突变:“你什么意思!”
“那你又怎么会认为,这勤政殿内,又毫无准备呢?”用同样的语气奉还,大皇子饶有兴致地看着付奎。
“你什么意思!”
大皇子不再解释,只又派了一队人,将勤政殿整个围住。
付奎不停地想要让大皇子给他一个说法,越是挣扎,越是被士兵压得越紧。
直到大皇子实在不耐烦,让人拿东西塞了他的嘴,强行拧过头来,看着勤政殿。
没有太监惶恐的惊叫声,没有慌乱的脚步声,更没有兵戎相见的碰撞声。
付奎听到的,只有一片寂静,越是寂静,付奎的心跳声就越响。
怎么回事?拓律难道没有得手吗?
每一刻,对付奎来说都是一种凌迟。
所幸,也没有让他煎熬太久。
只过了一刻钟,原本安宁了半夜的勤政殿开始出现响动,黑暗被灯光点亮,太监宫女有条不紊地在其中穿行,投在窗户上的影子十分镇定,没有付奎想象中的抱头鼠窜。
也许只是转瞬。
勤政殿大门被打开,宋荷钧带着何迁出现,身后跟着几个大理寺的衙役和迟将军的副将。
宋荷钧和副将手上,一人拎着一个受伤的人,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拓律,女的,也不算生人。
两人将人人拖出来,留下一段血痕。
宋荷钧紧盯着付奎,见他直勾勾地看着副将手上的女子,额角青筋暴起,眼睛发红,就像是要将眼珠瞪出眼眶之外。
将人交给大皇子的部下,宋荷钧回身看向勤政殿大门。
一阵急促但是有序的脚步声传来,太监跪在地上,将刚才拖行产生的血迹清理干净,宫女伴行左右,身着常服的崇盛帝款步而出。
“你没死?”付奎咬牙看着他,有些语无伦次。
崇盛帝作不明白的样子:“朕为何要死啊?”
“朕还想问问你。”崇盛帝一脸轻松地指了指付奎,“付丞相若是想与朕议政,为何要深夜带兵前来?”
“你!”
“付奎。”崇盛帝收了脸上的表情,走向付奎,“你为何要杀朕?”
是了,付奎为什么要杀崇盛帝,即使是将人抓住,也没有人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算了。”崇盛帝摆摆手,“朕不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杀朕,反正要杀朕的人多了去了,只是朕想不通,你我君臣多年,为何要如此。”
崇盛帝不想听他的答案:“宋荷钧。”
“臣在。”
“朕不想再见到这个人,你带走吧,告诉朕结果就行。”
“是。”
“押下去。”大皇子将人带走,接下来,付奎只能在大理寺的牢房中,接受审讯,等待行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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