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荒降世

　　“遥遥可是未来的鹿蜀皇，它觉醒的血脉天赋是空间术法，这世上没有任何禁制结界能困住它。”
　　“它本来可以走的。是我害了它！”鹿苑默默的流泪。
　　“知道吗？遥遥的血脉天赋很强，它在来我家第二年就觉醒了，那时候的遥遥才一岁比我都小，可一直是它在照顾我。”
　　“对我来说，它不只是父亲用生命换来的玩伴，它还是我的兄弟！”
　　“当年，如果不是那些人用我的性命相威胁，他们根本不可能抓住遥遥。”
　　“如果不是为了救我，母亲也不会死，遥遥更不会死。”
　　周围的黑雾安静下来，氛围陡然沉静。
　　华天看着双手抱膝蹲在地上的鹿苑，那是一个很没安全感的姿势，
　　失去母亲以及唯一朋友的时候，他也才六岁，现在长到十二岁的他又是怎么渡过的这中间的六年？一个孩子，独自一人。
　　“这不怪你！他们更不会怪你！”华天再次摸摸他的头，这次他没拒绝，而是轻轻的挨着华天的腿，不敢用力的靠。
　　“他们选择把生的机会留给你，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因为，在她们看来，你是这世界上最贵重的宝物，是无可取代哪怕牺牲自己也要保证你能好好的宝贝。”华天说着，想起了遥远的过去，感同身受的说。
　　鹿苑擦擦眼泪，带着浓重的鼻音说：“你又不是他们，你怎么知道他们怎么想？”
　　“可我跟你一样，也有个拼了性命也要保护，甚至为我而死的人啦！”华天把自己的师伯韩破天的故事讲给他听。
　　讲他的为国为民；讲他的大义凌然；讲他的不惧艰险；讲他的矢志不渝等等。
　　鹿苑静静的听着，终于不再哭泣。
　　“很多时候，他们的牺牲不是为了让我们沉浸在过去，并永远自责不可自拔。而是希望我们能活得更好，或者让更多人活得更好。”
　　这天，华天说了很多，几乎把他这二十多年的话都在今天说了。
　　也许是出于共同的经历，他把这么多年藏在心里从未对人表达过的话都说给了鹿苑听。
　　两人一个说得随意，一个听得认真。
　　“我的师伯是一个真正的英雄，收养我的义父经常给我讲他的故事。他没有亲人，我和父亲就是他最后的亲人。”
　　“所以，在我懂事之后，我就常想。这样的一个人，他给了我一次活的机会，我能为他做什么？”
　　华天看想鹿苑，接着说：“你现在也可以想想，你能为你母亲，为遥遥做些什么。”
　　“可她们都已经死了，我再做什么又有什么用？”鹿苑不服气的问。
　　华天看向这个明明已经软化，却还在嘴硬的孩子，他抚摸着胸口认真的回到：“怎么会没用？至少这里知道。”
　　华天看着远方，仿佛看见了那并不存在的韩破天，郑重承诺。
　　“他会记住那些牺牲，并永远铭记。他更会继承那些未了心愿，并为此一生践行。”
　　鹿苑神色动容，他现在还不太懂得这些话代表着什么，可他却永远记住的华天说出这番话时那郑重其事的神态，震撼他的心灵，让他从来都沉浸在悲痛中的心，有了不一样的选择。
　　古城的黑雾彻底散开，阳光重新照耀进这座古城。
　　“四哥，去我家坐坐吧！是我和遥遥的家。”鹿苑终于放下戒心，邀请华天。
　　华天当然不会拒绝，点头同意。
　　一路上鹿苑迈着欢快的步伐，不停的说着他们在这座城里的经历。
　　那时候，虽然他们每天必需借助遥遥的空间天赋东躲西藏，可确实过了一段快乐日子。
　　那时候，他们每天最大的烦恼就是吃什么，玩什么。
　　说着说着，他们来到目的地。
　　华天看着面前刻着“城主府”三个大字的匾额，有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不会以为我们住这吧！”可能是到了自己的底盘，鹿苑恢复了些孩子气。
　　“我只是带你来看看我们的城主府，我可不住这儿。”
　　华天并不做声，一切听随地主的安排。
　　“切！真没意思。”鹿苑见华天并没什么反应，终于安分了。
　　“跟我来吧！就前面没多远了。”
　　这次仅仅走了两条街，鹿苑就停了下来。
　　华天看看离城主府这么近的距离，完全在元婴以上修正的神念笼罩范围之内，如果发生打斗，城主府的元婴修士都即刻可达，更别说元婴之上的修士了。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华天随着鹿苑走进这座两进小院。
　　院子不大，仅仅两进。外间是花圃，药田，里面还有些变异的药草，即便缠绕着黑气也要顽强的生存。
　　东西两侧各两间厢房，已经有些破败，应该是客居，当年就没怎么住过，看得出没怎么打理，里面都没什么家具。
　　穿过月亮门，才是主人家居住的地方。
　　看见里面的情况，华天舒展了眉头。
　　情况比想象中的好些。
　　原来，这内院居然完全是一幅古城出变故前的场景。
　　这里花团锦绣，绿草如茵，树木青翠。甚至还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流经假山，注入小池塘，池塘里几尾鯥鱼发出“牟牟”的牛叫声。
　　“看，到了。这就是我家。”鹿苑推开靠近池塘边的房门，从房里拿出鱼饵撒入池塘中。
　　鯥鱼叫得欢快争相夺食。
　　“这可是当年我和遥遥一起去柢山带回来的，都长大了不少。”鹿苑把鱼饵递给华天，接着说：“四哥，你要不要喂点？”
　　“不用了。”华天摇头，在一边静静的看着这方净土。
　　因为知道是鹿苑，所以尽己所能不让黑气侵扰他；因为知道鹿苑经常会回家，所以尽己所能保持家的原样；因为知道鹿苑在乎那几尾鯥鱼，所以倾其所有保留鯥鱼的生机。
　　鹿苑说得没错，遥遥并没有堕落，它还保有灵性。
　　只要这丝灵性不曾溟灭，事情就还没到绝望的地步。
　　华天开始还在疑惑，什么样的禁制能挡得了有空间天赋的魂兽的侵袭，现在看来，是这方净土制止了它扩张的欲望。
　　它想保护鹿苑，即便已经死了，这还是它最大的愿望。
　　为了这方净土，它将每时每秒和自己的魔性斗争，它已经没有了躯壳，魔性与灵性的斗争将直接消耗它的魂力，一旦它的魂力消耗殆尽，它将彻底成为一头只知杀戮的魔魅，再无一丝灵性，再不记得它与鹿苑的曾经。
　　华天想起鹿苑在城门口说的话。
　　难怪遥兔会要鹿苑向自己求救，原来是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啊!
　　它是在害怕一旦最后一丝灵性泯灭，首先被伤害的会是这个孩子吧！
　　也正是小苑数年如一日的坚持，才让遥遥有坚持下去的理由，不至于被魔性吞噬。
　　华天看着在哪快乐喂鱼的鹿苑，不得不提起他的伤心事。
　　“小苑，遥遥是怎么堕魔的？”
　　华天的声音刚落地，鹿苑喂鱼的动作便停了下来，鯥鱼也机警的沉到池底，连风都安静了，不再带动树叶于空中飞舞，空气中的氛围显得很沉重。
　　鹿苑低着头，默不作声。
　　华天并没有催促，他知道要他回忆那晚的经历不亚于在他血淋漓的伤口上再撒把盐。
　　这过程很痛苦，但却必须要经历。
　　鹿苑并没让华天等多久，找了块地方坐下，看着池子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游上来的鯥鱼，他握紧拳头强行镇定，这才回答华天：“那天晚上的事就发生在这个院子里，我们家被一群黑衣蒙面的盗猎者闯入，我被盗猎者控制住，他们以我的安危要挟遥遥不准逃走。”
　　“我眼睁睁的看着遥遥站在那，被他们活生生地放血，它一动也不动，任由自身的血液流出。由于它的愈合能力太强，每当伤口合拢他们便又割一刀。”
　　说到道，鹿苑停了下来，记忆深处的那一幕仿佛就在昨天，他似乎又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
　　“它那么怕痛，平时不小心檫掉点毛都要对我撒娇要给它呼呼才行。可那天晚上它足足挨了三十六刀，一声——也没吭。”
　　说道这，鹿苑不禁又落下泪来，他捏紧自己心口，弯下了腰。
　　“三十六刀——整整三十六刀，整个院子全是它的血腥味，地上却没沾一滴血，所有的血都被收走了。我看见遥遥倒下来，它还在动，那些盗猎者就这么活生生的剥下它的皮。
　　遥遥睁大眼睛看着我，我知道它想要我给它的痛快。可我动不了……我动不了……啊——”
　　鹿苑捶地呐喊，华天并没阻拦，这时候让他把情绪发出来也好。
　　至到双手流出鲜血，熟悉的血腥味唤醒了他的记忆，他接着说:“随后，他们大笑看，把遥遥的肉一块块割下来——就地分赃。
　　掐制我的人这时候终于放了我，他们也加入了分赃队伍，我走过去，最后留给我的只剩遥遥的一具骨架。”
　　“这时候遥遥还没入魔，你还没说他为什么会入魔？”华天问道，压下心中的怒火。不问清楚入魔的原因，就始终无法解决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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