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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孙挚情
空气间弥漫着浓浓的血腥味,鲜血染红了绿色的草地,地上蛇尸遍布,令人惨不忍睹。
看着眼前的一切,广灵和蛇儿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两人都呆住了。广灵想不到自己第二次进蛇谷,会在这种情况下,他轻轻地拥住蛇儿不住发抖的身子,给予她无言的抚慰。
蛇儿回过神来,“爷爷——爷爷——”发狂地在四周寻找蛇叟的身影,草地上血迹斑斑,群蛇伤亡极为惨重,“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她脸色苍白,小小的身子不停地发抖,泪水止不住地往下掉。
有一些还没完全死透的蛇仍在地上挣扎,蛇儿伤心欲绝地蹲下身子,想看看这些可怜朋友。
“别碰它们……有毒……”气若游丝的声音从池塘边传来。
当蛇儿看到平日威风凛凛的爷爷浑身浴血,奄奄一息地倒在池塘边,更是吓得肝胆俱裂:“爷爷——”她飞扑到钟离绝身边,泪珠掉得更急了。
广灵帮她将钟离绝扶起来,眼前这个垂死老人就是令人闻之色变的“蛇叟”?他万万想不到会在这种情况下见到蛇叟。
“爷爷,你怎么样了?痛不痛?蛇儿乖乖!帮你吹吹……”蛇儿紧紧抱着钟离绝的手臂,边哭边给他身上的伤口吹气。
广灵犹豫了一下,“前辈,让晚辈试一下能不能帮你点穴止血。”点穴止血是万干曾教过他,但一直没用过,也不知能不能成功?凝神运气在钟离绝身上的伤口四周点了点,见血真的慢慢止住了,他不禁稍稍松了口气。
“放心……我暂时……死不了……”钟离绝略为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刚想安慰哭成泪人儿的蛇儿,怎奈一句话还没说完,又吐了一大口血。
“爷爷,你不要死!你不要死啊……”蛇儿吓得魂飞魄散。
“哼!他中……中了我的……‘百毒断魂掌’……”虚弱的声音从池塘边传来,只见耶律焰气息奄奄地趴在岸边,挣扎着要爬上来,怎奈精已尽力已竭,“……又被……‘绝命剑’所伤……不死也得死!”他号称“毒圣”,威慑江湖数十载,如果连一个人都毒不死,那岂不是怡笑天下。
蛇儿一下子跳起来,愤怒地冲到池边,“是你、是你伤了我爷爷和我的朋友们!”广灵急忙抱住怒火冲天的她,生怕她莽撞行事,反而伤了自己。素来冷静理性的他,看出那些蛇死得有些不寻常,能把令人闻风丧胆的蛇叟伤成这样更非泛泛之辈,恐怕真的有些邪门。
愤怒的蛇儿挣脱广灵的怀抱,“不要阻止我,他伤了爷爷,又杀死了我那么多朋友,我要杀他。”寒光一闪,蛇儿拔出钟离绝给她防身用的短剑,刺向耶律焰的太阳穴。
耶律焰倏地纵声狂笑,但笑了一半,猛地吐了口鲜血,失去力道的身子滑落在水里,看得出,他的伤得并不比钟离绝轻。池边的水较浅,耶律焰在水里挣扎了一会,又吐了几口血,终于狼狈地坐起身来,水刚好淹到他的胸口,喘了口气,他又继续笑起来。
“你……”看着他那狼狈不堪的模样,蛇儿突然怒焰全消,持剑的手渐渐放下来,却忍不住问:“你笑什么?”
广灵看出耶律焰已经不具威胁性了,稍稍放心的松开捉住蛇儿的手,回到钟离绝身边,“前辈?那人……”他指了指耶律焰,请示他的意思。
钟离绝摇了摇头:“放心!他伤得并不比我轻,已经无力作怪了。”广灵点点头,撕下身上的衣服,一边为他包扎伤口,一边不放心地盯着蛇儿。
耶律焰道:“我笑什么?想我绝命毒圣纵横一世,今日竟被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用剑指着脑袋威胁,你说可笑不可笑?”
“你伤了我爷爷又害死我的好朋友,你是坏人!”一想起那些死去的可怜的朋友,她又激动起来。
“我是坏人,你爷爷难道就是好人?”耶律焰嗤声一笑,“小娃娃,你大概不知道你爷爷是什么人吧?‘无情蛇君’钟离绝纵横西域四十年,御蛇术威慑天下群雄,他就跟他的蛇一样冷血无情,他杀的人绝对不会比我少。咦……”
他倏地一顿,神情古怪地瞅着蛇儿猛瞧,“不对!不对!无情蛇君是一个除了蛇,对其它东西都无情无欲的冷血怪物,生平不近女色,你这个小娃娃又是从哪里蹦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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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灵明显地感到钟离绝全身一僵,脸上的神情虽然仍是无波无动,但眼神却是冷至极点。脑里灵光一闪,莫非……但他却聪明地不动声色。
蛇儿一愣:“你在说什么?”这老怪物嘀嘀咕咕了一大堆,谁知道他在说什么。她虽然冰雪聪明,但毕竟年纪尚幼,很多事情都还不懂,所以对耶律焰的话无法理解。
“笨!就是说你根本就不可能是那冷血怪物的孙女,他不是你爷爷!至于你是从哪里蹦出来的就只有他才知道,也许你的父母都是被杀死的也说不定。”耶律焰越想越有道理,“肯定是这样的!蛇怪物一定是看你可爱,所以就杀了你的父母,把你抢过来,骗你说你是他的孙女。”
广灵一直不动声色地观察
“你胡说!”蛇儿跳起来,激动得地大叫:“你胡说!爷爷才不是这种人呢!”
耶律焰翻翻白眼,好笑地问:“那你说他是什么样的人?”
什么样的人?蛇儿支吾了老半天,皱眉苦苦思虑着要怎样形容,“爷爷就是蛇儿的爷爷啊!”其实她也不知道爷爷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她不想被耶律焰看扁。而且爷爷虽然对她态度不算热络,有时甚至很严厉,但从来没骂过她更没打过她,有好几次她一个人偷偷跑下山玩,爷爷悄悄地跟在她后面,虽然没有出现,但她就是知道。虽然爷爷从来没说过,但她知道爷爷是关心她的。
耶律焰闻言差点跌进水里,事实上他已经在水里了。“这算什么回答?你怎么知道他是你的爷爷?”
“我说他是他就是!”听起来似乎有点耍赖的味道,但蛇儿的神情却是严肃无比,“爷爷对我很好!他养我长大,教我功夫,不让坏人欺负我!不管他是不是我的亲爷爷,但一直以来,他就是我唯一的亲人,我的爷爷!”
“哪怕你的父母很可能是他杀的?”耶律焰挑起眉。
蛇儿歪得头想了想,说:“我不认识我的父母,从小就是爷爷抚养我长大,我对从没见过面的父母没有什么感觉,如果要我在他们之间作选择,我宁愿选择爷爷。而且,我也相信爷爷就算不是我的亲爷爷,但他也不会杀我的爹娘。爷爷虽然杀过不少人,但他也不是那种会滥杀好人的坏人。所以你不用再说了,我绝对不会相信你的。”
很难相信一个年仅八岁的小孩子能说出这一番话,另外三人都不由得对她刮目相看。
耶律焰有点惊讶,有点丧气地喃喃自语:“我该知道……我该知道的,蛇老怪养出来的小孩当然是不怎么正常的。冷血老怪物自然是养出一个冷血小怪物……”
广灵虽然知道蛇儿在天真甜美的外表下,事实上有一颗细腻的心,却也料想不到她竟然如此早熟理智。他不禁再度看向钟离绝,他一直偷偷地观察他的神色。
钟离绝不复刚才的冷静,神情有点复杂,眼里的冰冷不见了,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下来,素来不严肃的脸上漾出一抹柔和的笑容。
感动……没错!冷封许久的心最终还是被感动了……
蛇儿,他唯一的孙女,他的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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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蛇儿,事情意外地发生变化……
耶律焰躺在床上,乖乖地让广灵帮他处理伤口,一身绷带,看起来异常滑稽,但他的嘴巴依然不服输:“蛇老怪,我告诉你,我可不是承你的情,我是看在蛇儿这么可爱的份上,才勉强答应的。何况我也把解药给你了,我可没欠你什么,今后我们还是仇人。”
钟离绝躺在另一边床上,脸色还是很苍白,但看起来精神好多了。蛇儿半跪在床边,手里拿着汤药,小心地一口一口地喂他服药。对耶律焰的宣言,他懒得理会。
“喂喂,你那是什么表情?搞清楚,要不是我拿解药给你吃下,你早就一命呜呼了……”
广灵对耶律焰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伤得这么重,要不是他的内力深厚,早就到阎王面前报告了,但是他却还能如此“斗志昂扬”。
“老前辈。”蛇儿一边喂钟离绝服药,一边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拿出解药救我爷爷,我们救你,两不相欠。这次激斗中,你们都受伤了,不分胜负。”
“但是他还杀了我儿子和我的徒弟,这怎么说?”虽然小兔崽子从小叛逆,不服管教,不得他的心,古小艳是夫人帮他收的弟子,嘴巴很甜,资质还算可以,可惜心机颇深,他也不怎么喜欢。但无论他如何不喜欢他们,他们再怎么不好,也还是他耶律焰唯一的儿子和唯一的徒弟,就这样让人杀了,那他岂不是太没面子了?他“毒圣”尊严何在?
“我不知道你和爷爷之间的恩恩怨怨,但我知道一点,爷爷虽然杀了你的儿子和徒弟,但是你也杀死了无数的蛇儿。就算有再大的恩怨,也足以抵消。”蛇儿放下空碗,认真地说。
“那些无足小虫怎可拿我儿子和徒儿宝贵的性命相比。”耶律焰抗议道。
“你这句话就不对了!蛇谷里的蛇都是爷爷亲手喂养的,爷爷对它们珍爱无比,对它们的感情绝对不会比你们父子、师徒的感情少。对爷爷来说,它们也都爷爷的孩子、朋友,对我来也是,它们都我的好朋友,有一些甚至是我的长辈。”一想起那些死去的好友,蛇儿忍不住又伤心起来,眼圈一红,泪水一颗一颗地掉下来,把所有的人都吓了一跳。
广灵一看到她的眼泪,心疼得不得了,温柔地把她抱在怀里,“小傻瓜,你不是还有我吗?”蛇儿忍不住趴在他怀里失声痛哭起来。
钟离绝摇摇头,长叹一声,没有说话,脸上也流露出凄恻的神情,显然也是想起那些为他而死的蛇。群蛇忠心护主,死伤无数,经过这一场激斗,蛇谷里活下来的蛇只剩一二成。
看着哭成泪人儿的蛇儿,耶律焰手足无措,“喂,我说小娃娃,你、你怎么说哭就哭啊?好啦好啦!顶多我不跟蛇老怪为难就是了,我跟他的帐一笔勾销总可以了吧?”
“你一下子杀死我们那么多朋友,真的要算起来,前辈你还算占了便宜。”蛇儿从广灵怀里抬起头来,哭得眼睛红红,鼻子也红红,可爱的小脸布满泪痕,煞是惹人怜。
耶律焰“哇哇”大叫:“小娃娃,你不要得寸进尺!真正吃亏的人是我!”他愁眉苦脸地说,“你们那些蛇再养就有了,我的儿子和徒儿,死了却不能复生,将来我老了,没人养我,我死了也没人给我送终……”
听起来似乎好像挺可怜的,而且他愿意拿出解药来救爷爷,应该也不算是太大的坏人。蛇儿不由得善心大发:“前辈如果愿意,可以留在蛇谷,蛇儿可以陪你,服侍你老人家。”
化干戈为玉帛,这也未偿不可。广灵高兴地摸摸蛇儿的头,暗赞她聪明。只是……他迟疑地望向钟离绝……
钟离绝半闭着眼,淡淡地说:“蛇儿高兴就好!”
解决了钟离绝和耶律焰的恩怨,广灵和若尘悄悄地商量了一下,决定还是若尘还是暂时不要现身为妙。
因为若尘的曾祖父祖母,曾被天心族人视为罪人叛徒,不知道钟离绝是否也是这样认为,如果他也是这样仇视若尘一家,若尘只怕性命不保。两人商量的结果是由广灵还探探口风。
广灵试探性地问:“钟离前辈,请问你会解毒蛊吗?”
钟离绝看着广灵眼里殷切的期待,凝眉道:“老夫只擅蛇毒,毒蛊并非老夫所长。”
广灵小脸一垮,满心热切的希望,犹如当头被泼了一桶冷水。
“论毒术,毒老头比我精通,你可以问问他。”钟离绝斜了邻床一眼。
耶律焰一听,得意地哈哈大笑:“没想到嚣张一世的蛇君也有自认不如的一天……”
广灵又惊又喜,飞扑过去:“耶律前辈,你会解毒蛊?”
笑声一敛,耶律焰有些尴尬地看着广灵满脸期待的神情,支支吾吾地说:“那个……论毒术吧,老夫自称第二,天下没人敢称第一。至于这个毒蛊嘛……”
“怎样?”广灵屏息地问。
在广灵热切希翼的注视下,耶律焰眼神有些躲闪,支吾了半天,终于勉强地说:“那下毒蛊嘛……略有涉及……但谈不上精通……”
另一张床上传来钟离绝的嗤笑声,耶律焰恼将起来,索性将他一起拉下水:“小娃娃你放心!据我所知,蛇老头对毒蛊也是有所涉及,有我们两个老头在,只要不是什么奇绝毒蛊,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
钟离绝刚想说话,就被广灵的欢呼声打断,蛇儿也跟着雀跃地欢笑着。看着两个小家伙兴高采烈的脸孔,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吐不出来。
广灵兴奋地说:“两位前辈有伤在身不宜下山,晚辈这就下山去把人接上来,请二位急施援手。”
耶律焰一惊:“什么?这么急?”
“前辈有所不知,这人中了毒蛊已经有十八年之久,现在因蛊主已死,毒蛊彻底爆发,生命垂危。晚辈知道两位前辈有伤在身,但是这人也是无法再等……”广灵说着说着,眼眶已经红了起来。
“得得得!你可千万别哭啊……好好好,你先把人带过来再说。”耶律焰无可奈何地说。
“谢谢前辈!”广灵拜谢而去。
钟离绝斜瞪着邻床:“我说毒老头,你什么时候变成活菩萨?”中了十八年的毒蛊可不是那么好解的。
“我说蛇老头,难道你要那小娃娃在我们面前哭鼻子吗?蛇儿可是会心疼的。”耶律焰伸手揉揉蛇儿的头,“对不对啊,小女娃。”
蛇儿乖巧地说:“蛇儿代小哥哥谢谢两位爷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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