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龙吻

　　为了照顾和自己一路潜行的戈薇，夏生选择了一条相对平缓的小路，和她慢慢沿着往林子深处走去。

　　本来若只有他一人，肯定会不假思索挑更加隐蔽的捷径迂回，尽可能先接近赤子再说，那样成功系数要高一些。不过好歹是自己狗子前辈的（未来）女朋友，他总要顾虑多点，避免让姑娘受伤。

　　来到树荫遮天蔽日的深林处，夏生拿出之前准备好的视符，观符在白童子身上放着，方便他们随时调整方向，以及在最后关头适时出手。这玩意儿他之前也用来寻找过白童子的踪迹，很是好使。

　　视符投影出的画面之上，很快便显现出白童子站立不动，与前方对峙的身形。看来赤子确实如他所说，心有杀意，且双方都对彼此的目的一清二楚，并不多加掩饰。

　　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了遭遇战，看着视符那头手扶圆镜的白发女孩，夏生默默在心间叹了口气，心里同样觉得惋惜，甚至不忍。算来那孩子大概跟白童子算是姐弟，同样一身洁白，选择却天差地别。

　　若是能够彼此达成一致就好了，偏偏神无效忠于专注搞事情的奈落，双方不能共处，连带着各自的拥护也要遭殃，端看谁能取得最终胜利。

　　思绪之间，神无手中圆镜突然释放出一阵黯淡的光辉，有若实体一般在空中旋转，环绕于主人身侧起舞，矗立向一旁。随着那道光越来越多的集聚坠落，圆镜慢慢消散了实体，化作一片虚无，再无法吸收他人的灵魂。

　　见到此幕的几人几妖均皱起了眉头，心知有异，暗自提高了警惕，虽然同为分|身，但白童子显然并不十分清楚神无到底还有些什么其他本事，端看那镜中之光渐渐化形而成的妖物，便知众人都有些失算了。

　　镜光很快便褪去虚形，展露出内里真容，高高大大站立在神无身侧。那是一只同样没有丝毫妖气的妖鬼，身形巨大，通体覆满剔透镜片，毫无疑问正是之前那圆镜的化身，出场为神无掠阵。

　　众人皆不知镜妖具体有些什么本事，不敢盲目托大，白童子向来谨慎，一道妖力化刃凝于指尖，本想要先行试探一番，再做打算。

　　谁料他身边那妖怪仍旧是个拉不住缰绳的暴脾气，有戈薇在他身边，显然也没能给矫正过来。犬夜叉暴躁地当先一步往前猛冲，二话不说，便是一道风之伤打了出去，直取镜妖面门。

　　然而面对着妖力强盛的两道刀光，神无却不慌不忙，甚至也不闪躲，就那么静静站在那，等待着即将落于己身的招式。她身边镜妖同样淡定，仿佛准备束手就擒一般，不动声色。

　　白童子立时便下意识后退了几步，离开正面对着镜妖的方位，挥手示意犬夜叉警惕避让，小心对方有诈。

　　然而耿直的狗子没能意会他什么意思，从鼻腔里发出一声疑问，头顶犬耳灵动的晃了晃，满眼茫然无辜。

　　旁观的戈薇和夏生差点没被他气死。

　　之后果然不出白童子所料，那两道风之伤打出的刀芒，除了最开始有那么点气势以外，临近镜妖跟前的时候，就犹如火灾遭遇洪涝一般，迅速消减了下去，悄然消失在半途之中。

　　紧接着，镜妖抬起右手，高举直冲天空，浑身镜片咔咔作响，慢慢延伸了出去，开始化形。这副样子夏生最为熟悉，那姑且也算是一种造形术，显然，镜妖吸收了犬夜叉风之伤的威力，要开始发挥自己镜子的本质。

　　下一秒，镜妖果然举起一柄仿佛复制粘贴过去的宽大弯刀，斜斜举着，护佑在神无以及赤子面前。那副模样与姿态无疑正是铁碎牙的复写版本，再精巧神似不过了，两刀像是一对互相正对峙的双胞兄弟。

　　这个形容若是被犬夜叉听见了，想必他一定不会有多高兴，反而可能暴跳如雷。因为自这以后，之后的几番攻击下来，犬夜叉就像是被镜妖完全夺取了使用铁碎牙的妖气，再也没能打出哪怕一个风之伤或者金刚枪破，只是徒劳挥舞了半天大刀而已。

　　这局面对于死对头之一就站在身边的犬夜叉来说，简直再糟糕不过，脸颊都能烧红起来，深觉落了下乘。好在白童子没有功夫取笑他，反而凝重神色，仔细观察着对方的行动模式，试图寻找突破机会，把镜妖引开。

　　如果他们就此假装落荒而逃，对自己还算了解的赤子一定会阻止神无追上来，因为他知道白童子不是不战而逃的妖怪。哪怕知道自己被当做目标伺机争夺，那家伙也会把局面保持在对自己最为有利的程度。

　　看着犬夜叉不信邪一般只凭那把大刀三番两次朝镜妖冲去，又数次被自己的招式反打回来，渐渐遍体鳞伤。白童子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佩服这家伙的执着，那狗妖，该不会忘记他们主要目的到底是什么了吧。

　　思及此，妖怪终于有了动作，在犬夜叉再一次不死心的冲上前去，猩红双眼怒火沸腾之时，他抬手将妖力打入一旁灌木之中，再度用出曾经操纵外物的手法，迂回地朝神无攻击而去。

　　犬夜叉的执着确实是吸引攻击力的好诱饵，镜妖本想回护神无，却被他突然福至心灵，死死纠缠住了。与此同时，那些加诸了白童子妖力的枝蔓飞一般攀爬至神无面前，骤然暴起，眼看要将她缠裹其中，控制起来。

　　神无却不慌不忙，双手在面前抬起，并指比划出一个不那么规则的圆形，指引镜妖的动作，一刀挥开了跟它死磕到底的狗子。

　　随着圆形的比出，镜妖腹部作为控制命脉的圆镜同样震颤着发出一阵强光，照亮一方空间。同时天空中出现旋转的圆形镜影，直直投射下来，正巧将白童子包裹其中，似是对准了目标一般。

　　夏生心里一紧，忍不住操控观符微微震动一下，提示白童子注意上空。这提示自然是多余的，不过妖怪还是在躲闪之前抽空低声回了一句无事，叫龙崽安心，自己几个连跳堪堪摆脱镜影纠缠，一时不察，藤蔓便泄力落了地。

　　毕竟不是自己擅长的攻击方式，有些不顺手。之前在北海道失控攻击夏生时成功操纵了水，似乎是有些瞬间爆发力加成其中，看样子他还是需要多多修行啊。

　　赤子似乎对暂时失去了妖力的犬夜叉不以为虑，见白童子开始动手，便直接勒令神无将天空镜影直追他而去，连连攻击。那玩意儿不需要移动速度，指哪儿打哪儿，饶是白童子再反应迅速，不停避退，仍旧难免被砸中几下，身形在地面留下了几个合身的坑洞，饶是有趣。

　　不过觉得有趣的怕是只有赤子一妖，夏生都快要气死了。神无的战斗力实在有些出人意料，打了这半天，事情全无进展不说，白童子和犬夜叉还白白叫人家打了这么多下，身上负了伤。早知道就不该被诱惑，坚持自己去吸引火力的话，他的死气之炎总该有发展余地……吧。

　　总之怎样都比在这里干巴巴傻站着要好，计划变更，他得去掺和一脚，跟那镜妖比划两下。

　　戈薇被他冲动的决定吓了一跳，不过并没有反对，跟着一起快速往那边奔跑起来，同样想要助力。该说不愧是奈落的分|身吗，区区一个脸嫩的小姑娘，也能拖住这么多妖怪的脚步。

　　却在即将冲进战场范围之前，犬夜叉那边似乎也出了什么意料外的幺蛾子，视符里同步传来白童子清晰地问话声，他道：“汝这模样是狂化了吗？不要跑过来添乱子，犬夜叉。”

　　“啰嗦，我清醒的很，怎么了！”

　　“看看汝自己的脸。”

　　“……”

　　听得此话的夏生二人同样从视符里面看过去，仔细端详画面中犬夜叉的脸。其实不用仔细也能端详出来，那狗妖双眼彻底充血，一派妖化症状明显的模样，连脸侧妖纹都显化出来，两道弯弯弧度蔓延至发丝丛间，更令他看上去狂躁几分。

　　难怪白童子会以为他是狂化了，戈薇熟悉犬夜叉这模样，顿时担心地想要说话，夏生赶紧拦住她，示意她静观其变，也许犬夜叉能带来什么转机。

　　也许是与自己佩刀的默契在呼唤他体内妖血，哪怕失去了妖力，铁碎牙也如愿回应了犬夜叉的呼唤，开始慢慢展露作用。镜妖终于在对方狂轰滥炸的回击中被打出两道伤口，虽说又迅速痊愈了，好歹也算是个进步。

　　看得正入神间，戈薇突然拽了拽夏生的衣袖，指着视符一角若隐若现的神无，悄声道：“你看她身上，神无好像替镜妖承担了伤害，犬夜叉砍出的两道伤都跑到神无身上去了。”

　　“……那姑娘怎么对奈落这么死心塌地，她就宁可这么白白牺牲在这里吗？”

　　“嗯……我也很想不通，明明神乐和白童子都背叛了奈落，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为什么神无没有丝毫为自己打算的意思，反而全心为奈落卖命……难道是因为，她是奈落第一个分|身的原因吗？”

　　“啧，管他的。打成这样差不多了，镜妖现在离赤子已经很远，我要去偷人了。”

　　“……”

　　戈薇黑线的应了一声，总觉得夏生这个说法怎么听怎么奇怪。不过正事要紧，她也没吐槽出来。

　　夏生一路悄无声息，尽量放空了自己的思维，打后方径直接近赤子被安置观战的石头后面，很快便近在咫尺。对方通过鸟妖的视角应该已经看到自己了，肯定有所警惕，不过白童子说赤子没有攻击力，所以他只要搂了人就跑，问题应该不大。

　　身为奈落的要害心脏，赤子似乎比之白童子要更为厉害一些，在读取人心方面。夏生不过这般稍微动了下脑子，下一刻，那道清晰不少的童音便响了起来，似乎对他到来早有预见，淡然微笑着说道：“你好，小妖怪，你叫……夏生，对吧？能喜欢上白童子那种没心没肺的家伙，真是辛苦你了。”

　　“……！！”一上来就发大招啊，果然擅长看破人心。

　　基本上跟白童子之间已经只剩下最后一层窗户纸，现在的夏生可谓是嘚瑟的很，全然没有沮丧无奈之感，反而开开心心的接话道：“哪里哪里，确实有点辛苦，不过那家伙一旦开窍，体贴起人来相当得心应手，所以我认为值得。风雨过后才能看见彩虹嘛，你说呢？”

　　“你倒是乐观，”赤子笑了两声，静默双眼直直盯着他，语调缓慢的温吞道：“你就不想他再温柔一些，对你关怀备至吗？既然喜欢他，那么渴望彻底拥有他也是很正常的吧，你太过小心翼翼了。”

　　“……这叫小心翼翼？”夏生重复了一遍，若有所思，笑道：“可能是吧，我自己不好说。谈恋爱我是头一次，确实不大顺手呢。”

　　“啊，不过让白童子温柔一些就免了，那画面想象起来有点恐怖，我会被吓到的。如果你打算诱惑我，能不能来点实际的？那样我比较容易上钩。”

　　“毕竟我是一个二十多年没开过荤的家伙，你能看到我所有心声吧？这种感觉不知道你懂不懂。”夏生羞涩地总结道。

　　赤子：“……”

　　白童子确实找了个不得了的家伙呢，只从心音来看，他目前最大的愿望居然只有两个，一个是长高，一个长大，而最终目的都只是为了能够跟白童子彻底……服务……

　　这觉悟，可说是沦陷的非常彻底了，不愧是妖怪，非常直白。

　　既然他想要这个，那就给他这个呗，赤子倒有些兴趣，想看看夏生会不会被假想中的白童子俘获，失去心智。

　　……又或者是当他看到心上人怀拥他人，把自己渴望的一切手段全数发泄出来，与另一个人颠倒温柔乡之时。不知这嘴硬的小妖怪是否还能撑住面上轻松神色，再跑来跟他回嘴呢。

　　这样想着，善弄人心的婴儿妖怪微微勾起一个恶趣味的笑容来，双眼缓慢眨动，似是十分期待，坐等看接下来夏生的反应。

　　至于夏生那边，流利地发挥完自己一如既往的嘴炮过后，猝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周身景象发生了变化，不再是方才那个巨石旁边了。

　　有过经历幻术的体验，又有之后白童子完虐他的百般调|教，半妖立时判断出来这是直接投射在大脑之内的幻境，全是假象。现实中的他应当还站在石头旁边没有挪动，只是被|操纵了五感而已。

　　理智虽然这样告诉了自己，看不到实际景象，多少还是让他有些慌乱，伸手往旁边扶了一下，想要摸索印象中就杵在一边的石块边缘，好撑住身体。

　　结果当然是没有触碰到的，这幻术师有两把刷子，彻底将他触觉也一并控制起来。就算刚才那一下他真的扶住了石头，怕是也感觉不到，只当自己摸到了空气，说不准还会磕伤。

　　所以为了身体考虑，他最好还是静下心来，赶紧破除幻术离开此地，速速捞上赤子走人……

　　……嗯？根据白童子情报来看，赤子是会使用幻术的妖怪来着？

　　阿勒？

　　心下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夏生直绷绷杵在原地不敢动弹，一边快速四下打量着，一边指望白童子能过来帮他一把，至少能对外界哪怕有一丝反应的话，他也不至于一直被困在这里。

　　那边正在跟镜妖缠斗打架的白童子很快便如夏生所愿注意到了这边，或者不如说他一直暗暗注视着赤子的方向，就是为了应对这种突发情况。看到自家崽子似乎又一次中了招，他简直无言以对，只好向犬夜叉使了个眼神，开始慢慢退出战圈。

　　为了以防万一，他们之中可能有一个人要抽身出去帮忙，这是在遭遇神无之前两人商量好的。是以战斗正酣的犬夜叉很快便反应过来，马上一力承担下镜妖的大部分攻击，为白童子离开空出余地。

　　他是真的进步了很多，或者说实力本就非常不俗，绝境更能逼出犬夜叉的斗争欲，使他更上一层楼。赤子远远瞅见白童子脱身往自己身边跑来，凝眉啧了一声，低声唤道：“你还在等什么，白夜。”

　　正巧跑到近前的白童子闻声不由一愣，同样肃起神色。白夜，这是个陌生的名字，不过同为分|身，他几乎是瞬间便有了微妙的感应，这个家伙无疑也是他们的‘兄弟’。

　　倏然出现在几妖面前的陌生面孔正是方才被赤子称作白夜的妖怪，同出一源，白童子对他却没有多好的观感。夏生被控制住肯定与他有关，看来是擅长幻术的妖怪，奈落就喜欢这些。

　　他也不去理会那妖怪故意抛来疑似媚眼的小眼神儿，作为奈落的半身，他完全不需要客气，直接便问道：“汝对他做了什么？赶紧解开。”

　　白夜微一转动指间莲花，调笑着说：“恕在下无法为阁下做事，毕竟保住奈落大人的心脏更为要紧，你是背叛者，在下只能说句对不起了。”

　　“哼，汝倒是对奈落死心塌地。”白童子冷哼一声，也不多说，直接拔刀便斩了过去，欲要试探白夜本事。他自己也是用幻术的一把好手，不必畏惧对方同样的手法，救出夏生更为要紧一些。

　　白夜似乎也知道一些白童子的本事，并没有盲目启动幻术对付他，而是把莲花瓣摘下一片碾碎了，并指一抹擦在背后刀刃上面，动手拔刀。

　　他的刀似乎是空刃，只有鞘而无锋，他的花瓣短暂给予了妖刀暂时的形态，随着刀被拔出，一柄光华柔和的长锋缓缓成形，被他立于当前，作势迎接白童子的攻击。

　　妖怪对自家‘兄弟’没有半分留情，甚至不等对方完全准备好，刀上的气弹已然斩了下去，直直瞄准胸口要害部位。

　　白夜不躲不闪，任由自己暴露在刀下，与此同时身形蓦然虚幻了一瞬，如炊烟般飘忽扭曲。看样子他的幻术连对自己也能生效，若非白童子反应迅速，横刀往旁边变换方向，怕是真能叫他脱逃过去。

　　没想到对方的判断如此迅速，白夜闷哼了一声，身形重新凝实，手臂之上已然出现一道深可见骨的刀伤。到底偏了些，否则白童子应当能直接取他一臂。

　　妖怪撇撇嘴，斜眼去看还愣怔在原地的夏生，闪身瞬移过去，一把搂住他的腰身往一旁退避。同时刀柄一挑，竟一举两得，将包裹赤子的襁褓也纳入手中，全不吃亏。

　　龙崽选的站位实在有些妙，虽然他很不给力的再次栽在幻术上，白童子还是忍不住在心底盲目赞了他一声。

　　白夜捂着血流不止的伤口，虽然没有表露出不甘之色，但也多少有点沮丧，不由感叹道：“真不愧是你啊，白童子。能够逃避奈落大人这么久的寻觅，成长为如今这般模样，若非只是半身，要我追随你也无不可呢。”

　　“呵，吾看还是不必了，汝这长相不在吾接受范围之内，还是老老实实追随奈落，早点下黄泉去吧。”

　　“诶，这么无情吗？你应该知道，如果在这里杀死赤子的话，自己也会活不成的吧。我现在和奈落以及赤子都是一心同体，虽然死去不至于连累他们，但也多少回有些影响呢。”

　　“说不准到时候，你辛苦修行来的这一身妖力便又会回到原点，甚至不比以往哦。而没有了强悍妖力做底气，再想从奈落大人那边讨便宜，可就不是那么容易了啊。”

　　“那些事情就与汝无关了，”白童子漠然道：“吾自会在奈落重新归来之前找到解决方法，汝还是操心自己吧。”

　　一道凝满暴戾妖气的光刃由四下骤然爆发，正是白童子此前设下的陷阱，为了此刻专程围杀白夜。比起死板硬怼来，有时候，在干架过程中玩点花样未必不能达成同样的胜利。

　　他们来此是为速战速决，管他黑夜白夜的，既然手中没什么攻击力，就少给他跑出来搅事，碍眼。

　　如此冷冷的想着，白童子不再去管妖刃爆炸后残留的灰烟，转头看向挂在刀柄上吹风的赤子，露出一个诡谲的微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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