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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蝉脱壳
娄素娴抿了一口热茶,嘴角微勾:“太子如何?”
竹影语气平静,仿佛在陈述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太子听从贵妃娘娘安插的眼线深秋的指令去书房纂改账册,但是动作莽撞,污损账册,深秋出手篡改,将五万两涂黑,改为三万两。”
娄素娴轻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讥诮:“裴婉灵倒是会算计,想借自己儿子的手让本宫在后宫众嫔妃面前难堪,让皇上责罚于本宫。”
她缓缓起身,走到妆台前,随手取下一支金凤簪,手指轻弹发出闷脆的声响。“既然她那么喜欢算计,本宫便送她一份大礼。”
当夜,祁承胤驾临昭阳宫。
裴婉灵刚伺候祁承胤卸下外袍,指尖丹蔻不经意擦过他腕间玉扣,祁承胤坐在软榻上,裴婉灵依偎在他怀里轻叹:“这几日风越发寒冷了,臣妾昨儿让小厨房炖了姜茶,见浣衣局的宫女来取儿,手指冻得通红,身上那件冬衣瞧着也薄的很,料子比去年差了不少。”
她娇柔地依偎在祁承胤身侧,指尖轻抚他的胸口,娇声道:“臣妾也是听宫人议论,说冬衣采买的银两数目似乎有些问题,不然今年的冬衣怎么会比往年差了许多。皇上,兴许是姐姐近日忙于六宫事务,后宫账目似乎有些混乱才导致出了这些差错。臣妾担心姐姐劳累过度,算错了账又累坏了身。”
祁承胤听着裴婉灵的话沉吟,他本就对娄素娴母族有所忌惮,如若查出此事是娄素娴出了错被人抓了把柄那他正好让她交出掌管后宫财政权利,如若是......
想着祁承胤垂眸看向怀里的裴婉灵,眼底深邃,如同一潭死水毫无波澜,他嘴角不经意勾起浅浅一抹弧度。
如若是裴婉灵因嫉妒娄素娴的皇后之位而设计陷害的她,那也正合他意,就借裴婉灵之手剥了娄素娴掌后宫之权。
他有些不满,细长的手指缠绕把玩着裴婉灵的青丝,声音带着几分慵懒:“哦?账目有误?”
裴婉灵的脸蹭了蹭祁承胤的胸口,叹息一声,柔声无奈道:“臣妾也希望是后宫宫人嚼的舌根,若不然皇上亲自查一查。如若是谣言臣妾就将这些爱嚼舌根的宫人都杖毙,如若是......哎,臣妾十万个不愿看到是姐姐做的事。”
祁承胤有些疲惫地起身,声音肃然微冷:“传旨,明日朕要亲自核查六宫账册。”说完就往暖香坞走去。
裴婉灵听到皇帝的话嘴角悄无声息地上扬,眼里闪过得意。
翌日清晨,大雪已下了半宿,坤宁宫的清心殿内琉璃窗结上一层薄冰,皇后神情凝重,唤来云雾:“本宫的金凤步摇不见了,明明一直都好好的放在妆台上,今晨本宫要戴却遍寻不着。”
云雾立刻会意,故作惊:“娘娘,此物贵重,莫不是糟了贼?!”
娄素娴冷冷道:“查!坤宁宫上下,一个都不许漏!”
皇后下了令,宫女太监们战战兢兢,生怕自己被牵连。竹影和云雾领命带人逐一搜查各房。深秋不知为何总觉得心里不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该不会账册的事要被发现了吧?不应该,自己可是很谨慎的处理了。
深秋为了探个究竟还是小声问旁边的宫女:“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么让竹影姐姐和云雾姑姑这么兴师动众?”
那宫女看着眼前搜寻的竹影,小声回应:“听其他人说,娘娘的金凤步摇不见了。怀疑是哪个宫女或太监偷拿走了,正命云雾姑姑和竹影姐姐派人一同搜寻呢,”
突然有人惊呼,然后低头窃窃私语着什么。
竹影冷着脸拿着步摇走到深秋面前“啪——”地一声打在她的脸上,她白皙的脸上赫然出现了一道五指印。
深秋只觉得被打的那半边脸火辣辣的疼还伴随着轻微的发麻,耳中嗡嗡作响。动作快的她根本反应不过来,她踉跄着退了半步捂着被打的发疼的脸看向竹影。
只听竹影冷声质问道:“娘娘的金凤步摇怎会在你睡铺的枕头里藏着?”
深秋咬着牙条件反射的看了一眼四周的宫人们,又扑通一声跪在青石板上,冰冷的触感通遍她全身,外面的冷风呼呼刮着,夹杂着细雪的寒风吹在她身上,冷的她不由打颤。“竹影姐姐明鉴!奴婢除了在坤宁宫正殿打扫卫生和给娘娘端茶,其余时间都在西暖阁照看太子殿下。就算借奴婢十个胆子也不敢动娘娘的东西啊!定是哪里出了差错,求姐姐在细查!”
在这件事不久前,竹影早就知晓绿萝也是邵阳宫的人,如果她想保住自己的命自是要供出一人来换保自己平安无事。
云雾冷笑,将那支金凤步摇往她前面一递,鎏金的凤喙几乎要戳到她脸上:“差错?难不成是步摇自己长腿跑到你枕头下?”
竹影暗暗朝人群中一名宫女使了眼色突然旁边走出来一名宫女跪在地上,“云雾姑姑,奴婢记得当日深秋与奴婢一起在清心殿打扫时,她在奴婢耳旁说娘娘金凤步摇上的东珠圆润,色泽金灿耀眼,如果是她的就好了。”
周围的宫人顿时起了低低的讨论声,有人偷偷打量深秋,目光带着鄙夷。深秋不可自信地猛然侧过头看向跪在她旁边的宫女,那宫女并没有看她,而是低着头,手紧紧攥着衣角。
竹影和云雾摇着头鉴定地说道:“竹影姐姐,云雾姑姑,奴婢真的没有偷娘娘的步摇!定是有人诬陷于我!”
竹影俯视她目光如一潭死水毫无波澜,声音像结了一层冰一般寒冷:“诬陷?人证物证具在,若是诬陷,那你说是谁陷害于你”
深秋咬着牙,她伸手指跪在她旁边的宫女绿萝,“是她!奴婢与绿萝一同打扫清心殿,如何证明是我拿的?她定是怕娘娘发现将她杖毙就诬陷于我,求云雾姑姑明察!”
绿萝带着哭腔跪到云雾脚边,“姑姑!奴婢冤枉啊!那日打扫完后深秋说有东西落在正殿,她让奴婢先走,她后跟上,奴婢当时也没多想就先行离开了。”
这话一出,可不就耐人寻味了。
云雾拿着步摇冷冷下令:“深秋作为坤宁宫的人,觊觎主子的东西就算了,竟敢偷拿主子的东西!如此手脚不干净之人就该拖出去乱棍打死!来人!将她拖出去杖毙!”
深秋眼里带着不可置信她看向绿萝,只见她低着头不语,明明她们都是皇贵妃娘娘派来坤宁宫的,凭什么背叛她?!绿萝都这样诬陷自己了,自己都没把她供出来,既然要她死,那就别怪她再拉个垫背的!
“等等!”深秋喊道,向她走来的宫女停住了动作,只听她继续说道:“我没有偷皇后娘娘的步摇,我要举报,绿萝是皇贵妃娘娘派来坤宁宫监视皇后娘娘的眼线。”
跪在地上垂首的绿萝听到此话脸色骤变,猛然抬起头看了她一眼又看向云雾连忙哭诉:“冤枉啊姑姑!深秋肯定是心里怨念奴婢将她供出才心怀恨意污蔑奴婢!奴婢就算借十个胆子也不敢做背叛娘娘的事,求云雾姑姑明鉴!”
哼!都到这个境地了还在睁着眼说瞎话,看来平日是她轻看了低眉顺眼的绿萝。“绿萝就是皇贵妃娘娘派来的,昨日夜里她悄悄出了门去见巧儿姑姑,距离太远奴婢没怎么听的清,就隐约听见账册二字。”
绿萝确实是见了巧儿,汇报太子殿下成功将皇后娘娘账册修改的事。但是并非是她挑唆太子殿下去书房偷改账册之事。是深秋命她去的,这会把自己供出去,她内心一阵慌乱,眼泪簌簌,带着哭腔哭诉道:“并非有此事!姑姑,我是被冤枉的。”
竹影嘴角轻微上扬,正好今天来个一箭双雕。她冷声问:“既然你是被冤枉的,可有证据?”
绿萝被竹影突如其来的问话问的有些发懵了,她暗自咬了咬唇,既然深秋将她告发了,那她也不客气了!绿萝怯怯地看了一眼深秋,抖着肩膀好似很怕深秋,她音腔中带着轻微的颤抖:“证据、证据就在书房!是深秋教唆太子殿下去书房改了娘娘的账册,想要以账目错误嫁祸于娘娘。深秋做完了此事便让奴婢去和皇贵妃娘娘身边的巧儿姑姑碰面,让奴婢说此事。奴婢......”
绿萝说着似乎过于害怕又看了一眼深秋接着说道:“奴婢也是受深秋的威胁,奴婢......秋给的指令那她就让家弟没法在宫中待下去,甚至......杀了。深秋是皇贵妃娘娘身边的红人,自然是有些权利的,说宫中下人的命不过是草芥,死了谁没人在乎。”说着呜呜的哭了起来。
深秋眼里的怒火和恨意涌了上来,但又碍着有人在,不然她一定生扑过去拔下自己头上的银簪将眼前这个贱人刺死!
“将两人带到清心殿,让娘娘亲自处置!”竹影发话。
走来几名宫女架着深秋和绿萝两人就往正殿走去。
云雾扫视了一遍浣衣局的宫人们,冷言警告:“都散了,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今日发生的事谁要说了出去,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众宫人一同应道:“是。”
昭阳宫昭阳殿内,巧儿双手叠放在腹前快步走了进来,敛衽行礼说道:“娘娘,坤宁宫那边咱们的人传来消息深秋和绿萝被抓了。”
正在惬意弹奏的裴婉灵停住了动作,继续听着眼前的巧儿说道:“是深秋偷拿了皇后娘娘的金凤步摇,被云雾和竹影抓了个现行。绿萝不知为何出来指认深秋是她偷的,后又被深秋泄露绿萝是咱们的人,绿萝又把深秋供了出来,这下......两人都暴露了,绿萝还把昨日深秋教唆殿下一同去皇后娘娘的书房篡改账册的事暴露了。”
裴婉灵缓缓起身,姿态优雅从容迈着步子走到软榻前半倚着,悠然地端起玉杯饮了一口茶,嗤笑道:“这件事怕是没那么简单。”她纤细的手指捻着玉杯,心里倒是有了几分明镜。绿萝是昭阳宫的人怎么会无缘故站出来指认深秋是偷了皇后步摇的人,除非......皇后早已怀疑坤宁宫内有眼线。
哼,至于怎么知道的,看那两个蠢货做的事,很难不被人怀疑。贪生怕死互相狗咬狗,不让人发现才叫奇了怪!
“娘娘,这两蠢货会不会把您供出来?”巧儿神色担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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