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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州旧梦10
当时柳祀遥连心跳都慢了半拍。她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只觉得全身血液一个劲地往头上涌,脑袋涨的厉害,就像之前喝醉的时候一样。
“你走路不看路啊!”过了好久,才终于从刚才的那种恍惚中缓过来,她又羞又恼,没好气地将慕容洵一把推开。
“这是怎么了,脸红成这样?”待慕容洵看清撞到的人时,不免有些愣神,“你又喝酒了?”
柳祀遥揉揉脑袋:“要你管。”
他听出她的语气有几分不悦,却也没料到是什么原因,只当是她是因为被自己撞疼而生气了。
“好了好了,刚才对不起,撞疼你了。”他像是哄小孩一般,极为诚恳地道了歉。
“对不起?你对不起我的事情多……”柳祀遥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言重了,于是住了嘴,没再说什么。
恐怕,自己连吃醋的资格都没有。
慕容洵见她刚才那气势汹汹的样子,多半是问不出原因来。他觉得她就算再不开心,酒醒后气也该消了,便没再多心去想。
那夜回去之后,柳祀遥躲在被子里大哭一场,哭到后来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待天明再睁开眼时,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算了算了,他将来爱娶谁娶谁去,我就是这府上一破打工的,有钱挣就行。
这天,花想容正在街市上挑胭脂,一回头却在人群中看到了柳祀遥。
她招招手,笑着喊:“小柳!”
“小花姐姐!”柳祀遥闻声回头,见是花想容,又惊又喜,连忙向这边跑来。
花想容问:“今日出来,可是买什么?”
柳祀遥笑嘻嘻地上来挽住他的手臂:“这不是快到齐国皇帝的生辰了么,阿洵过几日要动身去金陵送贺礼,我来备些路上的干粮,顺便给自己买些甜食吃。”
自从先前吃了李言瞳送的蜜饯,她便有了“新欢”。当然,这并不影响她对桂花糕的爱。只不过这趟出远门,桂花糕怕是不太方便带,索性买点杏脯好了。
再说了,金陵的桂花糕,应该会比幽州卖的更好吃才对。
“去金陵?”
花想容的脸上闪过一丝诧异,旋即恢复如常,换回了刚才的笑容。
柳祀遥并未发觉花想容的异样,趁着她说话的间隙,掏出一块杏脯塞进嘴里:“嗯嗯,不过没关系,用不了多久我就会回来。”
花想容略一迟疑:“你……也要跟着走吗?”
“那当然,我可是他的侍卫。”
“路上要小心。”她拍拍柳祀遥的肩,“我等你回来。”
“小花姐姐你放心好了,我在路上一定会想你的!”
目送柳祀遥走远后,花想容匆忙赶回家,提笔写了一封信,派人加急往金陵送去。她心里始终记得为自己赎身的那位公子的叮嘱。
“劳烦你暗中帮我你关照下那个小姑娘,有什么情况来信跟我说一声便好。只有一件事,不要让她去齐国境内,尤其是金陵。”
刚才花想容想过直接阻止柳祀遥,但又没有什么好的理由,自己被派来保护她这件事更是不能明说。她思来想去,还是没想明白金陵到底有什么危险的,但受人之托还是该办事的,那就先通知一下好了,没准那人会有办法呢。
按照以往的贯例,每逢大齐皇帝的生辰,幽州这边总会由燕王领些人去金陵,送些东西以示祝贺。恰巧今年慕容殊有要事在身不能前往,慕容洵便自告奋勇接下了这一重任。
其实慕容洵只是想趁机去大齐境内逛一遭罢了。他长这么大还从未离开过幽州,此番既能逃掉半月有余的课业,又能见识见识那传说中的“烟雨江南”,何乐而不为呢?
在征得慕容殊同意后,慕容洵算好了到金陵需要的日子,提前一个月备好车马与贺礼,带着柳祀遥、归云和几个父亲派来的亲信出发了。
柳祀遥似乎还在生闷气,说什么也不肯和慕容洵同乘马车。最后还是归云把马让给了她,自己上车和慕容洵坐到了一起。
“你把马给她干什么?”慕容洵看着外面那个正费劲往马上爬的身影,有些不满道,“一会儿她摔下来我可不管,你自己去哄。”
“我寻思着没准她会骑呢,要不她怎么敢从我这儿接缰绳?”
“你就算给她只老虎她都敢要。”慕容洵收回视线,一拍归云的肩,“你快下去看看,实在不行就让她上车,我骑马走。”
“你惹小柳了?她最近这么发大脾气,连话都不跟你说了。”
“我怎么知道?她最近总不理我你又不是不知道,问我还不如直接去问她。”
“算了吧,我可不敢。”
归云起身刚要撩开帘子下车,却被慕容洵揪住领子,一把拉回了坐位上。
“你干吗?不是你让我下去的吗?”归云不解地问。
“小声点,”慕容洵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指指窗外,“你自己看。”
归云冷不防被慕容洵这么一捂,失去平衡向后倒去。他下意识地伸手胡乱扯了一把,竟抓住了自家小世子的衣袖。“扑通”一声,两个人齐齐砸在了坐位上。
“怎么还不走,你们不是一大早就嚷嚷着要出发了吗?”柳祀遥听到动静,调转马头来到车旁向内看了一眼,有些不耐烦道。
“你居然会骑马?”慕容洵挣扎着爬起来,两只胳膊架在窗边问她,“小心点啊,归云那匹小白脾气暴的很。”
柳祀遥原本已经策马跑到了队伍前面,却在听到最后几个字时又折返了回来。
“它.....叫什么?”她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叫小白啊。”
“你们居然管一匹黑马叫小白?”柳祀遥揉了揉眼睛,她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归云解释道:“因为我和阿洵去挑马的那天下了雪。”
柳祀遥还是不解:“这算什么理由?”
“我当时没想好叫它什么,阿洵说雪盖在它身上也像匹白马,不如就叫小白好了。”归云说到这里,装作叹息,“我本来是要改改开着,没想到他这么随口一说,这马居然把这个名字记下了。没办法,从那以后,我就只能一直管他叫小白了。”
柳祀遥突然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一眼慕容洵:“你这起名的本事……也真是个百年难遇的奇才。”
“二壮。”慕容洵慢悠悠地喊她,“小白不好听,那这个好听吗?”
“闭嘴吧你,赶紧出发!”柳祀遥懒得再跟他争辩谁起名更难听的问题,一拉缰绳,骑着马走了。
一个月后,金陵。
“大人,派去打探消息的人说,幽州来的使节马上就要到了。”
“知道了。”
“要不要属下安排人手,去将他们安置到客栈?”
“不必,我亲自去迎。”一人自屏风后走出,将手里那张写满情报的纸揉成团,扔进了火盆,“给我备马,再叫些府中得力的手下来跟着,不要用礼部的人。”
慕容洵等人带着贺礼刚进金陵城,就见迎面来了一众人马,为首的是个身着朝服的青年官员,似乎是他们的领头。
慕容洵猜他大概是齐国派来迎接自己的,于是走下车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
那青年倒也不卑不亢,下马向慕容洵回了礼,缓缓开口道:“在下是礼部尚书季烛年,世子一路上舟车劳顿,还请先随我至客栈,将手下人马安置好,再进宫面圣也不迟。”
慕容洵察觉到这位季烛年在打量自己,又见他眉头微微一皱,猜到这定是另有打算。
于是他提高了警惕,挤出一个略显僵硬的笑:“也好,劳烦季大人费心了。”
“我看他不像什么好人。”路上,慕容洵坐在马车里和归云小声嘟囔。
归云贴在他耳边悄悄说:“他是丞相沈岳那一派的,挺说极受沈丞相的青睐,要不然怎么可能年纪轻轻就当上了礼部一把手。不过啊,沈家和姜家不太对付,你千万小心他们找你麻烦。”
“和我有关系吗?”
“怎么没有,他们家………”
“我知道,”慕容洵打断他,“可他们家的人我又没见过。而且这事都过去快一年了,总不能再扯出来因为这点关系就把我也杀了吧?”
到客栈后,季烛年并未着急离开。待手下人将慕容洵的随从们都安置好后,他将慕容洵与归云叫到隔壁的另一间客房内,开门见山地问:“世子此番前来,都带了什么贺礼?”
慕容洵早有准备,挥了挥手,示意归云递上提前写好的礼单。
季烛年接过后并未细看,而是又问:“随行者共几人?”
慕容洵显然起了疑心:“季大人问这个做什么?”
“你也知道,近来天下不太平,若是点不清人数,留了祸患在帝都,总归是不太好的。”
“七人。”
“让他们都出来,我看看。”
慕容洵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不过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将其余之人都叫到了季烛年面前。
季烛年扫视一圈,忽然冷笑一声,语气里带了几分不悦:“慕容世子,你带的随从,人数不太对吧?”
慕容洵彻底被他惹到了:“季大人,进城的时候就是这个数,绝不会有差错。难不成,你今日是专程来找我麻烦的?”
季烛年并不回答慕容洵的问题,而是将周围之人尽数遣散,只留了自己和慕容洵在屋里。
“你要干什么?”慕容洵的手悄悄按上了腰间的剑。
季烛年凑近了些,压低声音问:“那个小姑娘去哪了?”
他是怎么知道的!
闻言,慕容洵惊出了一身冷汗。但还是强迫自己镇定下来,继续装糊涂:“什么小姑娘?我手下的都是男人,没有小姑娘。”
“还有,跟你来迎接我的这些人,恐怕不是朝中官员吧?”
“世子果然聪明。”季烛年端起茶盏来饮了一口,忽然换了个话题,“你可曾见过你的未婚妻?”
坏了,他这么问,不会是要给自己也扣上谋反的罪名吧?
慕容洵眼珠一转,答道:“不曾。”
“那就好。”季烛年长出了一口气,“这里没有别人,你跟我实话实说,你身边那个金色眸子的姑娘,现在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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