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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鸾南夗(四)
夕阳的余晖为紫云谷镀上了一层柔和的金色,山谷静悄悄的,只有几片落叶随风轻旋。白川站在宗门前的石阶上,目光坚定地直视着面前的白厉。她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宛如两条倔强的龙互相缠绕。
白川手握着象征长老权力的令牌,指尖微微泛白。她能感受到令牌上冰凉的触感,以及那一丝沉重的责任感。“姐姐,我坐稳宗宗门长老的位置靠的是我自己,什么时候是因为你了。"她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倔强,每一个字都像是掷地有声的石子。
多年来,她一步步从外门弟子爬升至长老之位,靠的是无数次的历练和付出,而不是任何人的恩赐。
白厉穿着一袭深紫色的长袍,双手负在身后,身形纹丝不动。她的眼神冷得像冬夜的寒冰,没有丝毫温度。"没有我你能当上宗门长老么?"她的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却透着浓重的讥讽。这话一出,空气中仿佛结了霜。
紫云谷的传统规矩她再清楚不过——长老之位向来只能由亲缘继承,除非继任者威望卓著,方能打破桎梏。白川虽实力出众,但若非白厉暗中周旋,她根本无法越过血脉的壁垒登上高位。
白川的眉头紧锁,内心挣扎如潮水般翻涌。她能感受到姐姐话语中的真实,却也痛恨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行,我可以把位置让你,但你…"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白厉冰冷的打断。
"就你也配提条件?"白厉的语气骤然升高,像是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宁静。她向前迈了一步,袍角随风轻扬,眼神中没有半分亲情,只剩下权力的冷酷。
白川的脸色瞬间苍白,心中的委屈和愤怒交织。"白厉!我劝你不要太绝!"她的声音带上了一丝颤抖,多年来对姐姐的敬爱与依赖在这一刻化为乌有。她从未想过,姐妹之情会因权力而变得如此脆弱。
白厉的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哦?这是要反么?"她淡然反问,仿佛在谈论一桩无关紧要的小事。那份从容更刺痛了白川的心。
"我走!"白川猛地转身,脚步踉跄地走向谷口。手中的令牌也掉在地上。夕阳的光线将她的背影拉得孤单而决绝。她忍不住回头望去,目光中带着最后一丝不舍——白厉依旧站在原地,面无表情,没有丝毫挽留之意。
"我给你7日好好考虑,是留是走。"白厉的声音平静如水,不带一丝波澜。她看着妹妹远去的身影,眼中的冰冷深处藏着一抹无人察觉的复杂。权力与亲情,她选择了前者,可心底的波动却如暗流汹涌。
白川的脚步未停,她知道,这一别或许就是永诀。紫云谷的暮色渐渐深沉,姐妹之间的裂痕如同山谷中的阴影,再也无法弥合。
白川站在箫烬的屋子里,窗外灯火闪烁,映着她倔强的侧脸。鹤辞靠在墙边,嘴角挂着一丝调侃的笑,见白川瞪过来,他耸了耸肩,没有丝毫收敛。箫烬负手而立,神色平静,似乎早已料到这般局面。
"等于被赶出来了?"鹤辞轻飘飘地问道,语气里带着几分漫不经心。
白川咬着唇,眼里的愤怒几乎要溢出来,但她强压着没有发作,只在心里把鹤辞从头到尾骂了个遍。
箫烬叹了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白川的肩膀,声音温和却不容反驳:"既然已经离开紫云谷,那眼下总要有个去处。要不你暂时住在鹤辞那里吧,或者找篱洛渊说说看。"
"住我那儿?"鹤辞指了指自己,一脸夸张的惊讶表情,仿佛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事,“你确定她不会把我屋里的东西都砸了?”
白川冷哼一声,别过头去不看他,暗自翻了个白眼。但嘴上却轻快地应道:"好,就这么定了!"
箫烬点了点头"那咱们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定了!"转身走向窗边,留下两人对峙,鹤辞挑了挑眉,似乎觉得这样的安排倒也挺有趣。
白川表面装作欣喜,心里却早已盘算着以后该如何报复鹤辞这副漫不经心的态度。
鹤辞故作谈定的回了屋躺在床上,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川才来。
她一把将鹤辞从床上拽了下来。鹤辞猝不及防摔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正要开口骂人,就见白川已经利落地占据了整张床铺,还用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你这狐狸还讲不讲道理?这还是我的屋子!"鹤辞揉着发疼的胳膊站起身来,气得直瞪眼。白川却连眼皮都懒得抬,翻了个身面朝墙壁,只留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背。
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衬得白川的背影格外孤寂。鹤辞忽然想起她刚才说白日里她与白厉争执时那双发红的眼睛,到嘴边的狠话又咽了回去。他叹了口气,认命地从柜子里翻出备用的被褥,在地上铺了个简陋的地铺。
夜渐深,屋内只剩下两人轻轻的呼吸声。鹤辞躺在地上辗转反侧,忽然听见床上传来细微的啜泣声。他悄悄抬起头,看见白川的肩膀在微微颤抖。
"喂。"他轻声唤道,"你要是难受,不如说出来?我看着也挺难受的,"
白川立刻止住了哭声,用力抹了把脸,声音还带着鼻音:"关你什么事?你赶紧起来。"
鹤辞无奈地摇摇头,正要躺回去,却听见白川又低声说:"我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姐姐要这样对我...明明在她去紫微岭之前是惯着我的。"
这句话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却让鹤辞心里一紧。他想起白川在紫微岭时那般威风凛凛的模样,如今却像个被抛弃的小兽般蜷缩在床上,不由得心生怜悯。
"或许...她有什么苦衷?"鹤辞试探着问道。
白川沉默良久,就在鹤辞以为她不想理他的时候,才幽幽开口:"苦衷?也对,从小到大是我把她本该有的给抢了,如今我好不容易得来的位置也该让给她..."
她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听不见了。鹤辞听着她平稳的呼吸声,知道她是哭累了睡着了。月光下,他能看见她眼角还挂着未干的泪痕。
"行了,你睡床我打地铺。"鹤辞说。
他看着床上那个平日里嚣张跋扈的狐狸,此刻却脆弱得像个孩子,忽然觉得或许自己一直以来都看错她了。
"死狐狸?"鹤辞想确认她是不是睡着了,想在安慰安慰她。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哪儿来这么多事!"白川擦干眼泪还是像之前一样,不过没过多久她就缓了过来。
鹤辞"……"现在看起来没什么必要了,程受能力真挺强。"算了,快睡吧。"他翻了个身,背过床。
第二天清晨,淡淡晨光透过窗隙落在鹤辞脸上时,房门被猛地推开。咔嗒一声,箫烬迈步进来,鞋底踏在地板上发出响亮声响。
鹤辞不安地扭了扭身子,眉头皱紧,却被推搡着惊醒过来。“又怎么了!”他揉着眼睛坐起,声音带着困意。“自从紫薇岭回来就没睡好过。”箫烬立在床前,双手抱胸,一脸严肃神色。“你不去找篱洛渊要灵药,再拖下去我可就把那份给白川了。”
鹤辞一听,顿时瞪大双眼,睡意全无。“我都差点儿把这事都忘了。”他一把掀开薄被,从地上爬起来,连推带搡地催促箫烬。“快走快走,别耽误了。”两人刚踏出门口,一抹青衫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廊下。篱洛渊负手而立,晨风轻拂他的衣袖,面上带着莫测笑意。
“宗主!”鹤辞吓了一跳,步子猛地顿住,脸上掠过一丝慌乱。箫烬也停下脚步,神色微凝。
就在不远处的廊柱后,白川悄然后退一步,屏住呼吸隐入阴影之中。篱洛渊目光扫过二人,嘴角勾起一丝若有若无的弧度。“这么早,是要去哪儿?”他的声音平静,却让鹤辞心头一跳。
“宗主…主…晨安,我们正要去找您。”鹤辞说。篱洛渊微微一笑,视线若有所思地扫过廊柱方向。
箫烬咳了几声说"篱洛渊,灵药呢?"
“放心好了,带了带了。”篱洛渊淡定点摆了摆手。
晨光渐亮,庭院里弥漫着淡淡雾气,三人的影子在地上拉得长长的。鹤辞悄悄瞥了箫烬一眼,手心微微出汗。
"看来还有客人,算了别躲了。有意思吗?"篱洛渊看向白川躲在的那根柱子。
"主子~"白川说着便行礼问候,一点儿也不像昨晚对鹤辞那样。
鹤辞:"……"一个二个可真是双标。
"你来做什么。"篱洛渊斜眼看着她。
白川说"小女子来此求主人庇护。"
鹤辞小声嘀咕"……昨天是谁要死要活的……"
白川瞪了他一眼。
"怎么,紫云谷把你抛弃了?"
白川"……"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箫烬说"准确来说她是自愿来青鸾的。"
"嗯?真的?"
白川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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