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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猫猫,帮我换衣服
季青临不动声色地挪到货架旁,身子懒洋洋地倚着金属架,目光如有实质般落在戚许身上。
他什么也没说,就那么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笑。
戚许正专心扶着梯子,忽然觉得后颈发凉,一回头就撞进季青临含笑的眼眸。那眼神温温和和的,偏生让他脊背一僵:
“季哥……您能不能别这么看着我?”
季青临挑眉,笑容加深了几分,依旧不说话。
梯子上的沈书维正费力地调整垫子位置,完全没注意到下方的暗流涌动。
戚许被季青临盯得头皮发麻,想起刚才自己调侃的“狐媚惑主”,顿时悟了什么。他轻咳一声,非常识相地开口:
“会长,那个……雨眠那边好像忙不过来,我去帮她清点球拍吧?让季哥来帮您扶梯子?”
沈书维低头看了看,还没说话,季青临已经站直身子,从善如流地接替了戚许的位置,双手稳稳扶住梯子,冲他笑了笑:
“好,去忙吧。”
“行行行,我去,您别笑了,成吗?”
戚许龇牙咧嘴的往后退,三两步就离开了场边。
“你来干什么?”
沈书维低头看他,冰蓝色眼眸逆着光格外清透。
“你在梯子上呀!别人扶着我不放心。”
季青临甩了甩尾巴,语气认真。阳光从高窗洒落,在他琥珀色眼底折射出细碎的光。
沈书维闻言一怔,下意识避开目光,只觉得心跳加速。
他不再说什么,只是转身继续整理垫子。季青临也不再搭话,就这么站在梯子下静静看着他。
垫子刚刚放稳的瞬间,另一箱原本放在上层的器械忽然晃动起来。灰尘簌簌落下,箱子的边缘也渐渐滑出储物架的支撑范围。
“书维!”
季青临反应极快,喊出声的同时几乎是本能的跃上两级台阶。
他紧紧揽住沈书维的腰身,将人从梯子上猛的带下护进怀里。
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沈书维只觉腰间一紧,就陷入了一片温暖的怀抱。
“砰!”的一声闷响,金属棱角重重磕在季青临的左肩上。冲击力让两人踉跄着从梯子上摔了下来,所幸沈书维被季青临牢牢锁在怀里,毫发无伤。
“青临!”
他慌乱的撑起身,猫耳陡然压平,出口的声音颤抖的不成样子。
“你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沈书维的手悬在半空中虚浮游离着,他想触碰到底伤在哪,却又担心他疼。
季青临脸色苍白,嘴角牵起一丝安抚性的浅笑:
“没事,就碰了一下。”
“你管这叫就碰一下!”
戚许瞪圆眼睛,声音都变了调。沈书维顺着目光看去,发现季青临的左肩正迅速洇开一片暗色。
“走……走!去医务室!”
沈书维试探着将人架起,柔声安抚:
“能站起来吗?不着急,扶着我慢慢动。”
季青临点点头,借着力道缓缓站起身,他的眉头因动作牵拉到伤处而微蹙,却依旧温声回复:
“别担心,不疼。”
医务室。
“还好,伤势不算严重,把上衣脱了。”
校医简单检查过伤口,就转身去准备药棉。
季青临也不别扭,低头扫了眼自己不便行动的左肩,坏心思在脑海里转了个弯。他侧身,将目光投向沈书维:
“乖猫猫,帮个忙?”
【?!叫我呢?】
沈书维闻言一怔,猫尾倏的绷直:
“你刚刚叫我什么?!”
他瞪圆了眼睛看向季青临。后者则是挂着一副理所应当的神情,一字一顿道:
“乖、猫、猫~”
乖?猫猫?
沈书维都要被气晕了,他算看明白,这人是仗着自己为他受伤,赌他看在情面上不忍心还嘴。
沉默半晌,他的牙关咬了又松,最终只是面不改色的挤出一声“嗯”。
季青临尾巴摇的欢快,看着沈书维炸毛又强忍的表情满意的不得了。他笑眯眯的凑进了些,得寸进尺道:
“来吧。”
嘴上说说倒没什么问题,可当季青临真的“投怀送抱”杵在他面前时,沈书维刚建好的心理防线再度崩塌——
[这算不算亲手剥了男神的衣服?]
[沈书维!你冷静好吗?这是战损伤!不是自助餐!]
[有病……]
看着沈书维只是盯着他,半天没动手。季青临不禁失笑:
“怎么?我的扣子烫手?”
[哪里是扣子烫手?分明是你更烫手……]
沈书维眼一闭、心一横,摆出一副“视死如归”的架势,半是脱半是扯的替季青临褪下校服。
少年宽肩窄腰,骨肉匀停。薄肌如流水覆刃,通身透着股清韧的锐气。
沈书维抖抖猫耳,抱着校服僵硬的移开视线。
窗外桂花开的正盛,长风卷过,筛落满室暗香。丝丝缕缕,将秋意浸染的愈发绵长。
他望着桂树出神,只觉那香气仿佛有了实质,丝丝缕缕缠绕上来,扰的人心绪更乱了。
“嘶……”
冰凉的药膏敷上伤口,季青临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伸手攥住沈书维。
后者指尖一颤,本能的想要缩回。动作却在中途顿住。沈书维似乎想到了什么,犹豫片刻后没有推开,而是将指尖向前递了递,轻轻回握住季青临。
季青临察觉到这个细微的回应,唇角无声的弯了弯。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将沈书维的脸扳正,声音里带着几分委屈:
“书维怎么不看我?我这一下……可是为你挨的。”
少年目光灼灼,映着窗外一片澄澈的秋光,烫的人心尖儿发酸。
沈书维静静盯了他半晌,终究叹了口气,尾巴轻轻缠上了他的手腕:
“在看。”
他的目光转向玻璃窗,季青临的视线立刻追了过去——窗上倒影清明,沈书维的目光正透过玻璃反射轻轻对上他的:
“下次别这样了……”
他顿了顿,语气有些别扭:
“我会心疼你。”
——
沈书维将沾了血迹的校服仔细叠好装进手提袋,又递给他一件自己的卫衣。
“最近温差大,一直备在储物柜里。”
他别开脸,似乎是怕季青临嫌弃,又连忙补上一句:
“还没穿过,干净的……”
“嗯?谢谢——”
季青临的“你”字还没出口,就被沈书维快速打断:
“换完就出来,楼梯口等我。”
“好。”
沈书维拿到假条,刚推开门就看见季青临正倚在墙边等他。这人向来如此,方圆十里内,但凡有能靠的地方就绝不会好好站着。沈书维说过两次,告诉他这样站着不像好鸟。但他不听、不信、不改。时间长了沈书维也没辙,就随他去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教室。
后排靠窗,黎之微正和她的英语卷子杠的起劲。
“这阅读理解是不是有病?你说!它是不是有病?”
“啊,是是是……”
喻曙天生无可恋的趴在桌上,
“姐,这是你今天问的第五遍了……”
“我问五十遍也是它出的有毛病!”
黎之微晃着尾巴据理力争。
“这题要是没出错,我就把卷子吃了!”
“想吃就直说。”
季青临的声音不疾不徐在两人身后响起:
“题没错,选B,你再读两遍。”
“青临?你回来啦!”
黎之微转过头眼睛瞪得老大,她连忙站起身扯过季青临转着圈打量他。
“咦?”
她忽然凑近嗅了嗅,眼睛一亮。
“你身上怎么一股会长味儿?还挺好闻的。”
什么叫“会长味儿”?
季青临微微一怔,下意识闻了闻卫衣领口,淡淡的皂香经过体温蒸腾愈发清冽,恍惚间和昨夜的味道重合……
他眸光一暗,不动声色的退后半步,岔开了话题。
“干嘛这么看着我?”
季青临有些无语,自己是回教室,又不是回魂,至于这样吗?
黎之微的注意力果然被转移,她正要开口解释,却被喻曙天抢了先:
“嘶……主要是……戚许回来说,你在体育馆英雄救——”
喻曙天解释到一半,余光正好瞥见站在门口的沈书维。到嘴边的“美”硬生生拐了个弯:
“额……帅哥!血溅当场来着。”
好一个“血溅当场”。
季青临闻言,细眉微挑,目光掠过层层人群,精准锁住躲在角落里的戚许:
“嗯?”
他慢条斯理的开口:
“……其实我一直觉得台媒不联系你,简直是他们莫大的损失,你觉得呢?”
“我靠!喻曙天你卖我!”
戚许满脸不可置信,立马拽过杵在一旁看热闹的邵既明挡在自己身前。
“季....季哥,你听我说,你要真信他,可就伤着咱们兄弟情分了!”
邵既明被他拽的一个踉跄,欲哭无泪:
“靠!别拿我挡啊!”
……
沈书维背靠窗台,隔着走廊静静望向教室。
就这么盯着着季青临的侧脸,他的眼神不自觉的柔和下来,唇角漾起清浅的笑意,连自己都未发觉。
“会长?”
一道男声从身侧传来,是物理课代。
“怎么站这呢?”
沈书维敛了笑,将目光移向他淡淡开口:
“观战。”
那男生探头看了眼屋内鸡飞狗跳的场景,了然点头,又想起正事:
“物理老师叫你和临哥去趟办公室,说是关于竞赛的事。”
他说着,便要走进去叫季青临。
“等等。”
沈书维闻言连忙伸手,虚拦了一下:
“他受伤了,刚开好假条,我去就行。”
“哦,那也行。”
沈书维“嗯”了一声就转身往办公室走。
“请进。”
沈书维应声推开门,走到办公桌旁。
“老师我来领昨晚的卷子。”
他顿了顿,尾尖儿不自觉的抖了一下。
“还有季青临那份,他昨晚开玩笑的。您别往心里去,我代他向您道歉。”
陆成潇从卷子堆里抬起头,看清是沈书维,脸上瞬间浮现意味深长的笑。
“怎么只有你来?季青临不敢来见我了?”
她瞥了眼沈书维身后,了然笑骂道:
“这小子会挑人,知道我舍不得骂你,拿你当灭火器呢?”
沈书维微微垂眸,淡然解释道:
“他是真的受伤了,刚找苏老师开完假条。”
“受伤?”
陆成潇收了笑,连忙询问:
“怎么受伤了?没告诉他快高三了!别瞎折腾!”
“体育室器材没放稳,他……护着我来着,替我挡了一下……”
沈书维的声音逐渐淡了下去,还没说完,陆成潇“啪”的一拍桌子:
“在体育馆出的事?”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目光死死盯着沈书维:
“体育馆负责人是谁?你知道吗?”
沈书维摇了摇头,伸手去扶陆成潇,
“老师您先别激动。”
陆成潇看了眼邻位在办公的老师,声音也低了下来,抓起手机就要打电话。
“我问主任去!这简直是胡闹!学生常去的地方连安全都保证不了?”
电话没接,陆成潇的火气更大了,她领着沈书维往门口走。
“你们下个月就比赛了!这时候把手伤了,怎么写题?我跟你说,负责人最好现在插三炷香祈祷季青临没啥大事!要不然我跟他没完!”
她说着,忽然顿下脚步,锐利的目光移向沈书维。
“伤的哪里?严重吗?”
“左肩,出血了,刚去过医务室上药。”
陆成潇点点头,情绪也平静了些:
“算他运气好,没伤着手。”
她转身回到工位,从抽屉里抽出两沓卷子:
“回去告诉季青临好好养伤,没伤着右手就把卷子做了。体育馆那事,我待会儿去找主任。”
“谢谢老师。”
“你俩有不会的题随时来办公室问我,晚上做题碰见不会的就手机上问,别藏着掖着的!听到了吗?”
“好的老师,麻烦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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