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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迫辞职
刺眼的阳光透过玻璃照在脸上,许安重新闭上眼缓了一会儿才堪堪适应了屋内的光线,等到意识逐渐清晰他才发觉身下的枕头已经湿了大半,这个有些冗长的梦让他感到很疲惫,至于其它的情绪许安自己也不清楚,大概还是一如既往的想起就会难过。
“醒了?”
熟悉的声音响起,许安扭头看去,病床边上坐着一个他心心念念的人,那人的眉眼一如梦中那般没什么太大的变化,身后的阳光模糊了他脸上的轮廓,一瞬间许安以为自己还在做梦。
“做噩梦了?”安叙走过去很自然的伸手帮许安擦掉泪痕,“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哭了。”
当对方指尖的余温触碰到皮肤的那一刻许安瑟缩了一下随后才确认了现实,他沙哑着嗓子问:“你怎么来了?”
“问这么多做这么,想来自然就来了,”安叙用手背帮许安探了探体温随后把人扶起来递了杯晾好的温水,“还难受吗?”
原本想着纪成已经把事情都解决好了所以觉得没有特意过来的必要,但在早上听纪成说许安昨晚半夜发高烧昏迷不醒心里还是有些后怕,所以一大早赶了过来,只是不知道床上的人究竟梦到了什么,一直在哭,配上苍白病态又缠着纱布的脸显得破碎又可怜。
看着面前的水杯许安一顿随后接过来小抿了几口,喉咙的不适感被极大的缓解了,“还好,现在几点了?”
“八点,怎么了?”
许安撑着手臂从床上坐起来把被子掀开,声音虚弱的说:“我想先回家一趟,你。。。没事,我自己打车回去就行,公司要是有事你就先去忙吧。”
安叙拿起许安挂在床尾的外套,“现在没什么事,我送你回去。”
说完安叙帮许安穿上外套拉好拉链又蹲下帮他穿好鞋子,许安诧异的看着眼前人的动作好半天没回过神来,这一下他是真的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见许安又在发呆,安叙伸出手在他面前打了个响指,“想什么呢?发个烧还把人给烧傻了?”
脑海中的画面与梦中的某一刻相连,许安不自觉的鼻尖一酸别开头抹了抹鼻子然后起身拿走床尾放着的斜挎包将手机什么的都放了进去,“没,我们走吧。”
注意到许安斜挎包上的星星挂件,安叙捏着它轻笑:“就这么喜欢啊,早知道该多送你几个让你换着挂,这个都有点旧了。”
许安的视线顺着安叙的手臂看到那个被他保存的很好的星星挂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他轻轻扯过星星挂件握在手里脸上扯出一抹笑,“不用的,有这一个就很好了。”
看着许安的单薄的背影,安叙的第一观感还是瘦,太瘦了,他不知道许安究竟是在什么时候瘦了这么多的。
车上,许安安安静静的靠在副驾驶座的椅背上一动不动的假寐,手上有意无意的捏着那个挂件,即使车内很闷也没想着要开窗户。
安叙瞥了一眼边上依旧病蔫蔫的人,“热吗?我把空调关了?”
许安有些觉得安叙今天吃错药了,昨天对方还在因为自己开了一点车窗而生气怎么今天就跟转性了一样,是因为自己生病了吗?
“没事的,我不热。”许安说完继续靠在椅背上,只是这次没合眼而是一直低头看着那个星星挂件,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今天的许安有些出奇的沉默 ,安叙只当他发烧刚好脑子还有些混沌也没多想,但只要一想到许安做梦哭成那样他的心里就隐约感到烦躁。
在他的印象里许安虽然总是畏畏缩缩的但遇到再糟糕的事情都不会哭,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所以久而久之安叙就忘了,许安也是会哭的。
“梦到了什么哭成那样?”安叙还是没忍住的问了,“是噩梦吗?”
许安错愕的扭过头然后迅速的低头垂下眼眸,扯了扯嘴角,“不是噩梦,只是醒了就不记得了。”
当着安叙的面和他说自己梦到了和他的过去还梦哭了,许安的脸皮不允许自己干出这种事情,况且他不想去回忆那个梦,说出来只会让两个人都难堪。
回到家许安快速的去卧室冲了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就准备出门,刚走到客厅就被安叙叫住。
“干什么去?早饭不吃了?”安叙拿出纪成刚送来的早餐盒正一个一个摆在桌子上。
“我就不吃了,上班要来不及了,我去公司再吃就好。”
安叙走到许安边上将人拉到椅子边坐下然后满不在意的说:“忘了和你说了,我已经帮你辞职了。”
“你说什么?”许安猛地抬起头直勾勾的盯着安叙试图理解对方嘴里说的话,本就苍白的面孔更是看不到一丁点血色,他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安叙看着有些激动的许安解释道:“离职手续什么的纪成会安排好你不用瞎操心,欺负你的那个人我也已经处理掉了,他不想你在那呆那我也让他呆不下去。”
“安叙,这是我的工作!”许安的胸口因为愤怒而剧烈颤抖着但他又做不到歇斯底里的去质问。
安叙坐下来不以为意的把面前早餐盒的盖子都打开然后往许安面前放一双筷子,想到纪成查到的许安在公司的境遇他抬头不满的说:“之前是不想干涉你,结果呢?在公司给人欺负了都不知道吭声,你觉得我还能放心让你出去工作?”
“这和我在公司会不会被人欺负没关系,我只要不搭理他就好,这不会影响到我的工作。”
“许安,你都毕业多久了,对职场的认知怎么还是这么单纯,我虽然不清楚那个人是因为什么针对你,但那个人既然把你当成一颗钉子那他就会一直找机会把你挑掉再把自己放上去,你觉得这光靠你不搭理他就行?”
“就你这种性格,我不用猜都知道你们公司的人明里暗里给你使了多少绊子,这次是进医院,下次呢?你还想去哪?”
“我。。。”许安有些语塞,他知道安叙说的这些都是对的只不过他已经习惯了忍耐,所以在遇到这种事情的时候还是下意识的选择了隐忍和接受,因为只要忍过了总会好起来的,好不起来也没关系。
看着许安脸颊上有些凹陷下去的两块肉安叙心烦意乱的啧了一口,说:“辞职了就在家里好好呆着,至少先给我把肉养回来点,现在摸起来都硌得慌。”
听到这许安有些坐不住,眉头也始终没有舒展一下,他试图用商量的语气和安叙说:“安叙,我知道你是担心我在公司被人欺负才帮我辞职,但我就算是辞掉这份工作也得去找新的工作才行,我得赚钱啊。”
“赚钱?”安叙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笑的话忍不住的嗤笑了一声,“就你那个破工作有什么好做的,一个月赚的还没我一个零头多,你要是真缺钱直接找我要不就好了用得着去那个公司当受气包?”
“安叙,这不一样,这和你有钱没钱都没关系,我已经工作了,赚钱养活自己是应该的,我不想依赖你也不想。。让你养着我。”
“什么叫不想依赖我?许安,你犯得着和我算的这么清楚?”
“我不是这个意思。”
看到许安和自己算的那么清楚安叙的心里莫名感到很不爽,他将手中的筷子放下,蹙起眉头语气有些不耐的说:“那你是什么意思?是只想着从我这占便宜然后让我捞不到一点好?”
“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你怎么会这么想,我只是。。我的意思是说。。。”大脑一下子放空,桌下的两只止不住颤抖的手焦急且用力的在彼此的皮肤上留下一个又一个指甲印试图让身体的主人冷静下来,指节被捏的发白像是能听见骨头摩擦的声音。
“许安,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我在钱这方面从来没亏待过你吧?你不也没说什么?现在你和我说不想依赖我也不想我养你,怎么,需要和我算的这么清楚了?那住我房子开我车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算的这么清楚过?”
“我知道房子和车子都是你的,我没想过要占为己有,”许安露出一个稍显讨好的笑,他以为安叙是在生气自己只懂得索取而不知道付出,“但是你可以花我的钱,花多少都没关系,对不起,我下次不会再说这种话了,你别生气了好吗?”
看到许安又是这副畏畏缩缩、委曲求全的模样,安叙又是气不打一处来,重重的用鼻腔呼出一口气然后起身拿上车钥匙,他知道自己有些话说重了但还是原谅不了许安要把自己和他算的那么清楚,还说不想依赖他。
砰!
一阵巨大的关门声吓得许安身子一顿胸口剧烈的起伏久久不能平复,但脑中刚才还在剧烈起伏的情绪就像是被冰冻住了一样瞬间麻木且平静,虽然身体在止不住的颤抖,但他不知道这是因为冷还是因为难过。
许安看了眼大门的方向叹了口气,来不及消化自己被迫失业的情绪低头想打开斜挎包找手机先哄安叙,但不知道为什么,越是控制自己拉拉链的手就抖的越厉害。
等到好不容易拿出手机拨通安叙的号码,对面想也不想就直接挂断了,许安只好去发微信。
【许安】:你别生气了,我和你道歉,好吗?
【许安】:我知道我这些年一直在占你的便宜,我以后不占了可以吗?
【许安】:或者我搬出去吧,之前是因为你也住这我才搬进来的,但现在你都不怎么住了我也有能力自己租房子了
【A】:闭嘴
许安垂眸放下手机,不是他想和安叙算的太明白,只是心里清楚他和安叙的这段感情本来就走不长,就像苏纪年七年前说的那样,虽然后来在快毕业那年碰上了已经回国的安叙,又一次稀里糊涂的和他在一起,但这一次许安是带着离开的准备去和安叙重逢的。
由奢入俭难,人一旦长期处在一种奢靡的环境中是很容易迷失自我的,这个道理许安早在七年前就已经深深的体会到了,所以一直在刻意规避着自己消费不起的生活和警戒自己不能放弃自食其力,也早就做好了离开的准备,至于那一天什么时候到来取决于安叙什么时候想结束,就像七年前那样。
可要怎么和安叙解释呢?
许安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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