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寂尘砚

　　瞿砚也痛恨自己的失控，在结束一番胡闹以后，瞿砚躺在床上，看着沈屿寂的脸——始终还是放不下。
　　沈屿寂醒来时，发现瞿砚没在床上。
　　沈屿寂动了动身体，只觉得浑身酸痛，他昨晚主动出卖色相，也只是想让瞿砚开心而已。
　　沈屿寂穿好衣服，发现家里也没有见着瞿砚，只有桌上的准备好的早餐和纸条。
　　——抱歉，有急事，下午接你下班。
　　沈屿寂把纸条夹在了一本书里，默默地解决完早餐，打车去了机构。
　　就这一周忙完，应该可以休息一个月。沈屿寂想，一个月，他和瞿砚可以好好聊聊，然后——考虑一下出国结婚吧。
　　沈屿寂不是本地人，他是考研才来的魔都，一个人拉着行李箱一路北上……他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十年，开年就三十二了。
　　转眼，人生都过了快一半了，不过——想到瞿砚，沈屿寂觉得一切都挺值得的，现在的他拥有健康的身体，和谐的家庭，稳定的工作，合拍的伴侣……
　　瞿砚醒得很早，他动作很轻，穿好衣服后走出卧室。
　　在关门的时候，瞿砚最后看了沈屿寂一眼，自嘲的笑了笑，随后关上了门。
　　瞿砚把车停在了地下停车场，步行到沈屿寂上班的地方，他点燃一根烟，等着沈屿寂。
　　在抽到第三根烟时，瞿砚看见了沈屿寂，隔得不算近，沈屿寂看不见他。
　　瞿砚贪婪地注视沈屿寂，他还在留恋着昨晚的余温。
　　随即，瞿砚开车赶往和王总约定好的地方，那是全市乃至全国都很知名的餐厅。
　　“瞿老板，来的这么早。”
　　“是啊，想谈成项目不得把态度拿出来。”
　　“哈哈哈哈，我就喜欢瞿老板这种爽快人，来，我们以茶代酒，干了！”
　　瞿砚举起茶杯，嘴角带着微笑，在为人处世和人际交往这方面，瞿砚自然是手到擒来。
　　茶过三巡，王总叫了几个人来，他们手里拿着平板和图纸。
　　“来，给瞿老板展示一下。”
　　瞿砚听着他们的计划和想要达到的目的，同时接过图纸，也开始研究起来。
　　等介绍的人说完了好一会儿，瞿砚才抬起头，把图纸递给了王总。
　　“可以啊，王总不愧是王总，眼光毒辣，如果能和王总一起合作……”
　　瞿砚没有再说下去。
　　王总接过图纸，又喝了一口茶，过了几分钟才开口。
　　“瞿老板，你觉得我这茶如何？”
　　“王总拿出来的东西，自然是上上等的。”
　　王总端着茶杯，似乎还在回味。
　　“我这茶，是老同兴号茶饼，算下来，这一杯茶，就值五万。”
　　“我这里还有很多好茶，瞿老板喜欢的话，我们以后可以一一品尝。”说着，王总微微侧过身，吩咐道：“小刘，瞿老板杯子里的茶凉了。”
　　那人立刻点头，出了包间，很快就提着一个茶壶进来。
　　“好了，够了。”
　　还差一点就到杯子的一半时，瞿砚喊停了倒茶的人，“这里的饭菜很合我的口味，再倒多了我也喝不下。”
　　说着，瞿砚起身，右手举杯，左手托住杯底，嘴角带着笑容，但眼底依旧冰冷。
　　说道：“王总客气，以茶代酒，王总，我敬你一杯。”
　　说完，一口把半杯茶喝完。
　　“好，好，好，合作愉快，瞿老板。”
　　两人又商量了具体的合作计划，王总那边出资金出人力资源，瞿砚只负责策划这次艺术展。
　　“有了金牌策展人的加入，这次项目我也就放心了。”
　　“王总过誉了，能和王总合作是我的荣幸，这次的项目，我自然会全力以赴，不会枉顾王总对我的信任。”
　　……
　　终于结束了。
　　瞿砚看了眼时间，距离沈屿寂下班还有四个小时，他可以着手策划艺术展了。
　　这次，他决定来个大的。
　　艺术品的价值在它被毁灭的那一刻才能彻底展现。
　　眼见着沈屿寂快下班，瞿砚关掉平板，拿着钥匙出门接人。
　　到家后，沈屿寂准备和瞿砚提一句结婚的事，但是，他发现瞿砚很忙，一直抱着平板，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沈屿寂没去打扰瞿砚，他决定晚点儿再说。
　　这几天瞿砚依旧和以前一样负责沈屿寂的一日三餐还有接送，但是沈屿寂察觉到很不对，瞿砚最近很忙，这让沈屿寂心里开始忐忑起来。
　　瞿砚不会又在策划那些艺术展吧？
　　沈屿寂想到这里，装作不经意地问：“你最近很忙吗？”
　　“还好。”
　　“嗯。”
　　晚上上床后，沈屿寂开口：“过两天我可以休假，时间大概一个月，你有什么安排吗？”
　　“我没有安排，你呢，阿寂，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吗？”
　　沈屿寂想了想，回答道：“那就在家待着吧。”
　　“好。”
　　瞿砚把策划方案全部完成后，抽了一个下午去见王总。
　　“不错不错，不愧是金牌策展人，这个策划案很好，瞿老板，这次的分成——我让一步，六四分，你六我四。”
　　瞿砚笑着摆摆手，道：“不用了王总，就上次谈的，五五分。”
　　王总继续坚持，这次收成必须六四分，瞿砚推脱不成，只得应下。
　　“好好好，那今天我做东，咱兄弟两去喝一杯。”王总笑眯眯地看着瞿砚说道。
　　瞿砚连忙拒绝：“王总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今天实在有事，等下次，下次我做东，请王总喝个尽兴。”
　　这次王总没有再纠结，他拍了拍瞿砚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瞿老板，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你这个人我也是十分认可的……”
　　瞿砚听着王总夸了他半个小时，还没有重复的词，心里感到十分无语，不过面上不显。
　　眼见着距离沈屿寂下班时间越来越近，瞿砚借着王总喝茶的空隙，开口道：“能和王总合作是我的荣幸，我家里有些事情，下次，王总，下次我们不醉不归。”
　　“好，好，瞿老板先去忙家里的事吧，我们下次再约。”
　　还好，赶上了。
　　瞿砚开车到机构旁的停车场时，距离沈屿寂下班还有五分钟。
　　瞿砚停好车，拿出手机翻看着相册。
　　里面有这次艺术展需要的文物的照片，剩下的几千张全部是瞿砚偷拍的沈屿寂。
　　瞿砚看着照片，不觉间眼眶湿润，在幸福这条路上，他走的每一步都如履薄冰。
　　沈屿寂上车后，一边系安全带一边说：“明天过了我就可以休息了，休年假，一共二十八天。”
　　“好，那明天等你下班了我们一起去超市看看。”
　　“嗯。”
　　回到家，沈屿寂惊奇地发现——瞿砚买的那些书全都不见了，就连那张修复台也被他清理的干干净净。
　　上床后，沈屿寂装作不经意地问：“瞿砚，上次我们一起看的那本书，你放到哪儿去了？”
　　瞿砚在回消息，闻言抬头看了看沈屿寂，然后开口：“我觉得摆着太乱，收起来了。你要吗，要的话我去给你拿？”
　　“那麻烦你了。”
　　瞿砚关上手机，下床出了卧室，过了一会儿拿了几本书回来。
　　“这是你要的那本，”瞿砚把其中一本书递给了沈屿寂，然后继续说道：“我挑了几本，你看要放在哪里？”
　　“放在客厅的柜子上吧。”
　　“OK.”
　　瞿砚放好书后，回到卧室关上门。
　　沈屿寂翻开那本他们一起看过的书，随手翻开一页，里面夹着的是一张纸条——是瞿砚上次写的。
　　沈屿寂看着纸条，愣了愣，这张纸条……才过了一周不到吧？沈屿寂自嘲一笑，果然是人老了，变得越来越多情。
　　看了半个小时书，沈屿寂微微偏过头，却不小心看见了瞿砚的手机——是一件文物的照片。
　　那件文物沈屿寂知道，是他在读研究生时参与修复过的古籍。
　　沈屿寂没有勇气再往下看，他收回目光，放下书，躺在了床上。
　　瞿砚察觉到沈屿寂的动作，关上手机，侧过头问道：“阿寂，怎么了？”
　　“没事，困了。”
　　沈屿寂紧闭着眼，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他修复古籍时的样子，还有对瞿砚在做的事的猜测。
　　沈屿寂不敢开口，这时候一旦开口，那么所有美好的表象都会破裂。
　　第二天，瞿砚照常来接沈屿寂下班，只是两人之间的气氛格外的凝固。
　　瞿砚推着车，一路逛过来，买了很多沈屿寂爱吃的菜。
　　瞿砚在几分钟的纠结和思考后，决定不买零食和糖，反正也没人来给他们拜年，他和沈屿寂也都不喜欢吃这些东西。
　　沈屿寂在客厅坐着看电视的时候，收到了一条信息。
　　是沈屿寂读研的时候的同学，也是和他一起负责古籍修复工作。
　　“兄弟，最近怎么样？”
　　沈屿寂直觉这个人找他有事，并且这件事情和瞿砚离不开关系。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我们之前负责的古籍修复，你还记得吗？”
　　“记得。”
　　“我姐夫，是搞艺术展的，他刚刚喝醉了，在饭桌上就拿出手机展示了几张图片。”
　　“对，就是我们负责的那些，我姐夫说，开年以后，他们会举办艺术展，好像叫‘凤凰’，寓意浴火重生，重点是，他们会在艺术展把那些古籍烧毁。”
　　“不是赝品不是替代品，就是我们亲手修复的古籍，他们要烧了古籍。”
　　沈屿寂瞳孔一震，他的猜测是对的。
　　瞿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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