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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了
沈河霜摇了摇头,笑道:“天无绝人之路。”她说着,看向了时从容:“况且,我也不是毫无还手之力的。”
时从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沈河霜,等待着她的下文。沈河霜也没有卖关子,继续道:“我虽修为尽失,但我的灵体还在。”
沈河霜缓缓道:“我的灵体与寻常灵体不同,可以吞噬妖丹、灵石和灵药来提升修为,而且几乎不会遇到瓶颈,只是……”
“只是?”时从容眉头微皱,追问道:“只是什么?”
“只是吞噬妖丹、灵石和灵药提升修为太过凶险,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我是不会用的。”沈河霜语气淡然,仿佛所说的并非凶险之事。
时从容眉头皱得更紧,他看着沈河霜,心中担忧更甚,但语气却依旧平静:“若真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你……可会犹豫?”
沈河霜望向时从容,目光清澈坚定,她缓缓摇头:“我不会犹豫。”
时从容沉默了很久,看上去似是别扭,更似是话有难开,看来看去,低头抬头,最终还是小声问她:“我以前经常追着你打吗?”
沈河霜被时从容突如其来的问题弄得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她轻笑一声,道:“何止是经常,简直是家常便饭。”
时从容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尴尬,他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不自在,又小声嘀咕道:“我那时……是不是太过分了?”
“过分?”沈河霜故作沉思,道:“倒也不至于,只是每次你追着我打的时候,都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时从容闻言,脸色更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只能干巴巴地说:“我……我不是故意的。”
沈河霜笑出了声,看着时从容窘迫的样子,心情莫名好了许多,她道:“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只是那时候你总说要杀我,我还以为你真的想杀了我呢。”
时从容听到这话,愣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着沈河霜,眼中带着几分委屈和不解:“你为何总说我要杀你?”
沈河霜挑眉,戏谑道:“你是崇赏门弟子,各宗门弟子的榜样,又是天才少年,而我是妖王,你总是追着我打,不是要杀我是什么?”
时从容被噎了一下,他看着沈河霜,良久才道:“你是半妖,若不是为了救那个婴儿,也不会……”
“为了救那个婴儿……”沈河霜轻声重复了一遍时从容的话,她看着时从容,目光渐渐变得柔和起来,她道:“时从容,那时候我还很小,所以并不清楚你为什么总是追着我打,只是觉得……你很讨厌。”
时从容闻言,微微一怔,他看着沈河霜,眼中闪过一丝受伤,但很快就被掩饰过去,他低着头,语气有些低落:“是很讨厌我吧。”
沈河霜看着时从容,微微蹙眉,思索片刻后轻轻摇头:“其实,我并不讨厌你,只是你总是追着我打,让我有些害怕。”她抿了抿唇,又道:“至于很讨厌你,那倒没有,毕竟你其实从来没有真正伤过我。”
听到沈河霜的话,时从容心里有些触动,他抬头看向沈河霜,眼底闪过一丝复杂情绪:“那你……还记恨我吗?”
“记恨你?”沈河霜摇头,又笑出几声,眼神比时从容刚刚的更落寞,弯唇笑道:“你虽然每次都要喊着杀我,可最后都会走,从来都没有伤到我半点,更何况,要杀我的人实在是太多,若每个人我要去恨一恨,那整个九州不都是我的仇人了吗?”
时从容听着沈河霜的话,心中五味杂陈,他看着沈河霜,良久才道:“你……很不容易。”
沈河霜沉默了片刻,才轻声道:“我很容易,只不过,有时候会感到疲惫,累了。”她垂眸,避开时从容的目光,“所以,时从容,你能不要追着我打了?”
时从容看着沈河霜,目光深沉,似是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良久,他才开口:“沈河霜,你……”
话到一半他欲言又止,似乎在斟酌用词。
沈河霜没等时从容把话说完,便轻笑一声,道:“你不必顾忌什么,想问什么就问吧。”
时从容微微颔首,直视着沈河霜的眼睛,语气认真地问道:“妖丹进入体内的时候,被全镇人追打的时候你躲哪里去了,还有那些妖一开始服你是新的妖王吗?每逢妖丹覆盖金丹的时候都能像今天一样熬过去吗?”
沈河霜听着时从容一连问出四个问题,愣住,一时间不知从何说起,但看着时从容认真的样子,她知道,时从容是真想知道。
时从容见沈河霜愣住,以为自己问得有些唐突了,便又放缓了语气道:“不方便说也没关系,我不逼你。”
沈河霜缓了缓,垂眸思索片刻,才道:“妖丹入体的那一刻,是我最痛苦的时候,我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只觉得浑身像被火烧一样,疼得撕心裂肺。”
时从容静静地听着,没有打断沈河霜,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下文。沈河霜顿了顿,才继续道:“我那时候还小,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只觉得浑身都疼,疼得恨不得死掉。”
沈河霜眉头微蹙,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喃喃道:“后来,我才知道,那是妖丹在融合,融合金丹。”她闭了闭眼,语气有些发闷:“可我当时不知道,我只知道,很疼。”
时从容听着沈河霜的话,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他看着沈河霜,轻声道:“然后呢?”
“然后嘛……”沈河霜又语气轻快:“我走路都开始东倒西歪的,最后实在受不了,我找了一处悬崖跳了下去。”
时从容瞳孔骤缩:“跳崖?”
沈河霜点点头:“是啊,跳崖。”她语气轻松,好像在说什么无关紧要的小事一样:“那时候我太小了,不知道跳崖会不会死,只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时从容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听着。沈河霜也没有在意,自顾自地说道:“那悬崖很高,我跳下去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在悬崖底了。”
“悬崖底?”时从容微微皱眉,“悬崖那么高很痛吧。”
沈河霜淡淡地笑了笑:“还好,死不了,悬崖底有水,摔进去也没什么。”
时从容张了张嘴,欲言又止,良久才问:“那妖丹融合的过程……疼吗?”
沈河霜闻言,愣了一下,然后垂眸看向自己的掌心,良久才道:“疼,很疼。”她顿了顿,又道:“疼得我恨不得把妖丹挖出来。”
时从容声音微哑:“你挖过,然后失败了对吗?”
沈河霜看着时从容,轻轻点头:“是啊,失败了。”她说着,弯唇轻笑:“不过没关系,至少我试过了。”
时从容没再说话,沈河霜也没有继续说下去,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压抑。
时从容张了张嘴,斟酌了一下,才又开口问道:“那……那些妖,一开始不服你?”
沈河霜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时从容,片刻后才反应过来他问的是什么,轻笑一声:“服不服我重要吗?”
时从容没有回答,只是看着沈河霜,等着她的下文。沈河霜也没打算再卖关子,直言道:“我原本是没打算当妖王的,半刹河认我为主,也不过是因为我身上有一半妖的血统而已。”
时从容静静地听着,眉头微蹙,显然是在思考沈河霜话中的含义。沈河霜顿了顿,才又道:“我虽然有一半妖的血统,但毕竟不是纯正的妖,那些妖自然不会轻易服我。”
沈河霜垂眸笑道:“那些妖不服我,我就只能一次又一次的证明给他们看,我这个半妖,也可以做他们的妖王。”
时从容张了张嘴,最终还是问道:“证明?怎么证明?”
沈河霜没回答,只是站起身来,双手结印,额间妖力流动,半刹河上顿时电闪雷鸣,水浪翻滚,那些在水中游动的生物也纷纷潜入水中。
时从容看着眼前的一幕,瞳孔微缩,他站起身,下意识地想要上前查看沈河霜的情况,却见沈河霜猛地睁开眼,周身妖力四溢,那些妖力瞬间化作一道道流光,在半刹河上炸开,激起数丈水浪。
“时从容!”沈河霜轻喝一声,“你用神识探查一下。”
时从容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刻闭上眼,用神识查探着半刹河的情况。片刻后,他猛地睁开眼,震惊地看向沈河霜:“这……这是……”
“服了吗?”沈河霜语气淡淡,可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她额间妖力流转,脸色也越发苍白,“那些妖现在应该都老实了。”
时从容看着沈河霜,良久才回过神来,他快步走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沈河霜,皱眉道:“你这样,会伤害到自己的。”
沈河霜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现在服了吗?”
时从容抿了抿唇,扶着沈河霜重新坐下,才道:“服了。”
沈河霜轻轻笑了笑,她垂眸看着自己的掌心,喃喃道:“他们不服我,我便只能让他们服,你总问疼不疼,疼不疼,当然疼,可疼又有什么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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