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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恨吐天机
华妃蓦地张开眼睛,向我温柔笑笑:“浣碧,你不甘一死吗?”
“娘娘,”我喘息着,有如溺水的人,“你一定要杀我吗?便是为了争宠?”
“是。”她点了点头,“为了皇上,本宫只有杀尽所有可能与我争宠的女人。这样,他才能心里只有我。即便不是为了爱,为了家族安稳,本宫也必须除掉一个个潜在的敌人。”
“若是,若是我与你作笔交易,告诉你一个惊天的秘密,你是否会放了我?”我紧紧盯着她的面容,此刻只想活下来,想尽一切办法活下来。我厌恶的人,仇恨的人,一个个都好好的活着,为什么偏偏我要死去?我不服,不甘。
华妃嗤笑了一声:“你有什么秘密能告诉我呢?”
“我有!我真的有!”我禁不住唇齿的颤抖,仿佛灵魂出了壳去,“我这个秘密,关系到你处心积虑的杀人,争宠,究竟值不值得。也关系到你家族的兴衰存亡。”
“娘娘别听她蛊惑!她只是想活命而已。”颂芝提醒道。
华妃却很有兴致:“看来本宫这些时日没白费力气,能得到这么大的秘密呢。”她缓缓站起身,走下榻,来到我身边,将清的锋芒利刃搁在我颈间,蓦地手腕一翻,我不得不尽力仰起头来。
“快说!”她厉声喝道。
“你必须答应放了我,否则,我绝不会吐露一个字。休看我今日下场可怜,来日你的下场绝不会比我好半分!”我艰难说罢,便绝望闭上眼睛。
本以为她要利索的用匕首割破我的喉咙,孰料,片刻之后,匕首从喉间撤了下去。她信步走开去,闻了闻衣袖,笑道:“也罢,今日你真能说出什么来,本宫便饶了你,且由来日你主子姐姐亲手除去你吧。”
她这是什么意思?我不解,仔细嗅一嗅室内的空气,似有一股奇香,幽微缕缕。
“还不快说?”琴默冷冷道。
“娘娘,这消息,我只能告诉你一个人。请你先叫旁人出去!”
“也好。你们且出去,我倒要听听她说些什么。”华妃挥了挥手。
“娘娘,这丫头狐狸一样狡猾,娘娘可不要上她的当。”周宁海道。
“出去!”华妃冷冷。
“是!”琴默无奈,只得带人出去了。
“说罢?”她扬眉道。
我想了想,“娘娘,我说的这个秘密,就是你的欢宜香!”
“欢宜香?!”华妃瞪圆了凤目,厉声斥道,“你胡说什么?胆敢胡诌,本宫今夜不杀你,定叫你生不如死!”
“我空口无凭,娘娘何不拿香料到宫外去检验?”我冷冷,“想必娘娘心里也困惑过,为何前贤妃跪了两个时辰才流产,而她跪一个时辰就流了。娘娘不也说后宫最好的补品都可着她一个人吃吗?她身子本就健硕,又保养得宜,何以那么不禁跪呢?”
华妃的脸色瞬间苍白的像纸,难道她从前就从未想过?“你,你是说,欢宜香里,有让人不能怀孕的东西?”
“娘娘你要冷静。”我提醒她,当真怕她失控,再次杀我,“娘娘想必知道,安婕妤一向善配各种香料。自她流产后,也觉得自己身子不至如此。曾去内务府花重金买了一撮香料,找安陵容去辨别香料。这后宫,只怕人人都知道欢宜香有问题,而只有娘娘你,还被深蒙在鼓里。”
“不,不!本宫不信,不信皇上会那样对我的!”她果然陷入了几乎疯狂之状。“若果真如此,为何江诚江慎从未跟本宫说过?”
“他们虽是娘娘的亲信,又怎么敢捅破天机,惹祸上身?娘娘你若实在不信,不妨拿着香料到宫外检验。若我说了谎话骗你,你再回头杀我,也来得及!这深宫禁卫森严,我根本跑不掉。不是吗?”
“好!好!本宫今日且放了你。若发现你戏耍本宫,本宫绝不会饶你。就算你跑到天边,我慕容家的杀手也能追你到天边!”华妃狠绝道。
曹琴默等人又被她唤了进来,见她面无人色,都骇然吃惊。华妃只命叫放了我。周宁海只得过来,将我松了绑缚。
我跳开去,摔掉一身乱麻绳索,向华妃道:“那刀是我心爱之物,望你还我!”
她将清还入鞘中,一个甩手,便掷给了我。我伸手接了,转身就逃了出去。
回到棠梨时,天色已然微明,老远看见流朱在宫门口不安的左右张望,一眼看见我回来,上下打量着我,便吃惊的呆住了。
旋即拉我转身进了宫门,回到偏殿,掩好房门,这才对坐细细问我:“昨晚发生了什么?”
我不敢看她,一径缩到床尾。她追过来,轻抚了下我的面颊,又捉起我双手来看,吃惊道:“华妃还没有走,对不对?你被她们抓住了?”
我依旧不语,只是落下泪来。
“可是,她们既然抓住了你,又怎会轻易放你回来?”流朱万分不解,“莫不是你答应了她们什么?”
“没有,没有!”我抱住了双膝,“流朱,求你别问我了,别问了。”
“我要知道!”她坚决道,“你若不告诉我,我便去找王爷,说你为了跳出奴籍,竟投靠华妃。你根本就不值得王爷喜欢。”言罢,转身就要走。
“不要!”我跌下床来,抱住了她的腿,不禁放声大哭,“流朱,求你不要去,不要去!王爷知道了,一定不会再要我!”
她顿足:“那你倒快说是什么事?不然我怎么帮你?”顿了顿,又道,“难道以你我打小的情分,你还要瞒着我吗?”
“我,我不是要瞒你。只是,我闯了大祸,天要塌下来了。都是我不好,一时大意,才落进她们的陷阱!王爷最恨为一己私利,而不顾天下苍生之徒。你若去告诉王爷,我现在就只有死去,免得来日见到王爷恨我入骨。”
我说罢,掏出了怀中短刃,放在颈间。流朱叹了口气,委下身来,拿去了我手中的锋刃,心酸道:“浣碧,你今日怎么这样笨?你便不能随口编一个故事来骗我?我只这样乍你一乍,你便什么都全说了。你也不想想,你好不容易有王爷这样一个人来疼惜,我又怎么忍心破坏!”言罢,不禁抱我在怀里,自己也哭了。
我越发泣不成声:“从小到大,只有你帮我。如今有事,我再瞒着谁,也羞于瞒你。”
“那塌天的祸,究竟是什么?”她不解。
“你不怕吗?从前你从不问我的。”我亦不解。
“可是天要塌了,我怕又有何用?”她无奈道,“浣碧,你终是个爱惹祸的。我纵然什么都怕,和你在一起,也注定要胆子大起来了。”
左右思忖,想也只有告诉她。“我为了活命,告诉华妃,说她欢宜香里有东西,致她一直不能有孕。今明两日,她必带欢宜香出宫,若欢宜香里有毒,慕容家只怕必反。若欢宜香里无毒,华妃便知我戏耍于她,说来日就算我逃到天边,也要取我性命的。”
“啊……”流朱吃惊的坐在了地上,半晌忽然笑道,“方才你竟吓成那样,难道不知王爷已经去了行宫么?我如何去告诉他呢?”
我面色一红,气道:“王爷早晚有回来的一天,你不还是要去告诉他?”
她点了点头:“终究是你太在乎王爷。可这件事,王爷不能不知道,否则怎么帮咱们?”
“你还是要去告诉他?”我吃惊道。
“你放心。”她拍拍我的手,“王爷去了行宫,阿晋却留下来收拾庭院呢,趁他还没离开,我去找找他。我自有分寸,不会暴露你分毫。”
说罢起身,整整衣衫,又在菱花前左右照了照,抚一抚头上玫瑰,这才转身出门而去。我站在门口,望着她背影,心里诧异万分——莫不是何时,她和阿晋……
……
去厨房拿了些吃的,忽然一个太监也走进来,我转头一看,是小允子的徒弟小钉子,因有眼力见,格外被小允子器重。却不知为何他也留下了。
“我来拿些吃的。这么巧,浣碧姐姐也在。”小钉子走过来笑道,上下打量了我两眼。
我极不自在躲开了他的目光,偏他又凑近了我,嗅了嗅,笑道:“姐姐身上的香气好奇特,像在哪里闻过,请问是用了什么香料?”
莫名一股反感袭上心头,不欲理他,转身端着碗筷回了偏殿。
潦草用了饭,便倒头睡下了,梦中犹幻恶象,几番辗转,不得安稳。直到流朱回来,我立刻张开了眼睛,但见她满面得意笑容,心里不禁一安。“事情办妥了?”
“嗯。”她点头,“华妃与曹婕妤今日午后便起驾出宫去了。阿晋会跟着她,盯着她一举一动。”
“你竟能指使阿晋?”我疑惑道。
“这有何难?我叫他陪我围着太液池,转上一圈儿,他也不敢违命。”她越发得意。
我不禁笑了出来,原来他二人果然不知何时在一起了。可笑她也瞒我瞒的这样紧。“华妃是真的走了?你确认不是一驾空的仪仗?”
“自然是真走了。我和阿晋亲眼看到她铁青着脸色上的车驾。于是,才跟阿晋开了个玩笑,然后他便主动去跟踪华妃了。”
“什么玩笑?”
“我说——莫不是欢宜香的事华妃知道了,所以才这样沮丧?”她说着,不禁笑出来。我也有些恍然:“阿晋自然会追问你,什么欢宜香的事了?”
她点点头,“我故作诧异,听闻欢宜香里有毒,所以华妃多年不孕,后宫纷传已久,只是华妃自己蒙在鼓里罢了。怎么你还未听说?”
我点了点头,暗自佩服流朱的机智,“阿晋听了,自然晓得其中利害。”
流朱点头,“阿晋说,慕容家不仅手握重兵,且因和皇家貌合神离多年,怕守不住世代的荣华,故而在家中养了千名死士。若一旦知道欢宜香里有毒,非立刻造反不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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