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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陆诀壮着胆子回了句:“殿下是凤凰血脉,有诸天神佛护着,贼人也未必就见得有胆子来殿下院中撒野,微臣若是没找到贼人,还望殿下海涵。”
棠溪苒冷笑声:“呵,海涵,本宫可没那肚量。”她抬头看了一眼,不耐道:“天色已晚,本宫乏了,你动作麻利些,若是没搜到,就为你方才的无礼向东榆赔礼道歉。”
陆诀皱眉道:“殿下莫不是在说笑,我堂堂丞相之子、朝廷命官,岂能对着一个阉人伏低做小。”
棠溪苒冷冷道:“所以二公子这是打定主意要打本宫的脸了?大晚上跑到本宫门口嚷嚷着要捆本宫的人,搜本宫的院,若被嘴碎的人听了去,怕是要传出留言,说相父对本宫不满了。”
陆诀急忙解释:“殿下知道微臣没这个意思……”他顿了顿,看来长公主这是铁了心要替那阉人找回场子。
父亲交代过,必须亲自进栖凤院瞧瞧,是以,这个哑巴亏不得不吃。
“好,就依殿下所言,如若微臣找不到贼人,定会向东榆内官致歉。”
半个时辰后*
陆诀咬牙切齿地对着东榆俯身道:“我为先前的无礼向大人道歉,还请大人原谅我的莽撞。”
翌日清晨,燕都一片凄清。
北镇抚司案宗被盗,全城严查,挨户取证。
崇明殿上,北镇抚司指挥使邵光启正惶惶不安地跪在地上。
帝王怒不可遏:“昨夜那小贼可以潜入北镇抚司偷卷宗,今夜恐怕就能潜入宫中刺杀朕了,锦衣卫都是吃闲饭的吗?”
朝臣乌泱泱跪了一大片,齐声道:“陛下息怒!”
丞相说道:“北镇抚司的案宗大都涉及机密要务,库房外戒备森严,昨夜的贼定是谋划已久,竟然没留下任何蛛丝马迹,实在是叫人汗毛直立,若是任由此贼逍遥法外,恐后患无穷。陛下,臣请旨协查此案。”
“相父时刻替朕分忧,朕心甚慰,那就由相父协助大理寺彻查此案。”
……
“殿下,属下已安排妥当。”
“让池奕先将别的事放下,亲自去看着,他素来谨慎,这事只有交给他我才能放心。”
“是”池术再次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相府。
“该用早膳了,桑榆~ 你去叫陆今安。”
“啊!”
棠溪苒笑道:“啊什么啊,快去~”
桑榆觉得今天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殿下居然会主动搭理陆将军!
陆今安心不在焉地收起刀,棠溪苒忽然转变的态度让他心里七上八下,完全无法集中精力练刀。
她似乎是突然想通了,打算接受自己。
“陆将军,殿下让你过去陪她用早膳。”
陆今安惊讶道:“当真?”
桑榆点了点头:“自是真的,殿下亲口吩咐。”
今日不打算出门,棠溪苒只挑了根木簪随意地挽起青丝,着了身橘粉常服,更衬得她肤白如雪,也没了平日的傲气疏离。指尖松松夹着一个月白色茶杯,懒懒地倚在矮窗前,望见陆今安进来,微微一笑,招手叫他过去。
陆今安不自觉地跟着笑了。
棠溪苒亲手递给陆今安一双竹筷,缓缓道:“尝尝,这些都是我从许州请来的名厨所做,别处可吃不到呢~”
陆今安夹了一块软酥,一口咬掉了上面雕刻精美的莲花,囫囵吞了,他这几年大半时间都在战场上,根本没吃过这种花里胡哨还不顶饱的小玩意,自然也分不出好坏来。
“好吃~”
棠溪苒笑道:“怕是都没尝出味道吧!就敷衍我说好吃。行了,知道你吃不惯这些,我让他们给你拿包子去了,稍微等等,待会就到。”
陆今安尴尬挠头,道:“谢殿下体恤。”
心里却想的是:殿下难不成被夺舍了,话本里的角色性情毫无征兆地大变,一般都是这种说法。
棠溪苒生得一张人畜无害的脸,叫人很难生出戒备之心,加之幼时初见的美好为其镀上光环,陆今安渐渐在她的温柔攻势下沉迷了。
丞相将燕都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揪出那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小贼,由于那贼没再生出事端,此事逐渐淡出众人视野。
“父亲,此事怕是陛下所为?能在咱们眼皮底下将事情办的如此滴水不漏,也没别人了。”陆诀一脸忧虑地分析道。
北镇抚司案宗被盗一事是陆景垣所安排,为的是有借口大张旗鼓调查私事,却没想到大费周章却一无所获。
陆景垣捋了捋胡须,悠悠回道:“不会是陛下,宫里到处都有咱们的眼线,且又有太皇太后盯着,陛下做不到。”
陆诀抱怨道:“一点线索也没有,总不能是那疯老头自己跑了吧,真是离谱!”
陆景垣突然厉声道:“诀儿,你再敢对鹤月不敬,当心板子伺候!”
陆诀早已习以为常,从善如流道:“知道了,儿子以后会注意的。”
天气晴朗,微风习习。
长公主棠溪苒携驸马到妙悲寺赏景。
妙悲寺位于燕都西北角,风景绝佳,来人络绎不绝,香火旺盛。
侍卫随从都只是远远跟着,二人并排缓步走在庙前的石阶。
棠溪苒眉眼弯弯,唇角轻扬,柔声问道:“为何突然带我来这儿,我竟不知,你何时信起佛来了~”
“今天刚信上的,我们去让慧能方丈算算。”
慧能方丈是燕都人眼中的得道高僧,据说他能窥探一切。
“这些和尚都是在胡说八道罢了,他们要是当真神通广大、洞悉一切,怎么不设法消去世间纷争啊!还打仗、制律例作甚,都让他们去算算得了。”
陆今安捂上了长公主还欲滔滔不绝的嘴,解释道:“殿下,佛门前还是忌讳些,先别说了,待会回去再继续。”
棠溪苒笑道:“你还真信上了啊!行吧,我打住。”
“呦,这是谁呀!竟生的同我那没良心的小师妹如此相似~”一道听起来十分欠揍的声音从侧前方传来。
棠溪苒闻声侧首,只见一粉衫男子折扇轻摇,悠闲地倚在一棵菩提树下,一双剑眉下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充满了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为他颇为柔美的面庞增添了几分英气,厚薄适中的红唇上挂着万年不变的温柔笑意。
棠溪苒微微惊讶,随即笑道:“姚清屹,怎么哪都能碰到你,你该不会是派人跟踪我了吧~”
姚清屹走近,用手中折扇在棠溪苒额上轻轻敲了下,一本正经地抱怨道:“没大没小,叫师兄,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直呼我姓名,这样显得不庄重!”
棠溪苒:“好好好,师兄~ 大师兄~ 你不是在宜州吗,怎么突然来燕都了?”
“一不小心将谢恕最喜欢的那把笛子弄坏了,来寻一把新的赔给他,好东西当然是皇城比较多喽~”
棠溪苒幸灾乐祸的笑道:“哈哈哈,谁让你总喜欢在他面前手欠,常在河边走,那有不湿鞋,这下闯祸了吧。需不需要帮忙,找东西这事我擅长。”
姚清屹悠悠道:“不必,已有看中的了。”
他细细打量起一旁的陆今安,“阿苒,这位便是陆将军吗?”语气中带了几分敌意。
棠溪苒见状亲昵地挽住陆今安胳膊,“是啊!大师兄,他好看吧!”
姚清屹愣了片刻,随即附和道:“好看。”
陆今安觉得他看向自己的眼神突然带上了些许怜悯,真是莫名其妙。
棠溪苒用手肘顶了顶陆今安,介绍道:“这位是我大师兄,梁州姚氏姚清屹,你应是听说过他的,便随我称呼他为师兄吧~”
姚清屹是才誉天下的名士,稍微有些学识的人都不可能不知道他。
陆今安拱手道:“久闻姚公子盛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
姚清屹摆手笑道:“真是惭愧,快别这样说,都是别人抬举罢了。我就不在这儿碍眼了,你们俩好好玩。”
“行啊,改天见。”棠溪苒三岁就认识姚清屹了,二人关系甚好,彼此都不是很喜欢无谓客套。
二人由小僧引着来到了一处静谧禅院。
慧能方丈坐于棋盘前招呼他们过去。
“二位施主,可否陪老衲下一盘?”
棠溪苒今日很有闲情,饶有兴致地坐在慧能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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